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琼州回京城,快马加鞭还要半月有余,虽外面天气渐寒,尸体不易腐烂,可这么栩栩如生入生前的是不可能,当是用了绣衣使的秘法保存的。
裴音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这卫明也没什么长进,整日缩在曲沙关花天酒地,小聪明不少,正道一个都没有,活着还膈应人,如今死的倒也是时候,拿出去埋了吧。”
卫闲庭从小最恨的就是这位兄长,他真是被卫君正疼宠着长大,每日都要以欺负其他兄弟取乐,卫君正即使知道也不管,若是有个妃嫔前去告状,卫君正说的最多的也是“正好教他知道,什么是君臣有别,身份悬殊。”只把那几个有孩子的妃子说的心灰意冷,后来连宫里的其他妃嫔也歇了心思。
时间再过去的久一点,前面几个兄长从小被卫明欺压太过,心里都憋着一股恨劲儿,长大了就开始拉拢朝臣,争前恐后的要把卫明从太子的位子上拉下来,结果都被卫君正给斩了。
卫君正那时候真是糊涂了,他儿子本来就不多,除了卫闲庭当时这个软蛋,哪一个提溜出来都比卫明那个自私的怂包强多了,可惜最后都让他毫不留情给弄死了。
现在他最喜欢的儿子又被自己给弄死了,不知道卫君正在地下见到卫明的时候,父子俩会不会抱头痛哭,咬牙切齿的诅咒他不得好死。
“拿出去埋了吧。”卫闲庭也没什么心思欣赏卫明死后的模样,看了一眼之后就没了什么兴趣。
纵然他心里头一瞬间想过了无数往事,面上依然淡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苍松翠柏玩忽职守,下去一人领十棍子吧,因为你们,本大人这次可差点就进了天牢,回去好好反省,想好了再回来干活。”卫闲庭倒不是苛待下属的人,知他二人心里也一定愧疚着,不过是年纪轻,被卫明骗住了,没酿成大祸就好,小惩大诫了。
“谢大人开恩。”苍松翠柏跪了下来,然后把那木盒子装好,又拿了出去。
他们走了之后,卫闲庭就靠在软垫子上发呆,一句话都不说。
裴音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酒,问:“怎么,卫明死了,你莫非还伤感了?”
卫闲庭回神,摇摇头,“没有,只不过我俩互相看不顺眼二十年,从前我一直担心着他将来做了皇帝会害了我和阿姐的性命,没想到现在倒是先被我弄死了,真是世事无常,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罢了。”
“不可思议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不和你说,你也永远想不到,若是没遇到我,你的确会先被他害死。”裴音已经将温着的一壶酒喝尽了,她微微一笑道:“既然人都就位了,就不要再等了,我还想过个好年。”
卫闲庭接过那空空的酒瓶去给裴音添酒,也笑着说:“夫人既然都如此吩咐了,为夫怎敢不从。”
平静了许多年的京城,也该趁着新年热闹热闹了,不知道今年的京城,会不会也像三百年前一样,燃起漂亮的火光。
裴音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将旁边的毯子又扯回身上盖好,总觉得入了冬之后,越来越耐不住寒了,还是要多盖一点的好,暖暖和和的,才好过冬。
☆、419.第419章 查到
元寿七年应该是林永登基以来过的最不好的一年,他的大儿子背负了污名离开京城之后,他的女儿又毁了名声,朝廷国库入不敷出,战事两线胶着,陈熙哲来了信,可能年都不能回来过了。
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太医来了,说的总是需要慢慢调养,和没说一样,他与陈皇后关系越来越僵硬,与陈家也逐渐离心,好在朝堂上年轻的大臣们还能做一点事,不至于让他夜不能寐。
民间对他的皇位来历的质疑声音越来越高,前不久,卫明占领的琼州还出现了传国玉玺的影子,不少人都说亲眼所见,玉玺确实在卫明手里。
林永被这个反复的小人弄得焦头烂额,连两鬓都开始泛起了斑白,只得命令邓将军不惜一切代价攻打良州,拿下宫言知和卫明,带着传国玉玺回来。
步三昧也被这突然冒出来的玉玺时间打蒙了,他不禁疑惑有人从中搅局,进宫对林永进言道:“陛下,此事有异,您才和卫闲庭说了玉玺之事,这才过去一个月,怎么卫明那边就冒出来个传国玉玺了。”
林永也不是个傻子,这种事情他早就想到了,“卫明这个传国玉玺的时间太凑巧,像是要故意转移朕的视线一样,本来我还有点不确定,现在倒是有了几分肯定,玉玺应该和卫闲庭脱不了关系,卫明那边朕也让邓将军探查了,如果是在卫明手里更好,直接杀了他,将玉玺拿回来,卫闲庭也就没什么用了。”
