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雪柏也不害怕有什么陷阱,欣然而入。
裴音的房间摆设简单素雅,只有一个书案两把椅子,窗下摆了一张美人榻,美人榻旁边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摆了一只酒杯一壶酒,酒杯里还有一点酒,看样子主人刚才还在喝酒。
商雪柏快速观察了一圈,没有迷烟熏香一类的东西,只有竹叶青淡淡的酒香。
此刻裴音坐在桌子边,见商雪柏走进来,指着面前的椅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商公子,请坐。”
商雪柏愣了一下,坐着的女子很秀美,穿了一身天蓝色的留仙裙,头发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两根碧色的玉簪固定,一双桃花眼眼角微微挑起,眼睛半垂着,透着一点诱惑的意味。
她神色倦怠,似乎没睡醒,商雪柏不禁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打扰了别人的好梦。
他走过去在裴音对面坐下,身后的房门又自动关起来,商雪柏心中的警惕又加了一分,小心的戒备着。
“我这屋子里没有茶水,怠慢公子了,还请公子原谅则个。”裴音白嫩细腻的手灵巧的玩着酒杯,嘴里说着歉意的话,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抱歉。
如此没有诚意又直白,看来面前的女子非常自我,而这种人通常很难沟通。
商雪柏抱拳一拱,道:“姑娘客气了,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裴,单名一个音字。”
“裴音姑娘,冒犯了,在下今日本是来探望表弟,却发现桂海公公已经去了,敢问姑娘知道事情原委吗?”商雪柏开门见山,略过寒暄,面对这种难沟通的人,他选择直接一点。
“我当然知道。”裴音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说:“桂海公公是被你手下的禁卫军打死的呀。”
“这不太可能,要是出了事情,他们不可能不报给我!”商雪柏不太相信,立刻否认。
裴音单手撑腮,上下打量了他一会,说:“破雪公子这话说的,莫非以为我在扯谎不成,他们打死了人,你还能指望他们巴巴的跑到你跟前去,和你说,统领大人,我们打死人了,军法处置了我们吧。”
裴音说的一扬三叹,嘲笑一声,又道:“不过公子这么想也没错,毕竟我是个外人,总没你那些好兄弟值得信任。”
商雪柏的面皮有点烫,他确实不信任面前这人,但是他也不是包庇下属的人,他说道:“在下回去会查明此事,还桂海公公一个公道,绝不徇私!”
“破雪公子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若公子只是问此事而来,现在就可以回去了。”裴音的道谢也没有多少诚意,好像并不是很相信他能办到,她倒了杯酒慢慢喝下,准备送客了。
商雪柏当然不会无功而返,他正色道:“桂海公公去世的消息我会告知陛下,这几天多谢姑娘照顾表弟,姑娘能在这西山来去自如,必有过人的本事,卫闲庭身份尴尬,若是姑娘被人发现,恐怕会给表弟带来祸患。”
裴音摊摊手,耍起了无赖,说:“那我不被人发现不就好了。”
商雪柏听的直皱眉,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根本就不信任她,难道让他直接说出来才可以吗?
他不太想伤一个姑娘的自尊心,于是换了种说法,继续说道:“在下从未听过姑娘名号,不知姑娘师从何处?”
“破雪公子师承无言掌门,当年在江湖上也是快意恩仇的洒脱男儿,为何入了官场反倒喜欢说话时转弯抹角了。”裴音道出他的来历,避开了他的问题。
“姑娘知道家师,莫非是家师的好友之徒吗?”商雪柏问道。
没想到裴音摆摆手,笑道:“无言见了我都要客客气气的,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平白还小了一辈。”
和他师父一辈,还如此年轻,姓裴,商雪柏仔细看看她,突然道:“敢问裴姑娘是否来自恕人谷。”
裴音抬抬下巴,神色带了点高傲,说:“破雪公子离开江湖几年,看来把江湖上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官场果然费人心神啊。”最后一句,带了点讽刺意味。
商雪柏站起来,恭敬的给裴音行了个礼,说道:“冒犯前辈之处,还请前辈见谅。不过晚辈对恕人谷的规矩略知一二,不明白前辈到此处意欲何为,还望前辈解惑。”
他神情不卑不亢,还有股非要知道答案的执着劲儿。
恕人谷的弟子,在江湖行走之时,口风极严,从不对外炫耀,他们的生意遍布中原,各个产业都有,但是绝不沾染朝廷的生意,只要与一个“官”字沾边的,再大的利益都不要。
这就是拂衣公子当年定下来的其中一条,江湖中人都清楚,凡是违反了这条规矩的,裴音就会出手惩处,她多年不出恕人谷,但在江湖上名声极显。
恕人谷里还有拂衣公子,裴音违反了规矩,一样要死。商雪柏不明白她何处来的自信。
“看在你对恕人谷向往已久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裴音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小声说:“拂衣公子已经死了!”
