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玄铭一听,立刻急了,“谁敢!今天谁要是撞开这门,我就直接把他挂在杆子上做旗!”
本来在沈杨指挥下准备撞门的弟子全都犹豫的停下来,钟玄铭的威胁可不是说说而已,万一他好了,真的会把他们挂在杆子上。
“你们不上,我自己上,我就不信他还真敢把我怎么样!”碧江气的挽起袖子,准备自己去撞门。
然而他还没有动,一只苍白冰冷的手就搭在他的肩上,把他按住了。
碧江侧头一看,立刻跪下来,“参见裴姑娘。”
沈杨等一众弟子全部跪地,齐声道:“参见裴姑娘!”
“起来吧,老先生和我进去,你们都散了吧,恕人谷暂时封闭,要是让我知道谁出去了,别怪我无情。”
里面的钟玄铭听到声音,终于松了一口气,面上带了点轻松的笑意,安心昏了过去。
碧江进屋子一看,钟玄铭只简单在伤口上撒了点止血药,用绷带缠了两圈,伤口贯穿身体,那点止血药根本不顶用,腰间缠着的绷带都被血染红了,已经透过衣服,渗到了床褥上。
他快步上前,从药箱里取出金针吊着钟玄铭的性命,剪开他的衣服开始处理伤口。
“这孩子的脏腑被伤了,能不能养的回来,就看命喽。”碧江气愤的看了裴音一眼,“你到底是怎么教的,他连命都不要非得等你回来!老夫医术再好,也救不了这种不要命的!”
碧江在恕人谷的时间几乎和裴音是相同的,他年轻的时候和师弟一起名扬江湖,被人尊称鬼手神医,后来裴音找到他们师兄弟二人,邀请两人加入恕人谷。
他与裴音相识多年,说起话来也就格外不客气。
裴音也没想到钟玄铭伤的这样重,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关门弟子,默默的听碧江训斥她。
“这次是我的错,我一定好好反省。”裴音认错认得干脆。
“哼!”碧江瞪了她一眼,“你需要反省的事情多了,好好的孩子被你教育成这样,我看着都心疼!”
“老先生教训的是。”裴音认错态度诚恳。
“别叫我老先生,你和我差不多大!装什么装!”碧江手下动作飞快,看裴音却是哪哪都不顺眼。
裴音无声的苦笑,也不再说话了,省得还得挨骂。
钟玄铭的伤势确实很重,碧江废了一个时辰才把他的伤口处理好,最后给他上药包扎的时候,碧江额头上都是汗。
“我来吧。”裴音接过手,让碧江去一边休息,自己亲自给钟玄铭包扎伤口。
在她的印象里,钟玄铭已经多年不受伤了,更别提伤及性命。
这孩子勤奋刻苦,可以说比卫闲庭还要努力,自己吩咐的事情他会做到最好,从不让她多费口舌。
他不太爱说话,只沉默的跟随裴音的脚步,一点点从弱质孩童变成独当一面的英俊青年。
裴音突然在心里反问了自己一句:是不是因为他不需要别人操心,所以自己对他的关注反而少了?
“这药我放在这里,一会别忘了给他服下,他今晚可能会高烧,你注意一些,一切都等他醒了再说吧。”碧江留下一个瓷白的细颈小瓶,心里清楚,等钟玄铭醒过来,恕人谷估计又会是一阵腥风血雨。
钟玄铭昏睡中也不踏实,额头上全是冷汗,可能是伤口太疼了,他的手总是不自觉的往腰上放,裴音怕他乱动伤口裂开,只好上前压住他的一只手,限制他的行动。
半夜的时候,钟玄铭果然起了高热,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裴音见他实在是痛苦,左右权衡之后,站起来走到桌子边,倒了半杯水,划开右手食指,挤了两滴血在水杯里,然后端着水杯走到钟玄铭床边,扶着他抬起头,把那半杯水给他喂了下去。
☆、95.第95章 请君
混着裴音血液的半杯水喂下去之后,钟玄铭的身体也不冒汗了,呼吸也平稳下来,裴音解开他腰上的绷带看了一眼,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裴音放心下来,现在钟玄铭只要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恕人谷除了巡逻的脚步声,已经听不见任何杂音了,裴音站在窗户边,望着恕人谷外群山影影绰绰,心思已经不知道飘到何处。
恕人谷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这种事情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裴音的目光从钟玄铭苍白的脸色滑过他被血浸透的衣服,然后看到桌案上染着血迹的账册。
裴音走过去,拿起那几本沾了血的账册,慢慢翻看起来。
她很久没处理恕人谷的事务了,可不代表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裴音看着账本上那些漂亮的数目,嘴角勾起一个冷笑。
她看账本的速度很快,不到一个时辰,恕人谷对外几个月的生意账目往来收入已经全部记在了心里。
裴音放下账册,从手中变出一只小蝙蝠,说:“看着他,任何人不准进来。”
小蝙蝠拍拍翅膀,表示听懂了。然后它慢悠悠的飞到房梁上,倒挂着,一双血红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盯着门口的方向。
裴音推开门,走出去。
“裴姑娘!”巡逻的弟子见到她,立刻恭敬的问好。
裴音挥手示意他们去忙,独自一人踏入茫茫夜色中。
“裴姑娘怎么出来了,不是说公子伤的很重吗?”一个小弟子摸摸头,满是困惑。
旁边的人立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裴姑娘回来一趟,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公子在谷里受了伤,明天指不定要什么样呢,别乱说话!”
