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流觞不置可否的轻呵一声,小老虎明摆着不相信他呢!也罢,这也不是急的事。
“好,可别忘了孤的要求,簪子还有流觞。”
“呵,殿下身份敏感,让我直呼殿下名字,殿下确定这不是在害我?”作为翟永的义女,她若与西荣太子熟稔,难保不会惹人猜忌。
尹流觞丹凤眸眯起,散出点点柔光,“那就没人的时候叫吧,譬如现在。”尹流觞好以整暇的看着她,好像她若不同意,他必要纠缠到底一般。
慕容安意看了看那边一直伸头张望的小宫女,只好作罢。
“尹流觞,宴会快开始了,你还不走。”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也好过冷冰冰的殿下,她恼怒却不得发作的样子别有一番趣味。
尹流觞似乎想起来自己还要参加宴会,又或者对慕容安意的态度满意。
总之,他俯身在慕容安意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转身离去。
慕容安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拳头紧了紧,脑中浮过一道温彻的男声:孤就是爱看你这副恨的牙痒痒,却奈何不得的样子。
尹流觞这个变态!先前明明恨不得捏死自己,不知何时却突然改变了策略,以为这样就可以恶心她了,休想!
慕容安意由小宫女领着来到皇宫的一处幽静偏殿,刘太医为慕容媚儿做完进一步的诊治,此刻刚踏出殿门,准备吩咐人去拿药,而李长昭也在得到消息后匆匆赶往偏殿。
这里范属后宫,按理李长昭作为外臣是不能进来的,不过今日事发突然,而且这个时辰宫中的贵人也大都准备去赴宴了,偏殿偏僻少有人来,不过李长昭也只能稍微查看情况,不可逗留。
慕容安意眼尖的看着一角男子官服飘荡,拦住了刚出殿门的刘太医,一脸忧虑的问道:“敢问刘太医,夫人她情况怎么样了?”
刘太医叹了一口气,对慕容安意拱手道:“回郡媛,夫人她遭受剧烈撞击,陡然小产,失血过多,再加上夫人本来身子就有所亏损,这一次又受重创,只怕以后子嗣…”
刘太医没有说完,慕容安意却是懂了,她微微皱起眉头,看起来似在为慕容媚儿担忧,实际上也是平息心里的震惊。她真没想到慕容媚儿经此一事竟然于子嗣一事上无望了。
“刘太医,没有别的法子了吗?需要什么药材您尽管说。”慕容安意言辞切切,端的是二十四孝好女儿。
刘太医却为难的摇摇头,语气似有些不忍,“哎,夫人这次受创太重,怕是没法子了。”
这刘太医是太医院为数不多的医术不错的大夫,他说没办法,这件事大抵就没什么办法了。
李长昭闻讯赶来便听到这样的消息,怔愣了一瞬,却没有过多的悲伤,慕容安意见状冷冷一笑,这就是慕容媚儿不折手段抢来的好姻缘。
“李大人。”刘太医打了声招呼,带着宫人走了,不打扰李长昭一家团聚。
“父亲。”慕容安意见了一礼,有些不忍的道:“您去看看夫人吧,女儿一会儿再进去看望夫人。”
李长昭脸色严肃,什么都没说,推开了沉重的殿门,过了不到一刻钟,又寒着一张脸出来。
“为父还要去前殿,你好好照顾夫人。”
“父亲放心去吧,女儿省得,等夫人好一些,我们就回府。”
李长昭很满意慕容安意的遇事不乱,放心的将慕容媚儿交给她,踏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慕容安意进去的时候,慕容媚儿正躺在床上小憩,听见声音,微微张开了眼睛,见是慕容安意,狐狸眼闪过一丝阴鸷,“你来做什么?”慕容媚儿的声音有些尖锐,将一旁伺候的小宫女吓的手一抖。
慕容安意冲着小宫女和善的笑笑,“夫人心情不好,你出去吧,我陪着就行了。”
小宫女见慕容安意一点没有世家小姐的架子,还对她如此温柔,感激一笑,将门关好,守在殿外。
“姨娘刚刚小产,需要静养,切勿激动。”
慕容媚儿因着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此刻她面容扭曲,颇有些阴森的看着慕容安意,“你这个小贱人少得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了什么手脚。”
慕容媚儿有种预感,太子妃撞上自己这件事跟慕容安意脱不了关系,尤其是太子妃就站在慕容安意身后,而且事发后慕容安意明着是劝慰她,实则是暗示她咬住太子妃。
“姨娘说什么,什么手脚,您是说太子妃娘娘吗?太子妃娘娘已经说了只是一时腿脚发软,不是有意的,姨娘切勿再说这种话,以免让人听了去,以为姨娘对太子妃娘娘心怀怨恨。”
慕容安意越是如此说,慕容媚儿越觉得这事与她脱不了干系,阴冷一笑,“是不是你你心里清楚的很,你说我若是将这件事告诉老爷会如何。”
