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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娇 (斑之)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再想下去也还是没哟答案。又或者,这最大的不解之谜不应该在自己为什么能重生而来吗?
  难道这世间还真有轮回?真有平行空间?
  倘若这样,她和陈后究竟谁是谁呢?
  没头绪的,这些乱麻般的问题想了这么些年哪有答案呢?人因思考而伟大,却也因思考而烦恼。
  阳光清影浮动中,阿娇终于站起身来,往衣橱里随意取了两件衣裳就往楼下去。
  到楼下,竹歌同雪舞两个已经洗浴完了。见她来,雪舞说:“女士,你也真是慢腾腾,都要上去叫你了。衣裳都湿了,不难受吗?快洗吧。”
  竹歌也笑道:“把要洗的衣裳脱下来吧,我和雪舞现在洗了。”
  阿娇见她们两个言笑晏晏,便也把心下万千思绪放下。把干净衣裳搭在衣架上,就在岸边把衣裳脱下,跳入温泉水中。
  水暖的很,叫她浑身一下就舒服起来。温泉咕嘟声中,疲惫不解怀疑倒都放下了。
  她侧耳听着雪舞同竹歌的玩笑声,心中烦心事也一点点跑没了。
  等阿娇洗过澡后,正好约莫是四点多将近五点的样子。又到了做晚饭的时候,竹歌同雪舞已经先行往厨下去了。
  等阿娇到时,已经淘米下锅了。因为煮的是老太公期待许久的香滑软糯的菰米饭,除了去菜窖里取了一大把菠菜来,还真不知道做什么好。
  竹歌同雪舞正在厨下商量,就见阿娇盈盈进屋来。便问她:“晚饭做什么好?”
  看她们两个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阿娇不免有些好笑。这次驴队送来不少食材,或是新鲜的,或是干货。全都堆在厨下,竹歌同雪舞这回已经理出了个大概了。
  只是,现下时间也不够了。
  只要食材好,烹饪得当,什么菜配不上菰米饭呢?
  而食材之纯天然就不用说了,所以阿娇在厨下看了看就下了定论。做一道鲫鱼汤,再做一道炸豆腐,最后一个素炒菠菜。
  鲫鱼正好厨下就还养着一条,豆腐也是现成的。她一边去把剩下的两砖豆腐拿到案板上切成小块,一边吩咐竹歌杀鱼雪舞洗菜。
  在一个锅里倒入多点的油块,化开烧热后把豆腐块倒进去。豆腐含着水分,在锅里噼里啪啦炸起来。阿娇只用铲子略微动一下,便把雪舞叫过来看着,嘱咐她说煎炸的金黄了就翻面。
  在另一口锅里下油热开后把处理干净的鲫鱼两面煎到金黄,这样炖出的汤才会奶白没有腥味。
  说来这个法子还是跟电影中学的,从头到尾记忆最深的就是女主角一遍一遍地叮嘱儿媳得这样炖出的汤才好喝。
  她那个时候叫妈妈这么做了一次,果然汤味香浓。
  炖汤,还是鱼汤,得用冷水下锅。而且切忌在煮汤时中途加水,会冲淡本来的鲜味。
  而且更要注意的是得用大火滚着,万不能用文火。汤炖开后,阿娇又放进去三四朵干蘑菇。蘑菇的鲜味同鱼的鲜味,交叉重叠,真是香的叫人留下口水来。
  汤滚开后,阿娇便去看炸豆腐块。四面焦黄,便盛起来。大火炒菠菜。又把一应碗筷布置好后,才回到厨下把鲫鱼汤盛出来。
  老太公这天似乎心情很好,一直挂着笑。坐下后先用了半碗奶白的鲫鱼汤,又就着外酥里嫩的炸豆腐和炒菠菜用了一碗饭。
  看样子确是满意的很,虽然没有说话,但比起平时只是清清冷冷,现在已经很能说明情况了。
  在老太公眼中,这的确是一桌配得上菰米饭的菜。
  倒叫上山来这么多天来没有得到一次好脸的张博达心中有些微微的好笑:他们平常吃的不也是这样吗?他这是有些爱屋及乌啊。
  张博达心中微涩,却又有几分高兴。一时之间,胃口大减。不免又劝自己:这不在看过地图就知道了吗?又何必呢?
  只是到底兴致不高,用过饭后便去了书房用功。连想抽时间问问阿娇这一路上情形的心,也得挪到第二天了,横竖结局已经定下了。
  张博达这样没精神,就连雪舞都在回去路上奇道:“这个张郎君,我们没去时还来问,怎么去过了倒一点不感兴趣呢?”
  阿娇没有答话,只低低问道:“你们出来的早,那些驴呢?”
  竹歌道:“不见了,我和雪舞出来的时候就没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雪舞也道:“我暗地里四处看过了,松石斋没有,的确没有。”说到这个,也好奇。“也不知道这些驴是去了哪?难道老太公引着它们出阵去了?”
