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这天底下从没有女人休男人,今天就从我开始吧,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签下卖身契做你的妾室。我要休夫”一向逆来顺受的秀娘在这一刻竟然出奇地倔强,说出了在这个世界里大逆不道的话。这一下,她不再自乘“妾”,也不称他为“相公”了。
听了她的话,公孙义反而放下心来:秀娘虽然生性柔顺,但性子却是十分坚忍,父母更是她的逆鳞,如果她真的认为是他下毒害死了她的父母,她会忍下来,想尽办法回到他的身边,然后想办法将他杀死,为父母报仇,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坚持要休了他。
然而,“毒害”岳父岳母事情败露的危机一消除,他的心又痛了起来,因为,眼前的倾国倾城的秀娘坚持要离开他以前的秀娘就曾经让他迷恋,差点钻进温柔乡不愿回去报仇,直到女儿出生,秀娘的姿色稍有变化,他对她的情逐渐淡了,这才又想起报仇。但这次见到秀娘,却发现她比以前更加美,美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真是奇怪啊(如果华园听到他的心声,就要撇嘴巴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娘亲喝的是我的空间水,又吃了不少空间里种出来大着灵气的清肠稻,不变得美丽才怪呢。)
不但是秀娘,就连他离开时又黑又瘦的丑女儿,也出落得美丽非常,一看就知道长大后又是一个倾城倾国的美女,这样的一个女儿,将来送进宫去,定会为他挣来极大的荣耀,为他报仇增加助力。
这样的妻子女儿,他怎么愿意放手呢?
“不,你不能,你不能这样,你就算写了休离书也是没有用的,这世上,没有女人休男人的道理,秀娘,其实你是爱我的,只是因为我一去三年没有给你音信,所以你才生气对不对?你只是说说而已的对不对?你不会离开我的,不会的”
见秀娘坚持要离开他,这一刻的他真的有些惊慌了,一直以为整个世界上的人背叛了自己,秀娘也不会对自己变心,然而,一直以为无论自己怎么冷落她、抛弃她、苛待她,也会永远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秀娘,居然要“休”了他他不知道,秀娘的确是打算永远等待着他的,无论他怎么对待她,她也不会变。阿南自从回到村里,几年如一日对她呵护有加,不能让她稍微移爱,李有财对她的爱让她感动,她甚至也喜欢上了李有财,但她并没有真正打算接受他。
但是,父母是秀娘的逆鳞,否则她当年也不会将剩下的所有田地甚至房子一起卖掉也要挽救父母的性命。而公孙义,却触动了她的这块逆鳞虽然她没有证据,但女儿说出的话,却提醒了她,再根据她回想到的当时情形,加上老郎中对父母疾病诊断时的自言自语,还有公孙义刚才听到华园那句话时的表情,她已经十分肯定,父母就是死在公孙义的手上她救了他,将他带回了家,他却杀了自己的父母,她的父母,等于间接死在自己的手上这让秀娘无法原谅自己。
这一刻,愤怒让她几乎要发狂,她暗暗发誓,她有生之年,一定要为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平时性子虽然柔顺,事事都想让别人做主,不想动脑子,却绝不代表她是傻蛋,她用大笑来掩饰住了她的情绪,平静下来之后,马上确定了自己行动的方向:她想要报仇,就必须回到他的身边去。
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只有装出极力想要离开他的样子,他才会对她放心,才会对她的离开不舍,想要留下她。因此,她只能坚持休离不松口在一边的杜如晦忍不住插嘴了:“我说驸马啊,你现在已经有了公主,何必还死缠着秀娘不放呢?你也不要说什么卖身契约了,秀娘也不要说什么休离书了,在下还是刚才那句话,不如,你们和离吧”
对这个公孙驸马,他是一点也看不起,这样天仙般温柔美丽的娘子不要,却去要那个长相一般,性子暴燥的太和公主,拉着女人的裙带上的,就算真上了高位,也是被人看不起若是秀娘是他的娘子,他定会藏在家中,好好珍爱。
但这个想法一上脑,杜如晦心中就不由一跳:我这是怎么啦?居然会想到秀娘是自己的娘子,这个……华园还是自己的妹妹呢公孙义却跳了起来:“谁说我们要和离?”他的眼睛看着杜如晦那如冠玉般的面容,又想到他刚才居然从内院走出,不由多了想法出来:“世人劝和不劝离,你却屡次劝我们和离,你上赶着来拆散我们,难道你对秀娘有什么图谋?”