小弟子摸摸头,想想几年前杨权护法的惨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咱们还是去巡逻吧,把眼睛睁大点。”
待巡逻的弟子走后,远处的假山后面闪出一个黑影,看着钟玄铭的房屋方向,沉吟片刻,悄悄潜了过去。
裴音没走多远,直接去了刑堂堂主沈杨的住处。
沈杨也没睡着。
恕人谷出了这么大事,他又是负责安排巡逻守卫的人,一旦追究起来,他是第一个被怀疑的。
偏偏他还没有证人,今天他确实是单独走的。
“沈堂主睡了吗,裴音打扰了。”裴音站在院子外,看到沈杨的住处还亮着光,知道他还没有睡。
片刻之后,沈杨衣着整齐的走出来,见到裴音抱拳道:“属下见过裴姑娘,裴姑娘里面请。”
他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裴音颌首先行,沈杨跟在她身后进了书房。
裴音四下看了一圈,笑着说:“沈堂主也太简朴了一些。”
沈杨的书房装饰极少,只有一些基本的桌案书本,多了一些沉闷,少了些风雅。
“裴姑娘就别取笑属下了,裴姑娘请喝茶。”沈杨递过茶盏。
裴音一挑眉,“我可是听说沈堂主这里有一些好酒,怎么,见我来反而舍不得拿出来了?”
裴音好酒,恕人谷几乎人人知晓,沈杨只是没想到她关门弟子重伤的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喝酒。
怔楞了一瞬,沈杨立刻收回茶盏,“哪里,知道裴姑娘喜好美酒,属下特意留了两坛。”
他转身在墙边的柜子里拿出两坛酒。
裴音鼻子略微耸动了一下,笑了,“秋露白。”
沈杨拍开泥封,给裴音倒了一杯,“裴姑娘果然是好酒之人。”
裴音端起来喝了一口,惬意的眯了下眼睛,“生平无多大乐趣,唯好杯中物尔。”
沈杨也坐下来,与裴音对饮,道:“裴姑娘这话说的,您管理整个恕人谷,怎么还能没乐趣呢。”
裴音右手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神色淡淡,“乐趣这东西可说不准的,恕人谷再大,管理了多年也没什么乐趣了,倒是手底下的人越来越不安分,让我不省心。”
沈杨心中一凛,正色道:“裴姑娘就这样对属下说,不怕属下怀有二心吗?”
裴音不在乎的笑了笑,“沈堂主是怎样的人,我心里还是清楚一二的,你当年来谷中的情形,我记忆犹新。”
沈杨想起当日情景,心中感慨万千,“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属下都已经老了,裴姑娘却依然年轻如斯。”
“当着女人的面说年龄,沈堂主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换个人,怕是要和沈堂主翻脸了。”裴音打趣他,倒是不在意自己的年龄。
刑堂堂主沈杨,当年刚入恕人谷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还是一位弱质书生,他满身伤痕出现在恕人谷外的时候,连裴音都惊讶了。
恕人谷来过江洋大盗,来过连环杀手,还从来没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找到此处,裴音不禁多留意了他两眼。
沈杨在恕人谷养好了伤,沉默寡言的习武练功,几乎不和别人交流,五年之后他武艺大成请求出谷,裴音也轻松的放行了。
后来裴音知道,沈杨全家被一贪官诬陷入狱,重刑死在牢狱之中,他杀了贪官报了灭门之仇,复又回到恕人谷,裴音略一思索,让他做了刑堂堂主。
“裴姑娘恐怕最不在意的就是年龄了。”沈杨本质毕竟还是个书生,他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一点,对裴音的身份也有一些猜测。
裴音笑而不语。
沈杨突然站起来,对裴音鞠躬行礼道:“公子受伤,乃是属下失职,裴姑娘不怀疑属下,属下感激在心,请裴姑娘责罚属下失职之过。”
“有了二心的人,你再怎么防,也是防不住的,我怪你做什么?”裴音示意他起来。
沈杨站起来,神情凝重,“裴姑娘既然知道谷中有叛徒,那公子那边的护卫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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