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陪着小姐见过了这么多人心叵测,她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银花的死她固然难受,只是若跟小姐比起来,她希望银花死。
“小姐,我不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晚晴轻轻握住慕容安意微凉的手。
“我们也不怕”春花、秋月将手覆在晚晴手上,向慕容安意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慕容安意淡淡笑了,她就知道晚晴不会让她失望,她就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
然而温馨的气氛还没持续多久,就被小丫鬟的疾呼打断。
“小姐,老爷怒气冲冲的朝咱们院子来了。”金花紧张的向慕容安意报告,一时间,写意院人人自危。老爷刚下令杀了银花,如今又怒气冲冲的朝这来了,怎能不让人害怕。
慕容安意站起身,笑的冷然,“走,陪我去会会父亲大人。”
春花、秋月的内心稍有不安,但既己下定决心跟随慕容安意,她们便只能相信慕容安意有能力转危为安,事实上,慕容安意也想过最坏的打算。
另一边,齐夙正苦苦相劝萧冷,萧冷端坐在榻上任齐夙说的天昏地暗。
“冷,你就随我走一趟吧,我担心李长昭会对安意不利。”
萧冷瑰红唇瓣微张,“虎毒不食子”
齐夙不死心,“若真是这样,李长昭就不会将安意嫁给杨分了,你也知道那杨分是个什么货色。”
“那又怎么样?关本相什么事?那始终是李家的家事,与本相无关,与你也无关。”
“可是安意是我们的朋友,怎么会没有关系!”
“她是你的朋友,可不是本相的朋友,若本相看的不错,慕容小姐可是很不待见本相。”
“你,那你就见死不救!”
萧冷周身的空气陡然冷冽起来,“齐夙,上次你求着本相帮你助慕容安意退亲,本相去了,已是仁至义尽,这次本相不想管这个闲事,你也不必再说。李长昭要不了慕容安意的命。”
齐夙知道萧冷只是看起来冷情,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便继续劝他,“以安意的身手和机智,李长昭确实要不了她的命,只是孝字压死人,安意若要反抗,少不得要被驱逐出京,你真的忍心?再说,那些钻石可还要安意出谋划策。”
齐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料萧冷非但不为所动,反而凉凉的说了一句,差点将齐夙气的归西。
“你这么说,本相就更不能管了,若慕容安意不在了,那些矿石就是本相自己的,你可知两成是多少银子吗?正如慕容安意所说,银子多了又不会咬手,本相为什么要主动让别人分一杯羹。”
齐夙被噎的说不出话,这萧冷简直是软硬不吃,难搞的很。若是安意在就好了,她一定有办法。
齐夙开始思索,若是慕容安意在,面对萧冷的话,她会怎么回答。突然,齐夙眼中一亮。
“随你,安意若是走了,八成会去临边镇,本皇子还是可以见到她,大不了被那位责罚,反正我又不在乎。不过我真是替你可惜,京城这地方这么无聊,简直闷死人。如果留着安意这么个宝贝,哪怕闲时用来解解闷,也是好的。”
萧冷眼波流转,金光倾泻而出,齐夙这话说的倒是有点道理,这京城平静多了,偶尔掀点浪花也是好的。
“萧丞相,您去哪啊?”齐夙在萧冷身后阴阳怪气。
“你不是要本相帮忙吗?还不快些,若去晚了,慕容安意有什么不测,可怪不得本相。”
062 家学渊源
“父亲,您亲自过来有何事啊?”
李长昭的一双三角眼,紧锁慕容安意的白净俏脸,半晌,转身走到写意院中最大的一棵树旁。
只见原本遒劲的树干被烧的漆黑,周围的嫩草也被燎的残缺不全,地上满是一些细灰。
李长昭越看越气闷,又想起与杨家退亲一事,陡然一巴掌招呼过去。
慕容安意只感觉一阵风扫过,快速后撤,却还是被李长昭的指尖刮出几道红痕。
慕容安意眸色冷凝的盯着李长昭,直将李长昭盯的汗毛直竖。那不是看亲人的眼神,更像是看一个积怨已久的仇人。
在慕容安意心里,李长昭如今也跟仇人差不多了,第一次她当替原主还他生身之情,这第二次她还可以当还他五年的米粮钱。若有再三再四,她不管他是不是原主的爹,一样会与他动手。
“你那是什么眼神?孽女,当初生下来就该将你掐死,免得留你祸害李家。”李长昭神色阴狠,似乎不只想说说而已,事实上,李长昭也有一瞬这样的念头,就在刚刚,慕容安意的眼神让他遍体生寒。
慕容安意冷嘲一笑,“祸害李家?我记得我可是姓慕容,关李家什么事?若我姓李,父亲大人如今可就不能好好站在这与我说话了。”
李长昭扬起手掌,又要招呼下去,这个天煞星竟然想克死他,简直该死。
慕容安意见他还想故技重施,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手下用力,将李长昭捏的脸色发青。
闻讯赶来的慕容媚儿一脸痛心疾首,“意儿,老爷好歹是你父亲,你怎么能如此顶撞他?”
