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说,这么不堪的我,会跟你去受罪么?”弦歌使劲将自己贬低,其实也不算贬低,她确也有这些缺点,不过故意放大了。
“你说的这么多,不就是不肯跟我去么?”修离墨怒声道,冷笑着便要离去。
弦歌急急喊住他,“离墨......”
这会儿子倒不喊夫君了。
修离墨也觉得自己贱骨头,在她这里吃了冷脸,合该不搭理她,谁想她一急,他也迈不出脚步了。
背后贴上娇软的身躯,白皙纤细的手从他腰间环了上来,她的脸贴在他宽厚的背。
他低头看着放在小腹上的柔胰,指节瘦削,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五指不染丹蔻,却莹白如玉。
这么看着,火气倒消了不少。
他依旧绷着嘴角,待看看她能说出什么鬼话来。
“是我不好,不该惹你生气的。”弦歌软软道,她的声音柔美娇软,平日里刻意压低,倒是显得清冷孤傲,可若说放下姿态,撒撒娇,她一句话能软化人的心肝。
修离墨本就爱她,鲜少见她娇柔,别提这委屈的模样,但凡男子,谁不想自己的女人好言好语,知冷知热的?
火气一时消散殆尽,黑沉沉的眸也褪去暴风雨的前奏。
弦歌又道:“我并非故意气你,我们是夫妻,我不过掏出心窝子给看,我没你想得那么好,你也别对我期望太高,省得将来后悔。”
“行了。”修离墨拉下她的手,转身看她,“你也别气我,我自个有眼睛,我看上的女人,就算是看错眼,也是我活该,用不着你来担忧。”
弦歌咬着唇,看着他疏离的眉眼,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心里也颇为不是滋味。
大早上的两人闹了这些,昨儿个夜里也没能好好说话,你呛一句我呛一句,活似仇人,哪像夫妻琴瑟和鸣?
分离前,两人该好好诉诉衷肠,温存一番,结果闹得不愉快,这下全没了心思。
许久,弦歌率先开口,可她说出的话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快走吧,不然天黑到不了,夜间赶路不安全,而且会很累。”弦歌将手从他掌里挣脱了出来,再不看他,闷着头往里屋走去。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他拂袖转身离去。
门“嘭”地关上,脚步声渐行渐远。
珠帘后,弦歌身子一晃,栽倒在地。
她干脆伏地掩面而泣。
这一次,他不会再返回来了。
而她也彻彻底底将他惹恼了。
*
一个月后,京都缘来客栈。
缘来客栈是京都名列前茅的客栈之一,装饰精致奢华,房间内陈设贵重物品,光一套茶具都要几十两银子,更别提精美绝伦的青花瓷器。
能进缘来客栈吃饭、住宿的,或是达官贵人,或是富商贾人,还有声名俱佳之人,哪个不是有头有脸?
而缘来客栈生意一直红红火火,从未出现打架斗殴之事,据说身后有贵人做顶梁柱,大家都知根知底,谁也不敢得罪那人。
二楼上房,夜幕时分,闹哄哄的,倒似有人在吵架,低吼声、呵斥声,声声揪人心。
小二恰好端着盘子上楼,眼见尽头的房间门口站了两个手持长剑的侍卫,他们威严肃穆,浑身散发着杀气。
小二一怔,不知出了甚大事,方待过去询问一番,可才走了两步,又见几人阴沉着脸走出来,他们身着华服,气质高贵,非常人。
谁不知道缘来客栈后台强硬,怎有人敢在此闹事?
小二恐惹上事端,想溜之大吉,可又怕出了事,掌柜的将他辞退了,故而颤微微地走上前。
“各位爷,可需要小的帮忙?”气氛冷凝,他们各怀心事,谁也没留意到小二突然走了过来,还顺带往里瞧了瞧。
这一瞧,小二吓得脸色苍白。
道他看到了什么?
