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乖乖地应着,端开洗脚水,拿一张白色的帕子轻轻替他擦脚,一双玉手从他的大脚移到小腿上,轻轻上下触摸。
金兀术被摸得全身燥热不堪,早已明白这娘们是有心挑逗,他哈哈大笑着,正要说什么,忽听得门外有人报一声:“老爷回来了……”
金兀术立刻放开王氏,王氏起身走到门口唤丫头:“来人……”
一名丫头进来,王氏一个口令她一个动作,非常麻利地就把一切收拾好了。随即一个书生模样的官员走进来,王氏迎着他:“老爷,公子受伤了……”
金兀术见她不过转眼功夫,就变得端庄高雅,完全是当家主母的做派,只暗道,这些南朝的娘们,真是一个个诡计多端。
可是,那种征服者特有的优越感浮上心底,向王氏看去,只见她含情脉脉,无限关心,而王氏见金兀术的眼神也分明含情,喜不自禁,竟然忘了丈夫就在身边,直奔过去,柔声道:“公子,您先躺下,别累着了……”
“多谢夫人关心。”
秦桧似是没有注意到二人之间的眉目传情,抢上前一步,急道:“公子,您因何受伤?”
“没事,在路上遇到几个蟊贼。秦大人不必多虑。”
“这几天路上不太平,公子外出时,请尽量小心。”
“秦大人,最近有什么新动向?”
秦桧压低了声音,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大是好奇,似不明白秦桧说的是什么意思。秦桧挥挥手,面对妻子:“你去准备几味小菜,我和公子要谈点事情……”
王氏喜滋滋地应一声走出去了。
夜很深了,秦府外面的灯笼早已黯淡。
岳鹏举和花溶一路追踪,隐约地,只见前面是一座大宅子。近了,才发现上书“秦府”二字。从门上的装饰和皇帝御笔来看,正是当今状元秦桧的府邸。
他拉了花溶,纵身翻上西厢的女墙,从这里看下去,状元府邸绿树森森,一片寂静。二人跳下墙,沿着墙壁走得一程,只见两名丫鬟从对面的一座假山走过来,前面的人提着灯笼,后面的人捧着温好的酒和一个食盒。两人边走边小声说话,其中一人道:“那位公子可真帅,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
“肯定是尊贵的客人,没见夫人都成天呆在家里伺候着?”后面的丫头压低了声音,“听说是金国的一名……”
二人藏身在两颗大树背后,丫鬟们的声音却逐渐变小,轻轻调笑,仿佛在耳语,再也听不见了。
二人均是同样的疑惑,莫非她们口中的“公子”就是金兀术?心下有了决定,便立刻往尾随着两名丫鬟前去。
走到西厢的客房,两名佩刀侍卫一左一右看了食盒,才道:“你们进去吧。”
侍卫的距离很近,而左右再无通道,二人没法再往前,只能焦急地站在一边,只见两名丫头进去后,就再无踪影。
岳鹏举观察了一会儿地形,这是一片死角,别无通道,要过去,除非直接打晕两名卫士,但这样也就打草惊蛇了。他拉了花溶的手,花溶会意,立刻随他往左边退去,想绕道攀越房顶上去。
二人刚走到左边的女墙,却听得一片喧哗声,还有一片冲天的火光。正是来自于西厢房。二人都吃了一惊,只见里面涌出数十名侍卫,一个个杀声震天。
这御史中丞的府邸竟然藏着如此之多的侍卫,二人立刻趁混乱跑过去,也不知道是何路人马发现了金兀术的下落,追到了这里。
在侧门的一翼,几骑快马奔出,为首的正是金兀术,提了自己的方天画戟,打马就跑。跑得几步,斜地里窜出一名大汉,猛地一刀就向他的马腿砍去。
正文 第48章 姐姐别怕
金兀术骑的马是金国数一数二的良马,竟有灵性一般,前蹄飞起纵身一跃,自动避开了这一刀,金兀术险被颠下马来,勃然大怒,一戟就向大汉戳去:“哪里来的疯子……”
“金贼,你和那秦桧有什么勾结?先吃你爷爷一刀,待会儿割了你心肝炒着下酒吃……哈哈哈……”
金兀术听得这声音好生熟悉,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微弱的星光下,看这大汉身长十尺,一身劲装,浑圆的臂膀将一把大刀耍得虎虎生风,正是已经几次交手的秦大王。
金兀术虽然有恃无恐,但一来毕竟不敢马上就在开封张扬;二来,大战当前,他本是搜集情报,更是不愿意多生事端。他情知这莽汉粗中有细,能够三番两次跟上自己,绝非寻常之人,当下也不迎战,打了马,斜斜一冲,他骑术精绝,竟然硬避开秦大王,就往左边的大道奔去。