李天骄也一脸阴狠的盯着慕容安意,这个不知从哪来的野种,若不是母亲交待,她马上要与杨分定亲,不准找她麻烦,自己早就教训她了。
慕容安意松开手,嘲讽的看着慕容媚儿,“所谓父慈子孝,说的便是父慈子才能孝,如今父亲一进来就往我脸上招呼,我不过是本能反应而已。”
慕容安意很明白,只要退了亲,慕容媚儿没有了顾忌,一定会出手对付她,而李长昭也会因为打算落空而容不下她。所以她也不想再跟他们演什么团结友爱的家庭泡沫剧。
只不过眼下的情况有些麻烦,毕竟孝之一字压死人,一个不孝的罪名扣下来,李长昭想打杀了她也不是不能。
但是,自己必然不会任人鱼肉,她已经做好撕破脸的准备,到时她带着小云和晚晴离开京城,找个小镇做买卖,一辈子安居乐业。
慕容媚儿见慕容安意油盐不进,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眼神愈发阴毒起来。
而李长昭大概没想到慕容安意竟敢这般目中无人,还对他动手,忙命人请家法,准备好好教训慕容安意。
就在慕容安意做好奋力一搏的准备时,管家亲自带着两个人,来到慕容安意小小的院子。
一袭绛紫色官服的萧冷,他身边一身月牙白的则是齐夙。
慕容安意有些愣神的看着越走越近的萧冷。他墨锦似的头发规矩的束起,轻轻垂在身后,仿佛上好的绸缎。额头光洁饱满,在阳光下散出莹润玉光。一双细长凤眸微微凝视,似蕴着一种深情温柔,然而那温柔中隐隐若现的冷光却足以取人性命。
他缓缓走来,犹如踏在一片花海之上,步步生莲。他每走一步,身后便似有朵朵昙花无声盛开,虽然短暂,却美的惊心动魄,难描难述。
一身官服并没有拘住他的俊美,反而更显得他卓尔不群,昂扬挺拔,一举手一投足,透出无限尊荣与矜贵。
院中的年轻女子纷纷红了脸,就连慕容媚儿也是心跳加速,早就听说萧丞相俊美无匹,无人可敌,如今一见,倒是所言不虚。
李长昭率先反应过来,对着二人躬身行礼,“下官见过萧丞相、七皇子。”就在不久之前,圣帝刚下令,即日起,丞相萧冷,位比王爷,享皇家尊崇。
故李长昭在萧冷面前只得诚惶诚恐的俯首称臣,然众人忌惮萧冷并不仅仅因为他地位尊崇,更是因为这位年轻的丞相,看似清冷淡雅,手段却让人不寒而栗。
据说每年抓到的细作有一半会送到丞相府,因为皇家撬不开的嘴,这位年轻的丞相却有办法。
曾经有一个邻国的死士悄悄潜入大雍,失手被抓后,刑部用尽一切手段,直到那人身上全无一块好皮,都没有吐露一字,倒也是条铁铮铮的汉子。
后来萧丞相将人带走,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不过三日,那人就招供,据看到的人说,那人出来时,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外伤,只是精神却好像崩溃了,八尺高的汉子,变得如同惊弓之鸟,嘴中念念有词,状态疯癫。
此事过后,萧丞相的手段传遍京城,无人敢惹。眼前这位看起来如同神祗一般的男子,着实有着令人胆寒的手段。
萧冷摆摆手,李长昭立马诚惶诚恐的起身,立于一侧。
齐夙有些无奈的瘪瘪嘴,明明他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为何大家都只看到萧冷,尤其那个李天骄,一双眼睛简直要黏在冷身上。
似是感到齐夙的怨念,慕容安意转头看向齐夙,今日他一改华丽衣风,穿的出尘脱俗,一身白衣翩然若仙,连略嫌妩媚的眉眼都清润了几分,端是‘皎如玉树临风前’。
齐夙见慕容安意一脸欣赏,心情好了许多,果然只有安意最得他心。不过齐夙也没有忘了自己此行是来办正事的。既然萧大爷不开口,就只好他做这个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