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什么时候,两军在骇下交战,逃兵散乱,万一有人起了歹心,吕殊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赔的。
真的是脑子里装的豆腐渣呀!
他也骑着自己最爱的汗血宝马冲了出去。
一路上的尸体陈横,也不知吕殊能去哪儿?
该不会是一时脑抽跑去前线找刘季了吧。一想到这个可能,张子车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前线是什么地方,吕殊去找死吗?
战场上刀剑无眼,动辄血溅三尺,吕殊当这是小时候玩过家家吗?
在此时,吕殊也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了。
三个魁梧的汉子围在她的面前,她虽骑在马上,可看见那三人手中的长刀时有些怯了。
她只是处在深阁中的绣花女子,不像苌笛习过武会些功夫。
跑是不可能了,再快也快不过久经沙场的他们手中的刀。
但凡她反抗了,三人就会动手让她不再有开口的机会。
“我能给你们钱财和马匹放你们走,可你们也必须许下承诺不会伤害我。”若在以前,吕殊一定会觉得自己疯了,居然会和穷寇谈条件。
但是现在她不得不强装镇定和他们周旋,要是自己表现得很害怕的样子,就会被他们占尽上风,这对吕殊很不利。
“凭什么?”三人中的,其中一人话道。
吕殊道:“因为我是汉中王刘季的正妻王后,只要你们不伤害我,我能有足够的权力放你们一条生路。”
这个年代都看重嫡庶妻妾,吕殊这个身份,都份量。
也亏的吕殊的眼睛够毒辣,一猜就中知道了他们的逃跑出来的,急需要钱财和马匹逃之夭夭。
“你这一匹马不够。”一人道。
“我可以回营让人再牵两匹来。”大抵这三个人只会当她脑子有毛病,这么容易就相信了三个逃兵。
确实,吕殊的配合让三人放低了戒心。
但是踢踢踏踏的马蹄声扰乱了三人的思绪。
张子车翻身下马,走到吕殊面前向她伸出手,吕殊睁大眼睛,从马上跳下来做什么,在马上的话说不定逃跑的时候动作还会快些。
“下来。”张子车的语气冰冷混似命令。
吕殊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干了错事,还得依仗着张子车不要告诉刘季呢,不然得被刘季笑话死。
于是听话的握着张子车的手跳下了马。
三个逃兵齐齐懵逼,敌军的主将关中王他们见过,刚才这个女人该不会是骗他们的吧。
哪有一地王后不好好待在封地却跑来战场,或者是好好的,待在军营里跑来前线。
压根就是找死行为呀。
三人略一思考,就觉得是吕殊欺骗了他们。
“好你个臭娘儿们,竟敢骗我们!”
三人举刀劈来,张子车将吕殊,护在身后,从腰间掏出那柄如月牙儿般形状的匕。
“你就好好待着,别过来。”张子车对吕殊说道。
匕和长刀,兵器上就有了很大的差距,但是他们没有张子车对手法的熟练。
几招下来,三人身上或深或浅的伤口,张子车却风光依旧,连长袍的袍角都没乱一下。
有一人将主意打到了吕殊身上,见她孤身一人闲得摘路边的竹叶玩,便对她起了杀心,举着大刀靠近她,准备一刀砍下去。
原本还打算留他们一条性命,他们倒好,敢把注意打到了吕殊身上。这回张子车忍不了了,将匕一掷,狠狠的,插进了那个欲偷袭吕殊的人的胸口,叫都来不及叫一声就去见了阎王爷。
另二人红了眼,张子车迅捡起落在地上的大刀,与二人交织在一起。一刀破喉毙命,一刀贯穿心口。
路边歪歪斜斜的倒着三具尸体,死相极其怪状。
“嘶,好残忍。”这几年随着刘季南征北战见惯了血腥场面,吕殊现在也没有升起什么恻隐之心,毕竟着三人是要杀自己的。
若是张子车失手,现在被杀死躺在那里的人就会是她吕殊了。
对待敌人她从不手软。
“吕殊你又抽什么风,不好好待在军营里,出来瞎混什么!”张子车气得跳脚。
从尸体上拔出他的弯月匕,张子车用麻布擦干净上面的血肉污渍,然后将匕再贴身收着。
“帐子里闷了些,我就是出来转转。”吕殊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马儿幸好没事,脾气乖巧到刚才那番血腥竟没吓到它,此刻它正低头吃着草,马尾巴时不时甩开一些蝇虫。
“你以为这是玩吗!”张子车一个箭步冲上去,拽她的手,“跟我回去,这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该来的地方。”
“我要去找刘季,回什么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你找刘季做什么?”
