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之所以是心结,便是因为轻易不可解,如今她态度有所软化,秦时心中已是欢喜,他忍不住凑上前,用力亲了她一下:“给!你要什么我都给!就是天上的星星,为夫也能给你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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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时半会儿仍无法完全放下心中的别扭,但到底是说开了一些,阿浓心里轻松了很多,紧皱的眉头也松了开来。
“媳妇儿媳妇儿,你还生气吗?”
眼看青年又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耍起了流氓,少女赶紧推开他起身了:“别闹,还得去给大娘敬茶呢!”
秦时挑眉看她:“还叫大娘?”
阿浓一愣,脸蛋微红地转移了话题:“你怎么样?能走吗?”
“走是能走,不过得娘子扶着。”
“……不许再贫,快些。”
说笑间,气氛又好了起来,二人穿好衣裳,洗漱完毕,这便去给一大早就起床等着喝媳妇茶的秦母见礼。
看着异常登对的小夫妻二人,秦母喜不自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儿。一旁秦临也是小脸红扑扑的,看着格外喜庆——母亲自尽给这孩子带来的阴影终于被这场热闹欢庆婚事尽数冲去了。
阿浓看着这一老一小两张明媚的笑脸,也是忍不住软了眉眼弯了唇角。
她很喜欢这个家,若是可以,她希望这一生都能和他们一起好好儿地过。
“对了阿时,那个雪娘,你把她怎么样了?”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秦母突然抬头问秦时。
“应该还关着吧,娘是想让我放了她?”
秦母点头,被温和笑意填满的眼睛里掠过几许深沉的愧疚:“这是咱们欠人家的。”
当年事发的时候,秦时被秦母藏在了屋里,并不知道外头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素琴母子为何触怒女主人被打死。如今一朝得知真相,青年心里也极不是滋味,但事已至此,多思无益,他只能顺着秦母的意思,尽可能地补偿还活着的人。遂青年这时并没有怎么犹豫便了点头:“娘放心吧,一会儿我便让白羽安排人送他们二人离开。”
“好。”秦母重新露出了笑容。
一旁秦临却有些担心:“他们出去之后,会,会不会把咱们村里的事情说,说出去?”
男孩聪慧,虽兄长未曾与他细说过自己在外头所做的事情,但这些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又有沈鸳在旁为他答疑解惑,他心中已经猜到大半了。
秦时闻言有些讶异,但随即便笑了起来。
雪娘的身份白羽查过多次,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这说明她纯粹是为了个人仇怨而来,背后并没有其他势力。至于陈大壮,他并非他的心腹,所知最要紧的东西也不过就是村口的阵法设置,而那阵法在出事之后冷暮便已经重新改过,是以放他们离开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秦临听了兄长一番解释,这才放了心。
秦时看着似乎长大了不少的弟弟,眼中若所有思。
“不过那雪娘和素琴是什么关系呢?我记得素琴和我说过她并没有什么亲人在世了的……”
秦时见母亲好奇,便使人把还在屋里呼呼大睡的白羽叫了起来。
把人关进去的第一时间这胖子就已经把事情来龙去脉弄明白,只是被人扰了清梦,心中十分憋屈,便左顾而言他地不肯说。
“昨晚我替你喝酒喝到吐,眼下脑仁还突突地疼着呢,我不管,将来我成婚,你也得替我挡酒去!还有那个……”
秦时被他的碎碎念念得眼前发晕,果断冲他冷笑了一声:“再废话抽你。”
白羽往秦母身边缩了缩,仰着肥嘟嘟的大脸告状:“大娘他欺负人!”
秦母被这活宝逗得不行,赶忙拍着他的手安抚道:“一会儿大娘帮你说他,现在你先与我说说那雪娘的事可好?”
