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头发:“找着机会便快了。”
沈茹回到房里,关上了房门,背靠着门扇,眼泪就掉了下来。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胸前的衣襟,母亲的丧礼她匆匆去了便被叫回来,就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想起慈祥的母亲,她心如刀割,她做女儿的,在母亲在世的时候没有好好孝顺,过世了竟连这身白衣都不能穿了。她的母亲生养了她这个女儿,真真是白养了。
如今段家忙着逃难,沈家怕是也得到了消息,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她记挂着家里,却又不能去看望。眼看着这一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云氏借着她无孕,时不时找机会呵斥她,她真的以为她的目的自己看不出来,无非是已经瞧不上沈家,想方设法要将她逐出段家。
到如今,她在她们的眼里,已然是一个弃子。
她在段家熬着,始终不肯向她们低头,她轻声的抽泣着,心中一片绝望。也不知道到了如今,她这样的煎熬到底是为了什么。
段家收拾好便趁着暮色悄悄出城了,没有人察觉,此时的段府已经空空如也。只是段家人做梦也想不到,他们以为完好无损的库房在不久之后便会被白巾军的火药一包给炸开,将里头的金银古玩瓜分个一干二净。
段家在京城有关系,那边关系已经铺垫好,只等过去。何况到了京城,乃是天子脚下,段东楼应试做官更加方便。他们现在身上所带的钱财已经够他们好几年的花销,所谓无论到了哪里有钱有是爷。
因此,段家人的出行并不是仓皇的无奈的,反倒是带着几许侥幸和希望的出逃。此去京城一路艰险,半路上他们正好遇到一个剿匪的队伍,只要跟在队伍的后面,前面的军队便能扫清了一路的贼匪,他们尾随着军队一路而来,倒是平平安安的。
沈茹坐在马车里,他们马车的前后也有许多逃难的人,有钱人坐马车,没钱的携儿带女,靠着双脚徒步行走。
这没日没夜的,个个都形容憔悴疲惫不堪。
半路上到了一处荒野之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到了晚上四周狼嚎不断,难民们只得凑在一起,烧了篝火围火而坐。
段家人坐在马车里,将四辆马车围了起来,人没有下车,但是在周围也点了篝火确保安全。几个保镖围在四周彻夜巡逻。
隐隐听到外头狼嚎,沈茹不由得头皮一紧,怀中的孩子一个劲的往她怀里钻,嚷着害怕害怕。
这孩子是段英,段家的庶长子,已经五岁,是那个外室留下的,他娘已经被云氏整死,她只得做了个便宜娘照顾这孩子。
孩子同她并不亲,因为五岁的孩子已经记事,记得他娘是谁,也记得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沈茹明显感觉到孩子对段家的厌恶,同时也带着对自己的反感。
只是此时,或许他太害怕,钻进了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中求取温暖。
沈茹瑟缩在马车里,手里拿着干粮,她将干粮掰开,递了一半给段英,段英看了一样干粮,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这干粮干巴巴的,就是有水也难以下咽,都是一向锦衣玉食惯了的人,哪个能吃得惯,但是这样的处境不吃就得饿死。
“吃不下也要吃!”沈茹板着脸说。
云氏坐在她对面,到底是段家的孙子,她还是心疼的,她呵斥沈茹:“你对他这么凶做什么?欺负他是没娘的孩子吗?我既将他交给你,你就得好好的照顾他!”
沈茹沉默了,他没娘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
她没有心情哄段英,他吃不下,自己亦是吃不下。
车窗外,只见几个士兵模样的人端着粥四处施放,那些难民一个个感恩戴德。这些粥恐怕是前面的那些官军发放的吧?这一路上有好几次了。
“娘,我要要些粥来吧。”沈茹对云氏说。
“也罢,你快去快回。”
段家出行并未带什么下人,凡事都得亲力亲为。沈茹到了士兵跟前,施粥的士兵见她过来立即给盛了粥。
“多谢!”沈茹道。
那士兵一听她的口音,忙道:“听夫人口音是春陵人呀,巧的很,我们将军也是春陵人呢。”
“你们将军是哪个?”沈茹小心的问。
士兵将手一指:“瞧,那边篝火边站着的那个身着银色盔甲的就是。”
沈茹转眼看去,只见那篝火边果然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着银色盔甲威风凛凛。
他转过脸时,沈茹睁大了眼睛,那人,似曾相识。借着明亮的篝火,她看清楚了他的模样,尘封在记忆中的那张脸蓦地浮现在眼前。
她之前已经听说这将军是叫陆歆的,没想到这个陆歆竟然就是当初救了她的那个人。
她的心“咚”的跳了一下,那人朝这边看过来,她立即低了头,端着粥快速的转身离去。
陆歆早已看到她了,其实在他们第一天跟上军队队伍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在马车里,只是她鲜少下车,只是偶尔看到她的背影而已。
她低了头转身离去,怕是因为看到他了吧?一如第一次相见之时那样,她还是那么害羞。
他的嘴角禁不住浮起一丝无奈又温柔的浅笑。
他隔着这么多人伴她一路,可惜到了前面两条岔路,怕是要分道扬镳了。
这时士兵递过来一碗米酒,敬道:“将军,喝口米酒吧!”