眼看着七年就要过去了,朝堂上不听话的人也清理了不少,剩下的都不再倚老卖老,知道做事情了,卫闲庭的势力越来越大,长此以往不好控制,现在他又娶了国师的师妹,在百姓中的声誉也恢复了一些,林永已然动了杀心。
林永倒是对裴音的身份不再怀疑了,不得不说罗忘机的信誉实在太好,竟然就这么让林永接受了裴音的新身份。
步三昧见林永终于松了口,准备除掉卫闲庭,他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卫闲庭已经变成心腹大患,必须先下手,措手不及除掉此人,才能不至于祸乱朝纲。
他立刻向林永表了忠心,领了命令出宫,暗中查探卫闲庭的蛛丝马迹,要找出传国玉玺的下落。
卫闲庭实在太着急了,这样转移视线的方法实在不怎么精妙,倒是让林永又把目光放回了他身上。
也许是老天爷见林永今年过的实在不顺畅,步三昧在多方查探之后,终于有个下属带回了有价值的信息。
“当真?那人还活着?!”步三昧激动之下差点打翻了手边的茶盏。
“千真万确,那人的孙儿嗜赌如命,家业都已经败光了,若不是那日在赌坊里没钱,被人打了出去,气愤之下嚷了出来,属下也不可能知道。”下属沉稳的说:“属下跟踪了他几日,没有发现异常,并不是陷阱,方才回来禀告大人。”
“那人现在在哪?”步三昧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
“属下派人将他们家悄悄监视起来了,那老人家双眼已盲,看不见东西了,好在他儿子还孝顺,往日里照顾着老人,否则……”下属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步三昧已经明白了。
步三昧立刻站起来道:“咱们现在就走,立刻去拜访这位老人家!”
他当机立断,易容乔装一番,带着下属离开府邸,往那户人家而去,步三昧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卫闲庭当年隐藏的真相,就在这位老人家身上了。
步三昧的下属找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卫闲庭说的那个给他做了假的传国玉玺,被他灭口的老手艺人。
他反复回忆当年卫闲庭说的话,认为卫闲庭没有能力悄无声息的杀掉一个手艺人不留痕迹,手艺人一般都看中家传,早早的就成亲生子,以卫闲庭当时能调动的人,想要杀人实在太难。
步三昧假设卫闲庭说的是真的,他当年真的找了一个手艺人做了一个假玉玺,也真的有人胆子大,给他做了这个假玉玺,那么人一定是让卫闲庭偷偷放了,不可能真的给杀掉。
于是步三昧开始寻找这个手艺人,如大海捞针一般将每一个疑点都抽丝剥茧一般的排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找到了。
“那位老人家曾经得了一笔丰厚的银钱,家里人问,他只说是做了一单大买卖,主顾给他的,这笔银钱让他们一家过的很富庶,可惜后来孙子染上赌瘾,把家财输了个干净,无意中听到父母谈话,知道原来曾经家里得了这么一比钱财,就天天逼问老人家,想要找当年的大主顾敲诈一笔?”
下属边走边给他解释。
“敲诈?”步三昧疑惑的反问。
“老人家眼盲很久了,他一直都是靠手去摩挲着复制东西,但是他的手艺很好,所以很多人都知晓,他那孙儿觉得能给这么多钱,想来当年的大主顾应该做的事情见不得人,他只要问出点什么,细细探查,找到那户人家,必然能敲诈一笔。”
“若不是他在赌坊外嚷嚷着自己家里还有钱,他祖父认识大贵人,属下也不会起疑。”
“他的脑子倒是精明,就是太天真了点。”步三昧轻蔑的笑了一声。
先不说那户人家还找不找得到,就算老人家真的凭借回忆说了什么,让那男子找到了,难道他还能有命把此事宣扬出去吗?恐怕刚一登门,回头就得被敲了闷棍绑上石头扔进护城河,尸体都找不到,还想要什么钱财。
那下属显然也觉得年轻人想的天真,笑了笑没说话。
那户手艺人家住在京郊,位置非常偏僻,非常的不起眼,应当是当年拿了银钱,被人叮嘱过,所以远远的离开了京城的中心,可是他们又惦记着自己的手艺,怕离开了没法在新的地方重头开始,才留在京郊偏远的地方。
卫闲庭百密一疏,知道找个瞎眼的看不见的手艺人来给自己仿一块传国玉玺,可惜偏偏心软,没有下杀手,让自己多年之后查到了踪迹。
步三昧站在那扇破旧的木门前礼貌的敲了敲门,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像是看到已经闯进捕兽网的猎物的猎人,他在心里默默的说:卫闲庭,时隔七年,我终于抓到了你的把柄。
☆、420.第420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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