“大娘的话我自是要听的。”白羽开玩笑自来有度,见老太太是真的心急了,便也不再卖关子,边打哈欠边把雪娘的来历简单说了一遍。
原来雪娘乃是素琴伺候的那位女主人娘家的丫鬟,其母与素琴自幼一同长大,关系极好,只是年纪轻轻就病死了。素琴怜惜她父母早逝,孤苦无依,便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照顾。虽然后来素琴给女主人做陪嫁离了那府,但因女主人嫁的不远,二人也时常有来往。
雪娘感激素琴养育之恩,又与常兴情投意合,早已把她当成亲生母亲看待。她在女主人娘家并无牵挂之人,便一直想求府中主子恩典,允她嫁给常兴,与素琴母子一同随侍在女主人身侧。
说来也实在是巧,素琴母子出事的那天,她正好得了主人应承,谁想还没来得及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未来夫君和婆母,便听见了他们的噩耗……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好忙,可是又根本不知道在忙什么,我是一个人么→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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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好不容易求来的幸福竟在眨眼之间化为了泡影,当时才十四五岁的雪娘差点疯了。她根本不相信常兴和素琴会偷盗主人财物,为了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她在素琴伤心而逝后按照原计划去到了女主人身边,然而女主人一直因她和素琴母子的关系对她多有迁怒,无奈之下,她只能从男主人身上下手。
因素琴之事,女主人越发将丈夫看得严了,然而只要有心,又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呢?男主人虽惧怕妻子,但对美色的追求却从未放弃过,因此年轻美丽的雪娘很快便叫男主人为她动了心……
从男主人口中套出真相之后,雪娘便想法子诈死出府,踏上了寻找秦家人复仇的道路。因素琴从前与她说过一点儿秦母的状况,她知道秦家人的目的地是在洛州,于是一路追了过来。洛州很大,她手中也没有太多线索,但这么多年来,雪娘始终不曾放弃过。兴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几个月前,她终于从意外认识的陈大壮口中听到了秦时的名字……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白羽恐秦母受不住,瞒下了很多细节没有明说,但秦母不是不谙世事的孩子,就算白羽未言,她也能想象得到雪娘这些年过得有多辛苦。
什么用的法子能叫男主人开口说出当年真相?什么样的代价能让一个身无长物的小姑娘在完全陌生的城镇里生存下来?想到这里,秦母泪流满面,再也忍不住捂着脸痛哭出声。
“是我害了这孩子一生,是我对不住她啊!”
阿浓轻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心中也有些难受。说来雪娘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只可惜命运弄人……
唉。
秦临还小,并不能完全理解白羽话中的含义,但大致也知道是自家人对不住雪娘,他抬头望着兄长,有些无措有些羞愧地问道:“哥,那咱们现在该怎,怎么办呢?”
秦时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转头对白羽道:“派人去把陈大壮夫妇带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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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娘和陈大壮很快就被人带过来了。因白羽有过吩咐,二人虽脸色有些憔悴,但并没有受什么伤。
一看见秦母,面容秀美的女子眼底便浮现浓烈的恨意:“狼心狗肺的恶妇!”
“孩子,是我对不起你……” 秦母没有计较她的口出不逊,只是飞快地起身走到她跟前,颤着身子流着泪,曲腿跪了下来。
“老,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雪娘一愣,一旁陈大壮则是吓得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他噗通一下也跟着跪了下来,无语伦次地说道,“我,您……您这是……快起来,快起来……”
“娘!”秦临大惊,飞快地上前欲拦她,却被秦时拦住了。
“娘有心结,不让她这么做解不开。”
秦临一愣,随即似懂非懂地点了一下头,没有再说话。
到底是秦家家事,白羽不好多待,已经走了,剩下阿浓心中微叹地站在一旁,也是想拦却没有拦。
秦母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流着泪对雪娘磕了一个头,哽咽着说道:“当年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我没有说出真相,害得……害得素琴母子枉死……这是我欠他们的,也是我欠你的。当然,事已至此,我并不敢求你原谅,只是这一声对不住,不论如何我都该当面与你说……”
雪娘呆呆地看着她,许久突然红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对不住?你这声对不住有什么用?能让琴姨和常兴哥回来吗?能吗?!”
她嘶哑颤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秦母听着泣不成声,而一旁陈大壮则是心头剧痛,再也顾不得其他将她紧紧抱入了怀中。
“媳妇儿,别这样,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
“没有过去!”话还未完,便被双目赤红的女子用力推开,她死死地盯着秦母,咬着牙冷冷说道,“她一日不死,这件事就一日不会过去。”
“你说的对,只是……”秦母含着泪苦笑一声,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颈间犹隐隐作疼的伤口,眼神越发愧疚,“我眼下还不能死,等再过些时候,时间到了,我再好好儿地下去与素琴赔罪……”
雪娘狠狠地呸了她一声,满眼讥讽地说道:“事到如今,何必还在这里惺惺作态?瞧着怪恶心人的。既然技不如人落到了你们手中,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