而且,这小子长了一双桃花眼,最是容易勾女人的心,更何况,刚才他居然一口一个秀娘的叫着,哪里有半点将秀娘当长辈的样子?这样一想,他的脸上便十分难看起来:“我说秀娘为什么坚持要离开我呢,原来是你——”
秀娘听他这样一说,心中更觉得他不堪,不由怒了:“杜大人认华园为妹,对我也谦恭有礼,哪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有什么图谋?”
第107章被包围了
房玄龄心中,却当他是了解了自己的想法,对华园有所图谋。因为他也希望秀娘母女离开驸马,这样,她们跟驸马没关系,也就等于跟太子没有关系了,自己也可放心将华园拉入秦王殿下的阵营之中。此时听了公孙驸马的话,也有些心惊,连忙说:“驸马误会了。”
公孙义看了一眼华园,心中释然,他若对秀娘有心,断不会认华园为妹。就算有什么图谋,图的人也不是秀娘,而是他的女儿华园他也不理秀娘,而是继续刚才的话:“原来是你在支持她不过——”他的眼睛在华园和杜如晦之间看来看去,看得华园心中发毛,他却露出了意会的微笑:“久闻房兄善于谋划,杜兄善于决断,若是杜兄和房兄能劝拙荆回心转意,所图定当成全。”
华园一直冷眼旁观娘亲,却发现娘亲神色奇怪,似乎,她嘴里说着坚决要休离,手上却一直没有动笔写下休离书,而且,她刚才说的只是宁死不作妾,难道,如果父亲给她妻位,她还跟父亲回去?难道,她心底里其实想要回到父亲的身边?难道,自己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努力,却全都白费了?
华园心中正烦,公孙义却在这个时候将她跟杜如晦拉在一起,看他眼中的神色,再听他话里的意思,他竟然为了让娘亲回心转意轻易将自己卖给杜如晦,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华园心中暗怒,刚要说话,忽然觉得她的手被娘的手抓紧了一捏,她马上住了口。显然,娘亲有“阴谋”
华园心中奇怪,娘亲要干什么?但她穿越过来跟娘亲相处这几个月,加上本尊的记忆,娘亲虽然有点喜欢依靠人,不喜欢动脑子,但真要动起脑子里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她既然将这事揽了过去,她就只能站在一边看她表演了。
华园母女的互动,早就落入了杜如晦的眼中,他心中忽然就是一动:莫非秀娘其实也希望我来说合?
他便试探道:“其实,驸马若想留下秀娘也不难——”他注意地看着秀娘,见秀娘没有反应,便继续说了下去:“以大唐的例律,男人可娶嫡妻一人,纳妾室四人,特殊情况可设平妻一人。你娶秀娘在先,秀娘又无犯有过错,自然不能将她降妻为妾,而太和以公主之尊,下嫁于你,也不可能纡尊降贵屈就妾室,不如索性另寻一处房子让秀娘住下,两头为大这样公主不用看到秀娘而心烦,秀娘也不用去服侍公主,降妻为妾。”
公孙义听到这个安排,他自己是一千个万个的愿意,只是——
“太和公主那里,恐怕不容易通过吧?”他有些为难:“她会不会告我欺君之罪?”
“这个她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她真要告,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华园她们这一路之上,没少受她的人追杀呢。”
公孙义不解地看着杜如晦:秀娘母女身份低贱,就算太和公主杀了她们,也不算什么,更何况她们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怎么可能拿这事来要胁太和公主呢?
谁知,杜如晦却拿出了从华园处得到的三块牌子:“这三块牌子,可是公主府的人才能持有的,其中两块是追杀华园她们的两个黑衣人所持有的,另一块,是清风镇小乞丐们的老大的,而这个人已经在镇上住了三年”
房玄龄在杜如晦替公孙义说合秀娘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他的想法,虽然心中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助公孙义,却还是拿过了那几块牌子,状似无意地说:“那岂不是说,公主在三年前就已经派去了人,就近监视着华园母女?”
“何止是监视我们?”华园也明白了两人的意思:“有她在清风镇期间,我和我娘数次差点遇害,甚至,还有人买通了我们村里的神会,将我送到大神庙里献给大蛇作祭品若不是我命有救星,早就被大蛇吃掉了”说到这里,华园瞟了李有财一眼,对李有财,她还是有怨的。
李有财尴尬地咳了一声,不敢接口。心声却是叫苦连天:冤枉啊,其实我一直有在旁边保护你好不好,若不是因为有那三口之家跑到大神庙,我早就将你换下了。
公孙义终于明白了杜如晦的意思:“杜兄的意思是说,其实太和公主早就知道秀娘的存在?既然公主知道,小弟就不算欺君?”其实他自己也是知道的,但没有证据,没有话语权房玄龄却在一边摇头:“不,它并不能证明驸马没有欺君,只不过,它能证明不只驸马一个人欺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