慕容安意面对慕容媚儿的威胁,面不改色,声音依旧是柔和如春风般,“姨娘,我劝你还是不要乱想,目前的形势对你对大姐姐都好,太子妃撞了你,致使你流产,父亲失了孩儿,这件事皇上知道后必然会给李家一个补偿,若是你这个时候节外生枝,把父亲的好处弄没了,你猜父亲会不会听你所谓的真相。
还有,经此一事,皇上和太子必然恼怒太子妃,这对于大姐姐而言是个机会,如果姨娘为大姐姐着想,就该知道怎么做。”
慕容媚儿听了眸子闪烁,确实如慕容安意所说,这件事对李天骄是个机会,所以那会她才会求齐锐等人做主,就是想咬住太子妃。不过她也不想让慕容安意得意,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慕容安意便又道:
“对了,姨娘,忘记告诉你了,刘太医说你身子受损,以后恐怕子嗣无望了。府上的姨娘们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很高兴吧。今时不同往日,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如果姨娘还不允许他发挥最后的价值,替父亲谋取点利益,争取父亲的怜惜,恐怕今后府上才会没有您立足之地呢!
所以,现在这个局面,对父亲,对姨娘,对大姐姐都好,用您肚子里这个不知是男是女,而且不知道健不健康的孩子来换取大家的好处,怎么看,都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您说是不是?”
慕容媚儿震惊的抬眼,“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只知道怎么做对大家好,姨娘若不想以后的日子更难过,就安分点养身子吧。至于慕容家,您暂时不要指望了,过了这个年,慕容破伤一好,就要去守城门了,外祖父想来没有过多的精力再来操心姨娘。”
“你说什么?”慕容媚儿死死咬着牙盯着慕容安意,那模样恨不能生啖慕容安意的肉。
“姨娘还不知道?哦,我忘了姨娘近来身体不好,鲜少出门。慕容破意图纵火烧毁宫中年衣,触怒皇上,被打了板子罚去守城门了,所以我才说今时不同往日,让姨娘安分些。”
慕容媚儿还要说什么,小宫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郡媛,药好了。”
“拿进来吧。”
小宫女端着一个白瓷碗走进来,碗中冒着热气,黑稠的药汁散发着苦涩腥气。
“给我吧。”慕容安意从小宫女手中接下碗,拿起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慕容媚儿嘴边。
慕容媚儿看着慕容安意那一脸虚情假意的笑就觉得碍眼,尤其是她刚才威胁自己,更令慕容媚儿怒从中来。
她猛然抬手,一把掀翻药碗,饶是慕容安意躲的快,还是被滚烫的药汁淋了手,她嘶了一声,甩了甩手,想将滚烫的热度甩掉一些。
慕容安意杏眸紧了紧,随后柔和道:“夫人,意儿知道您心情不好,只是这毕竟是在宫里,打破东西不好。”
又转头对小宫女道:“麻烦你再去端一碗药过来。”说罢蹲下身子默默的捡起碎裂的瓷碗。
小宫女连忙接手,“郡媛,奴婢收拾就好。”
慕容安意也不坚持,“那麻烦你了。”
小宫女见慕容安意如此客气,大眼睛笑意弯弯,随后紧张的看了看慕容安意有些红肿的手背,“郡媛,您的手…”
“无妨,劳烦你去替我要点药膏。”
小宫女收拾好碎瓷片,匆匆退下,慕容媚儿嘲讽一笑,狐狸眼满是阴毒,“假仁假义。”
慕容安意不在意,径自找了椅子坐下,看向慕容媚儿的目光带着嘲讽,那目光让慕容媚儿心底涌上恼火。
慕容安意扫了一眼慕容媚儿要吃人的面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姨娘,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这里是皇宫,你的一言一行都会传入贵人的耳中,若是你还记得我刚才的话,就好好扮演你的受害者,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不是,你若是精力充沛,一会儿我们就回府吧。”
另一边,圣帝从齐澈口中听了这件事的经过后十分生气,不管太子妃是不是故意的,今日之事都是失仪,而且还连累了大臣家眷,甚至在宫里见血。
除夕宴见血,这可是不是什么好征兆,是不是接下来的一年都要不顺利。一想到这些,圣帝对于太子妃就十分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