  不可能,老太公不会用这么笨的办法。这么费时废力,还不如叫驴队送进来。
  主人?送东西的老李这么称呼松石斋主人,既是家奴,也是信任才能让他知道吧。
  既然不进来,想必是对松石斋有所保留。但若是如此,又为什么要人来送一应用度?
  老太公从第一天相见就是神秘难测,到现在像滚雪团一样越滚越大。
  *****
  宫中不比深山,到了正月末。虽还是雪满深宫,但已经暖和许多了。
  温室殿中以暖而取名,殿中温暖几乎胜似初夏。团团簇簇地开了一殿的花,阿娇在的时候爱花,椒房殿中几乎变成了花殿。
  自她走后,刘彻才惊觉他也爱上了花。
  那些明丽、干净、热烈的花,默默地在殿内绽放着,却又那么浓重地叫人无法忽视它们。
  于是,他叫人搬来了满殿的花养着。
  现下正是花开满殿的好时光,刘彻批完奏章了难得有点清闲时光,便站着开花。
  他袖中握着那枚玉佩,心尖却一点一点收缩直至疼的几乎喘不过来气。
  这满殿花开,恍若她在这殿中明媚地笑。
  刘彻蓦然把玉佩高高扬起来,闭着眼睛就要砸下去。只是,到底下不得手,他微微颤抖中还是把玉佩放下来。
  喉间哽咽了一下,哑着嗓子唤道:“春陀。”
  春陀闪身进来,刘彻便把玉佩递出去看也不看。“把这个收起来,朕再也不要看到。”
  他语气平淡,春陀躬身上去接住,也不敢细看。虽说皇帝并没有看他,却马上就找了个匣子放进去用鎏金大铜锁上锁。
  只是玉佩在匣子合上的那刹那,春陀被那个“娇”还是吓的几乎叫出声来。他白着脸把匣子放进柜中,心间还是七上八下。
  作为皇帝的贴身黄门,自然也是识文断字的。
  娇是皇后的名讳,他如何不知如何不知不识?
  春陀正出神间,又听皇帝淡淡吩咐了一句。
  “宣宁蒗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继后为谁

  柔嫩的春风,闲适地吹在宫人们的脸上。虽然还有些凉气,但比起晚上凌厉的冷意已经算是暖和了。
  几只燕子在细雨迷蒙中抖落着亮黑的翅膀,隽逸轻盈地在阆苑琼楼中回旋着。忽地,急速俯冲下来掠过将将有些化开的湖面。
  乍暖还寒中,毛毛细雨静静地下着,没有一点声响。无目的四处飘荡的白云从这头飘到那头,空气被洗的清爽极了。
  雪渐渐在雨中化掉,廊下阁中人影微淡极了。
  这天是青龙节,也就是后世广为人知的二月二龙抬头。到了这天,春回大地,农耕将始。
  天子在这天在长安城郊行籍田礼,所谓“籍田”指的是天子亲耕过的田地。也不过就是天子亲自下田持耜耕几下,余下部分由百官及庶人将其耕完。再象征性地食用一点祭肉和祭酒,籍田礼便告完。
  刘彻在轻雾一样的雨中完成了籍田礼后,便在田埂上漫步同魏其候窦婴说话。
  武安侯田蚡暴死后,丞相一职顺理成章地交到了窦婴身上。这是他第二次为相,却比第一次时低姿态的很多。
  尤其是在中宫不明的情况下,他又是丞相又是窦家掌权人,说话做事都是再三小心。事无巨细,总得先禀报了皇帝。
  这样实际上让丞相的权力大打了折扣,但窦婴心里却知道这是眼下最稳妥的做法。相权过大,则皇权减弱。如周亚夫,莫不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事实上,在皇帝位置上越坐越稳的刘彻也的确对相权制约皇权有了深切感受。建元年间,还可以说是太皇太后在掣肘。但元光年间的马邑之围和黄河决口对他的触动很大。
  原来以为天子高高在上统治万民,所到之处莫不四海臣服。其实却上命不能下达,究其原因就在于地方豪强和朝中贵戚各行其道,争权夺利。
  所以,就是田蚡不死在阿娇手里。只要猖狂不减,总还是要丢了性命的。
  因为,他要清淤除垢!
  首先要对付的就是后戚,田王两氏败落。窦氏虽说还有个魏其候为百官之首,但好在很能认清形势,知道这可不是先帝时候了。
  刘彻又爱惜他的才华,一时三刻并没有动他的意思。君臣之间奏对,一个不拿长辈架子,一个不以皇帝威风,倒颇有几分其乐融融之情。
  田野间被埋了一冬的泥头被翻整起来,叫风带过来,泥头独有的清淡芬芳便扑鼻而来。
  “臣许久不到这田野间来,叫这风一吹只觉得畅快极了。”窦婴深吸了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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