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脸色好了一些,“那你将我孙女给她做什么?”
徐伯卿道,“祖母,您时常教育我,男儿无信不立,我当初答应了母亲,如今自然要言而有信,更何况,祖母年事已高,并不适合带孩子,您若想妹妹了,只管传了母亲过来,逗一逗就好。”
徐老夫人想了一想,反正孩子也抱走了,便是姜氏抚养,也终究是徐家的骨肉,便道,“罢了,就给她带,只是我且问你,你和姜丫头却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听到一些闲言闲语。”
徐伯卿想,果然来了,自他抱了姜令仪回满园,便料到这事是纸包不住火,总有被徐老夫人知晓的时刻。他沉声道,“就是表妹睡着了,我便抱了她回去,并没有别的什么,我比她年长七岁,只当她一个小妹妹而已,若不是婚事不顺,只怕如今已经儿女成群了。更何况外界皆传我八字硬,克父克母克妻,我只想好好的打理这个家,婚事什么的却是绝不敢想。”他说着这话时,满脸的遗憾。
“祖母,若无别的事,伯卿便告退了。”
徐伯卿慢慢地退出松鹤园,再也不看徐老夫人一眼。
徐老夫人却是心里针扎一样难受,徐伯卿的婚事一直是她心底的一个隐忧,如今徐伯卿这样明明白白的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徐老夫人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逃避此事,徐伯卿的婚事她向来就十分自责。
她问王妈妈道,“伯卿说的克父克母克妻是怎么一回事?”
王妈妈的儿子跟着徐伯卿在外面跑,这事王妈妈自然听说过,只是徐老夫人身子不好,便一直瞒着,此刻只得说道,“想是那吴家当日与我们府走的勤,我们也派了媒人上门,后来吴小姐却许了旁人,那吴家怕人说他们更红顶白,便到处传我们大少爷八字硬,谁知后来大爷又去世了,街头巷尾便传的更真了。如今只怕这省城里是没人肯把闺女嫁给大少爷了。”
徐家虽不是官宦之家,却也算是富贵之家,徐伯卿人才相貌都是顶尖的,孝期过来,虽说年纪有些大了,大家闺秀寻不到,寻个小家碧玉却还是没有问题,只是如今被冠了克妻之名,只怕没几个人家愿意将女儿嫁了过来。
徐老夫人红了眼睛,“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都怨我,那时把他和锦儿的婚事定了就好了,如今却是耽搁这孩子了,还好,叔文倒是傻人有傻福。已经和郑家的闺女说定了,除了服就可以商议婚事了。”
徐老夫人说着眉眼一动,“你说我找郑老姐姐说说,把绣清娉为长媳,倒时再去给叔文找一个不就行了吗?当时瞧着那孩子家世不好,如今瞧来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王妈妈听了忙阻止道,“万万不可,老夫人,当初就是因为这一出,才耽搁了大少爷的婚事,如今要是不成功,再让郑家生了嫌隙,岂不是连二少爷的婚事也被耽搁了。再说那些年为了遮掩大爷的事情,让二少爷背了不少黑锅,难得郑老夫人不嫌弃,我们还是另想别的法子。”
徐老夫人立刻就低落下去,只连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王妈妈想了想,这才说道,“还有两年呢?老夫人,我们好生瞧瞧便是。只是刚刚这样一说,我倒觉得实在不行的话,姜姑娘倒也挺合适的。”
徐老夫人一听,便骂道,“绝不找姜家的,我就不信,天下女子没死绝,还找不到一个孙媳妇。”
王妈妈便再也不提。
满园。
姜氏已经找回来一点做母亲的感觉,她似模似样的抱着小怡然逗着,阿沁领着小兰小菊在院子里晒着小衣服,整个院子里洋溢着欢声笑语。
姜令仪看了看院中和小丫头一起打扫院落的静云。
静云自回了徐府,一直安安分分的做事,并没有回家去拜会父母。
姜令仪唤道,“静云,你还没有回去见过你父母吧?”
静云忙伏倒在地,“姑娘不吩咐,静云不会自己回去。”
姜令仪挥了挥手,“今儿晚上便回去看看你父母,明儿便到我身边来服侍吧!”
静云不喜不怨,只是道,“要不要让静雨陪我走一趟。”
姜令仪摆了摆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你下去准备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对峙
静云便躬身退了下去。
姜氏问道,“令仪,你真的信任她。”
姜令仪摇了摇头,“谈不上信任,只是现在人手不够,小菊过几天依旧还是去替我们守铺子,我想把静雨拨过来帮您照顾怡然。姑母,静云本是害您小产的凶手之一,我却留她一命,您真的不怨我吗?”