☆、43.第43章 图谋
商雪柏感觉一个惊天炸雷落在自己耳边,他的耳朵都出现了幻听,拂衣公子当年名震江湖,曾经独自一人连挑子都山作恶多端,为祸百姓的七处土匪窝,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其手段之狠辣,武功之高强,在江湖一举成名。
只是拂衣公子只接受女子的邀约,凡是和他相处过的女子,都对他的样貌守口如瓶,被逼问的狠了,只一句完美无缺打发过去,再后来,他隐居恕人谷,近三十年不踏足江湖一步。
现在裴音告诉他,拂衣公子之所以不出现在众人面前,是因为他死了?!恕人谷的恶人都靠拂衣公子的威名镇压着,若是知道了拂衣已经不在了,不得闹翻了天去?
裴音再如何厉害也是一介女流,到时候阻挡不住,恕人谷顷刻间就会瓦解。
商雪柏觉得他的大脑现在有些混乱,他语无伦次的说:“那前辈是准备投靠朝廷,给自己找靠山?您离开恕人谷了?恕人谷垮了?”
这简直太让他接受不了了,他最憧憬的人物,竟然悄无声息的死在子都山上了?
裴音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啊,我当然要给自己找一个靠山,否则将来恕人谷倒了,我怎么办,双拳难敌四手啊。”
她回答的太顺溜了,商雪柏从震惊里回过神,发现了不对,他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想,说:“不对,拂衣公子要是真的去世了,前辈必然会守口如瓶,为何要告诉我这种晚辈。”
他的手搭在剑柄上,眼神隐隐带着警告,说:“前辈要是再不说实话,晚辈就要得罪了。”
“小孩子太聪明就是不好骗啊。”裴音有些遗憾没能多逗弄他一会,做出一个投降的表情,说:“拂衣当然还活着了,不过我这次是背着拂衣行事的,自然不能告诉你了。”
“既然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还回答的这么干脆!前辈不会对卫闲庭居心叵测吧!”商雪柏全神戒备的看着她,见裴音一副轻松的样子,又道:“卫闲庭身上没有可图谋的东西,但是他代表了宁朝皇室,卫明还在曲沙关,莫非……莫非……”
他想到一种可能,不可置信的看着裴音,低声道:“你图谋的是这江山,你想用卫闲庭做什么!”
裴音的眼睛眯了一下,商雪柏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抬起手拍了两下,权作鼓掌,表扬道:“我才说了几句话,你就已经猜到了,不错。”
她幽幽叹息一声,说:“一个卫明哪里是林永的对手啊,他比起卫闲庭可差远了,三分天下才精彩,你说是不是。”
“皇上虽然登基的不太光彩,但是勤政爱民,前辈为了一己私欲利用卫闲庭,想让天下大乱,牵连百姓,晚辈决不答应!”商雪柏长剑出鞘,直指裴音。
裴音摇摇头,神情有些可惜,道:“我最不喜欢和你这种正义感强的孩子打交道,你怎么知道卫闲庭不想被我利用呢?”
“卫闲庭不忍百姓受苦,都未抵抗就让出皇位,前辈觉得他会听从你的话,搅乱江山吗!”商雪柏挽了一个剑花,向裴音刺过去。
裴音伸出两根手指,动作缓慢但精准的夹住商雪柏的剑,商雪柏用力一撤,发现根本没办法拿回破雪剑。
“你不说,我不说,卫闲庭就不会知道了呀。你还是别费力气了,省得好好的破雪剑一会被我折断在这里。”裴音另一只手抬起,在剑身上轻轻弹了一下,商雪柏的右手手臂就麻了,不得已放开了破雪剑。
商雪柏练武近十年,没有一天荒废,在他这个年纪,能和他一较高下的人少之又少,裴音身形都没动,只用两根手指就夺了他的破雪剑。
商雪柏捂着自己麻木的右手,紧张的看着裴音。
裴音两指微动,只听“嗤”的一声,破雪剑应声插到地上,剑身入地一寸,因为惯性还在摇晃。
今天绝对可以列入商雪柏人生中耻辱的一页。
“前辈今夜据实已告,看来是不准备让我活着离开这里了。”商雪柏摆出一决生死的表情,准备和裴音以命相搏。
裴音从容的站起来,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我和无言还是有点交情的,他的爱徒要是死在我的手里,我可不好交代的。”
商雪柏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此刻见她站起来,如临大敌,全身肌肉紧绷,不敢放过她一丝变化。
听了裴音的话,他看着裴音苍白的脸,发现裴音的眼睛不知道何时睁开了,不再是半闭半睁睡不醒的样子,借着屋子里的光亮,商雪柏看到裴音的眼睛似乎有红光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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