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说过,末阳和白老头有那么一点关系。末阳当年离开修夜后,在外流浪,后来得白家后人赏识,传予其观天象预吉凶之法,他师傅便是白老头的五弟。”
“白家想要掌控天下局势,必然要派人潜入各国做内应,操纵局势发展,例如我,就是被牺牲的例子。”夏弄影憋屈地指了指自己。
“估计末阳就是被他师傅派入慕幽,不过白老头五弟收的这个弟子,白老头略有耳闻,却未曾见过。白家人可以收凡人为弟子,但是却不能泄露白家机密。”
“他们以世外高人自称,挑选的都是有天赋的凡人,且须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若是出现狼子野心、妄图颠覆江山社稷的人出现,白家会派人出来清理门户。白家历经千年而不衰,早已根枝庞大,他们的人遍布四国,力量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末阳这次预见慕幽天降异象,已死之人复生,疑是借尸还魂,奈何他道行尚浅,只得去求助他师傅,可他师傅远在白仙岛,末阳未能见到他,又恐慕幽生变,先回了慕幽。”
“他师傅听闻外界传来的消息,却有事脱不开身,而此事又诡异得很,便告知白老头,恰好我好死不死地出现在白仙岛,所以白老头那杀千刀的就把我骗来了。”
弦歌听得心惊胆战,总觉得很神奇,特别是听到借尸还魂,她险些叫出声来。
“啊影,那国师说的借尸还魂、已死之人又复活,会不会说的是我?”弦歌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若真是她,那是不是可以找到回去的办法?
夏弄影赞赏地看着她,“聪明啊,白老头也这么怀疑,所以让我来看看。”
弦歌越想越不妥,“既然末阳只是白家人收的外姓弟子,为何他能察觉天象异样,而白老头这么厉害的人,却寻不出我来到这里的根源?”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一项能力,白老头恰好对天象一概不知。他五弟是最精通天象之术,收的弟子也在天象颇有根骨。”夏弄影道。
顿了一下,夏弄影突然严肃地看着她,“弦歌,这不是最诡异的地方。”
“什么?”弦歌皱眉,难道还有什么奇怪的事?
“溯镜里,近来出现了新的画面,一枚玉坠,主佛司风送给白苏的玉坠,名为‘风苏恋’,我记得在催眠你的时候,你说你在鉴定的那枚坠子,恰好就叫‘风苏恋’。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同为桃花形,还同名。”
☆、第二百三十章 水性杨花
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掀起惊涛骇浪,弦歌突然想起在皇陵墓室里见到的圣旨,以及背面的桃花坠。
“命属凰格之人出现,‘风苏恋’必现世,彼时天下一统。”弦歌呐呐自语,神色恍惚。
夏弄影见她不对劲,连忙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什么命属凰格,什么天下一统?”她说得模糊,夏弄影听得并非清楚。
弦歌低眉沉思,娟秀的眉毛弯弯修长,在白皙的肌肤上勾出新月的轮廓撄。
指尖扣在软榻的绣被上,幽暗的烛火将她垂下的睫毛投在眼睑下,贝齿含唇。
弦歌犹豫片刻,抬起眸子,目光在屋内逡巡一圈,而后朝夏弄影招了招手,“啊影,靠近点。偿”
她附在夏弄影耳边,终是将墓室里所见说了出来。
夜静静流逝,月光悄悄挪动,她的声音很轻,燃烧的烛火发出“啪啪”声,盖住了她偶尔渗入空气中的气流。
夏弄影眉头越皱越深,他倒没听闻白老头说起此事,估摸他也不知道。
那枚“风苏恋”才在溯镜里出现不久。
莫不是那什佬子命属凰格之人出现了,所以溯镜才出现“风苏恋”?
“你看看,你见到的坠子是不是这枚?”夏弄影想起自己将坠子画了下来,便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弦歌。
弦歌颤着指尖打开,柔滑的帕子上,那枚熟悉的坠子映入眼中。
桃花形,花瓣簇簇绽放,流萤绿色,浅浅的华光如流水般涌动。
穿越前的坠子、梦中的坠子、墓室里的坠子,手上这坠子画像,一幕幕挤进脑袋里,与眼前的画面重合,幻化成一枚流萤绿色桃花坠子。
弦歌心中大骇,手指一松,帕子跌落在地,在烛火光浅流溢下,坠子像活了一般,光彩耀人。
“是......是同一枚坠子......”弦歌颤抖着声音道,眸子却不敢再去触及地上的坠子。
若单是她穿越前鉴定的坠子与这枚无异,她不会这般惊骇,偏偏她在天阁台做了那样的梦,还两次见到梦中的女子出现在现实中,叫她怎能不惧?