姜氏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有你的用意,再说,我真正应该恨得是钱氏,是程家,是徐老夫人。”
姜令仪揽着姜氏的手,“可是,我们现在一个也动不了,钱氏已经分了出去,徐家已经断了来往,只剩下一个徐老夫人,我却不能动。”
姜氏忙道,“我懂的,令仪,现在动了徐老夫人,只怕就要和伯卿彻底决裂,令仪,你是怕我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立刻消失。”
她们都不想失去怡然,没想到这一世又多了一个软肋。
姜令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静雨在一旁嘀咕道,“小姐,你不要我了吗?”
姜令仪笑道,“怎么会不要你,只是我不能让静云去服侍姑母,便只能是你了。只有姑母好生生的,我才无后顾之忧。”
静雨这才欢喜起来,“小姐只管放心,我一定会好生照看夫人和二小姐的。”
这时静风却笑着踏进院子,“这一院子的小衣服,我还以为走错了。”
姜氏姜令仪对视一眼。
姜氏要起身,被姜令仪一把按在了椅子上。
姜令仪迎到门口,笑道,“静风姐姐真是稀客,快快请进。”
静风对姜令仪倒是颇为客气,“姜姑娘,几人不见,越发的出挑了。老夫人还念叨着姑娘,怎么不去看看她老人家。”
姜令仪笑道越发甜,“昨儿一早刚刚回来,一直忙着,这不今儿刚刚捋顺了,正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可巧姐姐就来了。”
静风离去之后。
姜氏又有些忐忑不安,“令仪,你说,她会不会把怡然给抢了过去。”
姜令仪命乳娘抱着怡然,又唤了静雨小兰小菊在园子里好生看着,这才唤了静云,阿沁跟着,对姜氏说,“姑母,等会见了老夫人,你就这样说便好了。”
两人一起到的松鹤园。
徐老夫人半躺在踏上。
姜氏道,“娘,身子大好了。”
姜令仪也上前行礼,“老夫人。”
徐老夫人看见姜氏就欢喜不起来,皮笑肉不笑的,“如今有福气了,自己不能生,还能得了个孩子,可见是正礼保佑你。”
姜氏不软不硬的回道,“当日在文江县,偶遇赵家姐姐,赵姐姐极为热心,为我把过脉,说我身子骨结实,落胎只怕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才引起的,并不是身子差,不信,您可以问静云,当时她也在场。”
姜令仪并没有跟静云交待什么,只是唤了她跟着,这时静云见提到自己,便给徐老夫人磕了一个头道,“见过老夫人,夫人所言确是属实。”
徐老夫人听到这话,心头大震,她不知道姜氏知道多少,不知道静云回来是为了什么,此刻她的心里百般不爽快,忍不住呵斥道,“你不是被卖了?既然犯了错,如何又回来,我徐家并没有这样的先例,来人,赶了她出去。”
姜令仪在一旁静静的站着,她并不能开口说是自己买回的静云,她只是告诉姜氏说了第一句,她很想知道自己的姑母接下来会怎么回复。她也想试试静云的衷心。
她并没有开口。
姜氏却是毫不犹豫的说道,“娘,上次伯卿赶走静云也是因为我,我一直十分自责,静云父母都是府里的老人了,我这次回了祖宅,见她活的苦,便重新买了回来。”
静云忙道,“正是如此,夫人慈悲为怀,救静云于水火之中,从今以后,静云便视夫人为主子,再与徐家无关,夫人赶我走,我才能走。”
徐老夫人气的冒火,
姜氏却又说道,“娘,若是赵姐姐说的属实,那我很想问一问,我前后有过四个孩子,到底是吃了什么,一个也保不住?”
徐老夫人挥了挥手,“我如何知道?既然没事就都下去吧!”
姜氏一行人便退了出去。
姜氏回去的时候,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令仪,你说,老夫人会不会再找我们麻烦。”
姜令仪微微一笑,“姑母刚刚不是做的很好吗?难不成还怕她啊?”
姜氏脸色变得有些沉重,“我不怕她,我恨她。”
静云跟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姜氏走了之后,徐老夫人忙问了王妈妈道,“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怎么静云回来我们都不知道?”
王妈妈也不清楚,她昨儿还与静云的父母一起喝过茶,静云的母亲在厨房管事,都称一声袁妈妈,静云的父亲本来在外院管事,后来被徐伯卿给撤了。
王妈妈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当年那药可是她端过去的,若姜氏知道,如何忍得了她,只怕是赵夫人把脉后心有疑虑也说不定,要不要我让袁妈妈去好好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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