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乞迈,你们好生布置,先给赵德基一点颜色看看。”
“是。”
这一日的海岛,分外地春暖花开。
赵德基在营帐里正拥着美人喝闷酒,一名太监匆匆进来:“陛下,有人送来东西。”
“打开……”
太监不敢念,只能递过去。
赵德基勃然变色,那是一本已经印刷成册的小册子,上面正是生母的详细丑闻,说不答应条件,就会公诸于众。这册子和以前的画像是分开的,显然还不是同一个人送的。
“谁人送来的?”
“一名士兵送来的,说是临安来的,他以为是紧急军情。”
临安,秦大王。
难道秦大王在临安还有内应?
他心里一惊。忽然见到小册子上几个字:
赵德基亲启!
胆敢这样直呼名讳的人。
他惊异的并非是这几个字,而是这个笔迹——分明是熟悉的,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笔迹,这样的力道,没有十几年的苦练,是绝对达不到的。
这一生了恐惧,浑身都不自在,但觉这军营,已经不是那么安稳了。
他咬牙切齿:“刘琦。”
刘琦飞奔进来,跪下。
“刘琦,你几日能拿下秦大王?”
“回陛下……臣还未能找到有效的突破口,而且调集的大军也没那么快赶来……”
“借口,都是借口……朕只想知道,你到底哪一天能剿灭秦大王?”
“臣……臣不能精确到某一天……”
“废物,蠢材,以前岳鹏举剿灭洞庭水贼,就能精确到7天的期限,你们这些蠢材,区区一个海盗你们都拿不下去……蠢材,蠢材……”
刘琦汗流浃背,只是叩头:“微臣无能……微臣无能……”
“朕再给你们一个月期限,不能彻底剿灭,就地免职。记住,一定要拿下秦大王的人头!他岛上的女子,一概活捉。”
刘琦只能叩头领命。
“来人,马上返回临安。”
“是。”
当夜,赵德基秘密启程赶回临安。
这一日,已经是春末了,太阳满是热意。
一大早,内阁里便放了好几张“招贴画”——皆是赵德基和两个弟弟的合影。
画上并未说明是什么关系,但是,众人心底已经隐隐有数了。
陛下不在,首辅们不敢擅自做主,于是报告皇太后。
韦太后六神无主,只能叫吴金奴作陪。
韦太后一看到满桌子的画,顿时傻了眼。双腿发软,手也在发软,拿起来,立刻又扔掉,浑身打颤。
“这些东西……快拿去扔了,统统都扔了……完全是不吉之物……”
“太后,有人发来威胁,要太后答应他们的条件,否则,就要在杭州城里杀两个人……”
杀两个人?
“太后,那两个人是谁?”
那两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吴金奴看着太后泪流满面,惊慌失措,心有不忍,立即道:“先把这些画都拿下去。”
“是。”
“是谁送来的条件?”
“不知道,今日内阁上班接到巡查的人送来的。”
每次都是这样,对方的出手干净利落,根本无从打听。诺大的临安城,就算是家家搜捕,户户捉拿,又能如何?
“快,抓住他们,无论如何要抓住他们……”
“要不要派人告诉陛下?”
“不要!不要告诉陛下!”
韦太后歇斯底里,首辅们见太后失态,仿佛被拿住了什么把柄;无不黯然失色。
“太后,究竟该怎么办?”
韦太后不语,只是恸哭,吴金奴只能代她下令:“先秘密调查,不要让此事张扬出去。”
“是。”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一声通报:“皇上驾到。”
所有人都愣住了,陛下回来了!
陛下竟然如此仓促地赶了回来。
韦太后下意识地要躲开儿子,尤其是吴金奴,比她更惊恐。当今天子的习性她非常清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自己卷进来,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可是,二人已经无法躲避,因为赵德基已经匆忙走了进来。
所有的招贴画已被毁掉。
众人跪在地上,他的目光却落在母亲身上,看着母亲浑身如筛糠一般。一股强烈的屈辱涌上心头,不由得暗暗咬牙切齿,母亲,她跑出来做什么?