“风苏恋”、司风、白苏......
梦中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弦歌倏地震住。
夏弄影跟她说过司风和白苏的故事,那她梦里见到的场景,恰似故事的重现。
难道......
她梦到的其实就是司风和白苏的过往?
那她见到的女子岂不就是白苏?
“弦歌?”夏弄影捡起地上的帕子,见她惊惧地缩在角落里,皱着眉头触上她的肩头。
是同一枚坠子就是同一枚呗,有必要吓成这样么?
虽然离奇了点,可比起他们穿越这件事,这真没什么。
“啊影.......”弦歌哭丧着脸抬头,“我好像见鬼了。”
“你胡说什么呢?”夏弄影低斥,心里又气又好笑,这么搞笑的表情,难得一见呀,可惜了,没有相机可以拍下。
“不是.....我是说真的......”弦歌急切地朝他靠近,一把攫住他的手,“我.....我见到白苏了,梦里见到一次,现实中见到两次,她.....她没有影子......”
弦歌将她的梦娓娓道来。
夏弄影一怔,孤疑地盯着她看,想从她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却对上她盈盈欲泣的眸子,他终于相信她没有说谎。
微微沉吟,夏弄影道:“你跟这玉坠如此有缘,你的到来估计跟它脱不了干系。”
弦歌殷切地看着他,却见他蓦然瞪大眼睛,“会不会,你就是传说中命属凰格之人?”
会吗?
她什么德行自己还不知道么?
小打小闹还可以,一统天下,开什么玩笑?
弦歌没好气地松开他的手,皮笑肉不笑,“那把你夏川让给我,我去当女皇好不好?”
“若是你表现得不错的话,姑奶奶我可以考虑将你纳入后宫,给你找很多小受,保证让你欲仙欲死!”弦歌戏谑地看着他,越说越离谱。
眉梢轻挑,嘴角弧度微微上扬,清丽的容颜上光彩耀人。
夏弄影这人,性子有些二,但总能让人很快从紧张的情绪里脱身而出。
“沐弦歌!你能不能积点口德?刚才是谁要死要活的,你丫就没心没肺。”夏弄影哀怨地看着她,俊美的脸白皙如玉,嘴角弧度嚣张跋扈。
“小受就留给你了,你要真当了女皇,小心被美男榨干!瞧你这副弱不经风的身子骨,一个修离墨就够你受的了!”夏弄影嫌弃地看着她。
两人越说越欢,你一言我一语,将刚才紧张的氛围驱散殆尽。
弦歌好久没这般酣畅淋漓地说话了,似乎来到这地方,她就没开怀大笑过。
今夜以为会是不眠之夜,夏弄影这活宝却让她性格爆发,原形毕露。
弦歌嘴角含着笑斜靠在软榻这一端,夏弄影微微眯眼,俊美的脸上笑意盈盈,一脚踩地、一脚磴在榻上,吊儿郎当地在弦歌对面靠着软榻。
夜,静谧了下来,两人相对无言,眸中却晕染了层层笑意。
“谁在外面?”
突然,夏弄影一凛,跳下软榻,眸光犀利地扫向窗外。
袖袍下的五指微微弯曲,脸上的笑意敛去,换上冷厉的面庞。
软榻恰邻窗而设,弦歌见他如此,随之跃下软榻,大踏步来到他身侧。
窗外,月光含着冷冽的寒气,草叶上霜雾凝结出白白的花色。
一声冷笑响起,一道身影栗然浮现在窗口上。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弦歌手脚僵住,目光慌乱无措地凝着窗外。
修离墨从一侧缓缓步入她的视线里。
男人眸中氤氲一团黑雾,嘴角微微弯起,勾勒出嘲讽的弧度。
他眸光似是落在她身上,却又似空无一物,那般陌生的眼神,比起白日更甚。
弦歌心里一抽,身子险些站不稳,夏弄影脸上闪过惊愕,察觉弦歌异样,忙伸手去扶。
弦歌后退一步避开,白日已叫他误会了一番,若是再让他误会她和夏弄影,那她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夏弄影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他诧异地睨了她一眼,又看向窗外孑然而立的男人,心中有了计较。
“你......什么时候来的?”弦歌颤抖着声音问道,手紧紧攥住袖口。
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怎么?本王来得不是时候?”男人嘲讽一笑,眸光移到了夏弄影身上,下颌微抬,“是不是嫌本王碍事了?合着本王该等你们完事了才出现。”
“亦或是,本王就不该来?”他讽刺地看向弦歌。
“修离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啊影没......”弦歌头痛地看着那个浑身散发寒气的男人,急切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