奢侈的房间内,大床在左侧,纱帐零碎地散落在地,还有些许在空中飘散,看这阵势,倒像是被人扯烂的。
床榻前方,男子侧身对着小二,小二看到他面上戴着金具,手中持了一柄长剑,剑上沾了纱帐的琐屑,直直指向床上的男女。
是了,床上躺了一对男女,男的***上身,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容颜俊美,脸上浮现鄙夷的神情,端得风华绝代。
他靠在床头,看着持剑站立的男子,而他怀中揽了一女子,被子盖在他腹部以下,也不知下面有没有穿裤子,他怀里的女子容颜清丽,却露出了白皙的香肩,一双纤细的手紧紧拉着被子遮住春光,令人遐想联翩。
小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然猜出这对男女干了什么,恐怕两人在被子底下未着寸缕。
捉奸的戏码,看来这女人不守妇道,跟别的男人厮混,倒叫自家男人逮了正着,男人愤怒,气得要杀了这对狗男女,
这女子样貌不俗,再瞧瞧这两个男人的风姿,必定身份不凡。
而外面守的这一帮人,也不是好惹的主。
小儿惊觉麻烦大了,若此事闹开,这缘来客栈会如何他不晓得,可他的饭碗铁定不保。
“做什么?滚!”小二怔愣时,一人领了他的衣襟,将他推到在地,他惊惧地连滚带爬。
这事得跟掌柜的禀报,出了事也赖不到他头上,着实是这帮人惹不起,他无力阻拦。
叶落咬牙,双眼冒火,愤恨地瞪着床上不要脸的女人。
阴昭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阴骛、青白交替,伸手将门关上。
里边持剑之人却是修离墨,而躺在床上的女人是他过门三个月的妻子沐弦歌,而和她躺一起的,赫然是夏川国的太子夏弄影。
哦,不,夏弄影如今已是夏川国的皇帝了,三个月前夏川帝驾崩,夏川太子登基为帝。
☆、369
修离墨怎么也没想到,他风尘仆仆赶回来,却见到这样的场景。
他的妻子背叛了他,和别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两人苟且了多少次?
以前白萧荞之事,他没亲眼所见,尚可相信她,现在他捉奸在床,她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而弦歌破罐子破摔,被逮到了,也无话可说,更没打算辩解撄。
她低着头窝在夏弄影怀里,发丝遮住了她的脸,修离墨气红了眼睛,一双凤眸聚敛暴风雨,恨不得杀了两人。
持剑的手平稳沉健,可他负在身后的手却微微颤抖,唇色苍白偿。
剑没有刺出去,一如他见到两人搂在一起时,心狠狠抽搐,想一剑杀死不要脸的狗男女,可到底还想听她解释。
她若肯说是夏弄影强迫她,他会饶过她,可夏弄影必须死!
“过来。”
他一进来便红着眼睛挥剑撕裂纱幔,这会儿子才讲话。
声音嘶哑,死死压抑着怒火,好似火山随时会爆发,现在不过在酝酿,待时机成熟,便是毁天灭地的火焰涌向天空。
弦歌未动,倒是夏弄影“扑哧”一笑,拍了拍女人的背,便掀被起身。
弦歌揽着被褥往里缩去,所幸夏弄影身下套了一件亵裤,不知两人到底有没有逾矩?
夏弄影***的上身遍布红色的吻痕,而弦歌裸露的肌肤上也青紫交叉。
这模样到底有多激烈,怎会没逾矩呢?
那是他的领地,她的肌肤,他吻了千百遍,留下一道道吻痕,宣告他的主权,她如今却在别人身下承欢,让别人玷污了她的领地。
她怎么敢?
怎么敢这么对他?
修离墨浑身散发着杀气,提剑朝夏弄影刺去,夏弄影急急套上外衫,侧身躲过一击,剑“哐啷”砍到了床沿上。
被褥裂开,寒光乍显,夏弄影不紧不慢躲开他一道一道光影,修离墨往死里砍去,一双眼睛红得能滴出血来。
这几个月,夏弄影丝毫没耽搁功夫,虽国事繁重,忙得脚不沾地,可自从上次输给修离墨,灰溜溜逃走,他就立誓一洗前耻。
修离墨心智混乱,气急攻心,丹田内气血翻涌,腥味一点点渗上喉咙,他发了疯地去砍,而夏弄影畏手畏脚,被束缚了手脚,很快落了下风。
“统统都该死!”修离墨怒吼,一剑劈了下去。
一抹白影闪了过来,他惊愕,急忙撤剑。
弦歌衣衫凌乱地护在夏弄影跟前,夏弄影被剑气所伤,脸色青白交错。
“让开!”修离墨震怒,目光死死盯在弦歌身上。
她急着起身,随意披了衣裳,领口大开,露出斑驳的锁骨,暧昧的吻痕时刻提醒着她的背叛,他瞳孔遽缩,剑往前刺去。
“弦歌!”夏弄影惊呼,想要将她拉开,却不及修离墨动作快。
弦歌轻笑,等待死亡的到来。
千钧一发之际,修离墨猛然回过神来,上一次他那一剑,差点要了她的命,这一次,他下不了手。
“告诉我,他逼你的是不是?”身子一旋,肩胛一凉,剑歪过一侧,在她的衣服上破了个洞,他挟裹着她到几步开外。
眉眼含怒,却隐隐透露出祈求,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他灰败的眸子,色彩散尽,天地间余枯死蛮荒。
夏弄影松了一口气,伸手抹去额上冒出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