她丢的人难道还不够?
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又岂能损失他孝顺天子的颜面?——用半壁江山,换回来的老娘,岂能自打耳光?
“太后,你请回去。”
“陛下……”
“吴娘子,马上送太后回去。”
两个惊恐的女人立即退下。赵德基看着面色尴尬的首辅,怒道:“马上下令,全城戒严,彻底搜查不法之徒。”
“陛下……到底何从查起?”
赵德基的大怒:“废物,你还要问朕?”
首辅跪在地上,满头大汗。
“将所有可疑之人都抓起来,记住,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人!”
“是。”
“来人,统统进来……”
御书房里,一些资深的宫人都站在原地,听候陛下的差遣。
赵德基缓缓拿出一样东西,只是一张撕过的纸,上面的笔迹清晰:
“你们都看看,可认得这个笔迹?”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陛下何以有此一问。
“陛下……这笔迹,从未见过……”
赵德基坐在龙椅上,心里好生不安。比得知被母亲的丑闻威胁更加不安。仿佛一个真正的索命厉鬼在无声地靠近,而自己却不知道究竟是谁。
夜幕降临。
以往熙熙攘攘的杭州城忽然沉浸在了一片恐怖气氛里。
几乎全程出动,大街小巷都是御林军。
又是一副金军来了的架势,男女老少多少不及的,被骚扰误抓,不计其数。
在静谧的园子里,金兀术也有些坐卧不宁。
“爷,赵德基出手了,怎么办?”
“那两个孩子安顿好没有?”
“安顿好了……”
他还是不放心,站起身:“走,我们出去看看。”
“爷,这个时候出去?”
他淡淡道:“这个时候不出去,只怕就再也出不去了。走,马上走。”
杭州城的西北,销金的窟,达官贵人出没的花柳之地。
此时,御林军还没全面到达,这里依旧热热闹闹,老鸨,妓女,嫖客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些人形色匆匆,正在通过这里的城门往外走。
金兀术等也混迹在人群里,卖糖葫芦的,说书的,杂耍的,在灯光下,朦胧成一片。正在这时,忽然听得混乱的声音。
“官兵来了……”
“关闭城门……”
“快,所有人等闪开……”
……
突然遭到这样的冲击,人们反倒惊吓了,没有人闪开,只是拼命地往城门口跑。负责守城的两名老兵一个愣神,已经被冲散,顿时城门大开。
金兀术等人也立即冲出去。
混乱里,忽然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爷……快走……”
他却循了那个身影就追出去。
“爷……往这边……”
武乞迈等追上去时,发现他已经往另一个方向跑了。众人大惊,立即一起追了上去。
前面是一片密林,人群到此,声音稀少。
金兀术停下脚步,茫茫黑夜里,空无一人。
武乞迈等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爷……发现了什么?”
“是他!竟然是他!”
“谁?”
“临安城一战的大胖和尚鲁提辖!”
秦大王听得大有道理,花溶立即道:“马上开一个军事会议吧。”
秦大王见她声音热切,充满了一种异样的神采,他微微有些不安:“丫头,你也要参加?”
“对。我蛰伏这么久了。”
“你的身子……”
她固执道:“我的身子好多了。”
秦大王没有再违逆她,当晚就召集众人议事。
章节目录 第650章 我要去
众人第一次见花溶参加,都有些意外。但是,很快,花溶的开口就打断了他们的疑虑:“现在赵德基首鼠两端,正是我们消灭朝廷水军的最好时候……否则,这一次不消灭,他们终究会寻找时机卷土重来。不如一劳永逸,能消灭多少算多少。”
马苏等人也是如此打算。不然,永远都是心腹大患。
“我观朝廷动向,赵德基这一走,短期内不会有什么新的指示,他一定忙于追查他的绯闻,半个月之内,我们就该发起攻击。”
众人商议一阵,很快秦大王就做出了决定:“就依此说,半个月后反攻。”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众人退下,花溶和秦大王也回到家里。陆文龙也参与了这次长长的会议,面上已经露出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