他端过碗,一饮而尽。军中是不允许喝酒的,只是这米酒淡薄又是当地居民的馈赠,所以是不禁的。
他干净了这碗酒,却依然浇不灭心中的失落和眷恋。
军人给的粥有一大碗,沈茹端进来的时候,分了小碗,云氏将粥给了段英、自己和傅青芳都吃了,只给沈茹留了一小半碗。
喝着带着玉米粒的粥,味道其实是不错的,在这样的荒郊野外逃难之时能够吃到这样的粥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一切都是托了他的福。
她心中震动不小,不知道他是怎么做上将军的,可是那是一个同她擦肩而过的人而已,他是将军是王侯又与她何干?
第二日,军队便同段家的方向分道扬镳了。
没了军队的守护,段家人有些心慌,一路到了茯苓镇,到了茯苓镇,大家有些欢喜,因为前面的京城就没那么遥远了,目标指日可待。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在他们到达茯苓镇的当天,反贼张昊的人马也同时到达了茯苓镇,将整个镇子团团围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被赶到了广场中央,张昊贪得无厌,在搜查了所有的客栈民舍之后,又让士兵一个个的搜身,非得将这些难民所有的金银珠宝随身财物搜刮个一干二净不可。
张昊有言在先,让所有的人拿出身上的金银钱财,否则一旦搜到便格杀勿论。当搜到段家时,张昊的士兵在段东楼的身上搜到了财物,立即一把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张昊的目光落在了段家一行人的身上,当看到沈茹时,他的双眼放出了光芒。
段东楼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立即叫道:“大人饶命!只要大人放了我一条性命,这女子小人孝敬给您!”
沈茹大惊失色,气的浑身颤抖。她转头看着段东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懦弱的男人为了活命竟要将自己献给别人。
云氏也跪下求道:“求大人放过我儿子,这女子大人尽管带走。”
沈茹看着这些人,一颗心仿佛浸在了冰水里。
张昊伸手拉过她,抹去了她脸上的灰尘,乍然看到那精致的眉眼,他哈哈大笑:“果然美人儿!这美人儿千金难求啊!”
他伸手将沈茹丢给旁边的副将,道:“将她随军带着,好好的照应着!”
张昊心情大好,看到段家人顿时顺眼了许多,道:“我不但要放了你们,还要将方才搜出来的金银还给你们!去吧!”
张昊伸手将那些银票如同雪花一般的洒在了他们的面前。
段家人如获大赦,欢天喜地的去捡那银票,满脸的欢喜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哪里看到沈茹眼底的绝望和凄楚。
捡起了银票,段东楼抬眼看了沈茹一眼,眼底有几分歉疚,沉重道:“沈茹,你别怪我,我们也是情非得已!”
云氏冷漠的扫了她一眼,对段东楼叫道:“东楼,耽误什么,还不快走!”
情非得已?!沈茹泠然冷笑,眼睁睁看着自己婆家的人一个个毫不留情的坐着马车离开,就连回头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唯独只是段英揭开了马车帘子多看了她一眼,然而,很快,那帘子就被人拉下了。
她一个弱女子就这么孤零零的丢在了一堆贼匪之中,她想起她嫁的这家人,她禁不住怀疑,难道这真是老天跟她开的一个玩笑吗?
不然,为何她的人生显得如此可笑。
张昊搜罗了所有的财产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向着他的大本营进军。
沈茹因为有张昊的指示,倒是没有受苛待,依旧坐着马车随军前行,一日三餐亦是有保障。
经过一处山坡时,张昊的军队稍作歇息,这时经过一批难民,偶然间她似乎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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