“去找央鱼啊。央鱼好歹和我们一起生活过,即使她现在走了弯路,我们也不能放弃她呀,苌笛特地嘱托我,希望我帮帮她,我怎能放任她和项羽一起战死沙场?”
战场上刀剑无眼,央鱼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刘季他们离这里并不是很远。”拦不住吕殊,张子车摊手无奈,只能选择陪她一起去疯闹了。
好歹看着她跟她待在一起,能护她一时。
夜晚的竹林边上微风徐徐,散去远处出来的战争哀嚎。
少见的宁静,对于他们这些天天待在军营里的人。
“走吧。”张子车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吕殊,以防有意外生。
吕殊抿着唇,快步和他并排着走,“不骑马了?”
张子车赏她一记白眼,“你是不是傻?骑马过去动静那么大——”
“会被人现的!”吕殊急急抢话。
张子车举在半空的爆栗尴尬的未曾落下,泰若自然的收了回去,淡定道:“你知道就好。”
远方的歌声越来越激烈,一方军队都堪堪的落泪放下手中兵器,刘季高坐马上,看着敌军军心涣散,皆无力反抗纷纷被俘。
只有一人,负隅顽抗。
☆、第一百九十三章 无路可走
负隅顽抗的人,唯一的后果就是死撑,最后一点点被消磨掉意志。 .
刘季需要做的就是一点点消磨掉项羽那点可笑的坚持和尊严。
吕殊和张子车伏在高势的山丘上,看着下方的情景。
“你打算怎么帮央鱼?”张子车问道。
吕殊双眸紧缩着孤军奋战的项羽,和三丈外步步紧逼的刘季。
刀子似的夜风刮得脸生疼,在黑夜里下面有火把照亮,她才能勉强视物,“我也不知道。”
张子车:“”
“你什么计划都没有,来胡闹什么?”
刘季是个有军律的人,这也是三军将士服他的原因,若吕殊没有任何理由,是绝对不可能让刘季放弃除根的计划的。
但凡上位者,都要铲除异己斩草除根,否则就会后患无穷,就像赢政一时心软留下了七国后人,纷纷踏至而来只为复国寻仇。
苌笛是个例外,从小在秦宫长大,深受赢家人的恩惠。
不像央鱼,一心被仇恨填满。
吕殊说道:“央鱼太单纯,受不了别人哄几句就信以为真了,我和她自小长大,也相处了十年之久,她什么柔弱性子我最清楚了。”
张子车‘切’了声,翻身躺在地上,从身旁揪了跟狗尾巴草,摘了叶片叼在嘴里。
“人总是会变的,又或者她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
拿刘季来举例子,刘季从前一心做个佃农,管着一亭乡亲悠哉悠哉,何曾有过想夺到天下的雄心?
现在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象征帝王玉玺插着翅膀飞到他的手中,动心了也是人之常情。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是天下每个男人都不会拒绝的事情。
“怎么会,旁的人会变,可我相信,央鱼不会。”
“对自己,自信是好事,对别人可别太放心了这天底下,唯一能全心信任的人只有自己,就连刘季,不也对你食言了吗?”
张子车刻意提起戚儿的存在,往吕殊未愈合的伤口上撒盐。好吧,他承认他恶味了,他是故意给吕殊找不痛快的。
“那个哑女,不过是凭着易容术待在刘季身边,你为何不拆穿她?”
像是踩到了吕殊的痛脚,吕殊唰的变了脸色,瞪了张子车一眼。
“天底下,我最信任你,就连刘季我也不大放心。可你竟帮着外人来损我让我闹心,真真是让我寒心!”
张子车的表情跟吃了那什么似的,既兴奋激动,又自愧难当。
他讪讪的笑了笑。
心里却如乐开了花一样。
没想到他在吕殊心里的位置竟比刘季都要重,简直就跟塞了一勺蜜糖在心窝里揣着似的。
美死了!
吕殊和张子车的位置还算隐蔽,又有着夜色做掩护,,所以并没有人现他们。
人处在灯火通明的地方,就难以看见黑暗里的景象。
项羽扶着央鱼,艰难的驾马逃跑,生平最狼狈的大概就是此刻了。
央鱼的头被夜风吹得纷乱,乌黑的丝沁了也的凉意,冷冰冰的贴在面颊上。
马儿被一鞭鞭的抽打,疯狂的嘶鸣奔跑,却抵不过身后的千百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