秦大王为海上霸主,没料到金兀术居然有这一手,一时阻挡不住,被他冲出去十几丈远。他哪里罢休?立刻飞身跟上去,扬鞭一喝,就直追金兀术。
此时,金兀术的手下已经落在后面,被秦大王的弟兄们截住厮杀起来;而两人却在前面轮番追击。很快,已经追到一条护城河边,这是外城,并无围栏,金兀术横冲直撞,秦大王穷追不舍,金兀术一急之下,马蹄顿失,差点掉到河里。他一个翻身,用力一提,马也有灵性,竟然生生收蹄改为向右。
“哈哈,你这狗贼,竟然有如此好马,待老子杀了你,取你这马送给我老婆,看她不乐才怪。”
金兀术无心听他啰嗦,慌乱之下,往城北而去。
城北是一道大门,守备森严。秦大王大呼:“快抓住这名金贼,他是金狗……”
却见金兀术举手一喝,手上一道金光,似是一面金牌,威喝道:“还不开门……”
守城的士兵正在惊疑,见了这面金牌,立刻开门。
金兀术纵身出门,还来不及喘气,秦大王同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起冲了出去,待士兵醒悟过来,砰地关门时,后面的残余已被彻底关在城里。
金兀术虽然逃出城去,但见秦大王穷追不舍,也自心焦,心想,不解决这汉子,终无宁日,拿了方天画戟回身一搠:“好个咄咄逼人的宋猪,今天让你知道本太子的厉害……”
“去你娘的金狗,待老子剁下你的狗头……”
秦大王哈哈大笑着,提刀就来战他。
几个回合下来,二人势均力敌,更激发了金兀术的蛮心,心想,这种宋蛮子要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能杀一个先杀一个,他杀机加深,出手更狠,正在这时,忽听得背后一阵冷风,一柄枪到背心之前,先有一声威喝算是提醒:“金兀术,你今天受死吧……”
来人显然不惯背后偷袭,金兀术却头都大了,他立刻听出,这正是岳鹏举的声音。她和花溶凭了老昏君给的那个玉牌,走了另一道门及时追出,正碰上众人恶斗。
两相夹击,岳鹏举的武艺更在秦大王之上,金兀术立刻左支右绌起来。
狼狈不堪时,却听得黑暗里,一个微笑的声音,清淡而讽刺:“金狗,你不是在我大宋国土上耀武扬威的么?待捉住你,我打你三百鞭,看你还敢不敢如此猖獗……”
秦大王但听得这个声音,先是一怔,只见前面两丈开外暗处,一个一身劲装的黑衣人,头顶方巾,粗看是一精瘦的男子,且眉目不清。可是,这个声音,饶是隔了许多年听来,又经历了一路的跟随,他哪里还有怀疑?正是自己跟丢了的老婆花溶。现在黑暗中,花溶显然没有认出自己。
他大喜过望,生怕花溶一听出自己声音就跑了,当下不动声色,只挥舞大刀,狠命地攻击金兀术,听她说要鞭打金兀术300鞭出气,就想,今天一定得抓住金兀术送给她。
秦大王强忍着兴奋不做声,金兀术却忍不住了,大笑一声:“姑娘,你若肯告诉我你的芳名,别说被你打300鞭,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秦大王听得他此刻还敢出言轻薄,大为恼怒,下手更是狠辣,一刀就搠向金兀术的心口。
这时,花溶也看到了秦大王,暗影中,只见他身形高大,秦大王又故意拉低了头巾,她根本没认出是什么人,只道:“这位好汉注意,留活口,他是金国四太子……”
秦大王来不及收势,眼看金兀术就要丧生刀下,岳鹏举压低声音:“生擒他作为人质,揭露朝廷奸细……”
恶斗几招后,岳鹏举和秦大王早已认出了彼此,秦大王是心有顾忌,岳鹏举是怕花溶惶恐,但二人此刻擒拿金兀术是一致的,倒心有默契,只顾着齐心协力拿下金兀术再说。这时秦大王见金兀术对自己老婆出言不逊,动了杀机,哪里管得他死口活口,见金兀术因为岳鹏举这声提醒侥幸逃开,秦大王立刻补上又是一刀,正砍在他的左肩上。
就算一对一,金兀术也在二人面前不占上风,何况本来腰就有伤,又是二对一,饶他再是骁勇,这一刀下来,也站立不稳,几乎摔倒在地。
秦大王下了辣手,就不再收势,他一慌乱,方天画戟一歪,岳鹏举一枪插在了他的右边肩头,立时鲜血如注。紧接着,腿一软,又被秦大王砍了一刀。他暗呼这下小命休矣,却见一团小型的烟火在近距离散开,背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数十骑快马从城门方向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