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庆禧亲王的事儿,宛瑶没有不答应的,宛瑶信誓旦旦的说道:“咱们赔进去了人,又赔进去了东西,若是还不能让永璘那王八蛋吃亏,那才是天理不容了,就这么着,回头我单门从御膳房拨个厨子给紫蓉,就给他做这个!”
如姗缓缓点头,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折磨永璘的法子,可又不至于让永璘死了。
如姗端了盏温水,小口抿了,轻声说道:“既是已经说到了紫菡,便索性说完吧,延禧宫的事儿,你怎么看?”
宛瑶没想到如姗会提起景馨来,脸色沉了沉,但还是说道:“她还不至于难为小孩子,应该只是误会。”
宛瑶说完,便再不肯提景馨一句了,如姗见状,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让碧溪拿了棋子来,两人下棋,宛瑶棋艺不精,如姗索性跟她玩五子棋,便是玩五子棋,宛瑶也要输,如姗嫌弃的扫了宛瑶一眼道:“虽说皇上宠着你,万事替你操心着,但你也不能退化到这地步,我瞧着,你再这么下去,怕是要被皇上养成金丝雀了,连自己吃东西都不会了吧。”
宛瑶如今动脑子的事儿,的确是少了许多,真真一副养猪的架势,宛瑶蹙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等生完了,便又是一番小心翼翼,承乾宫那位,还不死,真是闹心。”
如姗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棋子撂下,也是叹了口气,道:“有时候,我也闹不明白,太上皇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到底是天下之主,我便是偶尔提起贵妃来,太上皇也能不动声色的挡回来,我倒是不好开口了,再者胡世杰与和珅暗中勾结,我说话,也要小心谨慎着,不露端倪。”
宛瑶有心想问问如姗,瞧着太上皇的模样,到底还有几年好活?这么大岁数了,论理是撑不得几年了,可这样的话,又不好宣之于口,宛瑶想来想去,到底没问出来。
两人收拾妥当,侧卧在架子床里头,说着内务府和御膳房的差事,也不知道说到什么时候,才睡着了。
两人挺着肚子,也都到了孕后期,难得能睡得好,因而第二日一早,碧溪和花嬷嬷都没喊人,任由两人睡到辰时。
却说颙琰下了朝,便想去瞧瞧宛瑶,问问她是不是知道,他身边要进新人的事儿,怎么他跟前的事儿,如今连永璘也比不得了呢?
另外颙琰也知道宛瑶是气什么,说到底还是信贵人的事儿,宛瑶虽然从来没在他面前再提过信贵人,但颙琰知道,信贵人就是宛瑶心里头的一根刺,什么时候提起来,什么时候,她便心里憋闷一阵子。
颙琰不愿自己与宛瑶有隔阂,可信贵人的事儿,当时也容不得旁的处置,不止他一人瞧见,多少人撞见了的,连永璘这个亲王都收了申饬,更别说信贵人了,在这后宫里头,一个小小的贵人,着实算不上什么,不过是比宫女强一些,多个家世罢了。
颙琰有心想要跟宛瑶低个头,把这个心结解了,可当着如姗的面,他又拉不下脸来,因而下了朝,想着宛瑶要去坤宁宫“侍疾”,便乘了轿撵,往坤宁宫来。
鄂罗哩唱和后,倒是让纤恩和碧霞愣了一愣,两人谁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过来,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的皇后,基本上已经是昏迷不醒了,这会儿纯妃又没过来,四公主也不在,这……着实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纤恩与碧霞对视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精光,便不约而同的迎了出去,如今宫里头最得宠的两位,一位纯妃,一位如妃,都不能再侍寝了,新人说不得年底就要入宫来,留给她们两人的机会不多了,若不抓紧时机,怕是等新人入宫后,两人还是没有侍寝的老人,到时候,连新晋的秀女都不如了。
颙琰进了坤宁宫,却压根没瞧见宛瑶,连宛瑶身边的人都没过来,颙琰冲着鄂罗哩使了个眼色,鄂罗哩忙着去打听去了。
纤恩与碧霞一左一右的伺候在颙琰身边,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十八般武艺都往外招呼。
颙琰剑眉微凛的问道:“纯妃呢?”
纤恩立刻上前,娇滴滴的说道:“回皇上的话,纯妃娘娘怕是还没起身呢吧,您不知道纯妃娘娘每回来,都只是点个卯,便往着稍间一坐,一坐便是一整天,说是侍疾,可纯妃娘娘怕是有两三个月没瞧见皇后娘娘的模样了。”
颙琰沉着脸,没说话,不让宛瑶给皇后喜塔腊氏侍疾,那是他的吩咐,不过,宛瑶应该是会去给皇后请个安的,她那般聪慧,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头,让人拿捏把柄,那么……宛瑶连皇后的面都见不得,是因为皇后宫里头的这些人防着宛瑶?
这般一想,颙琰的脸色愈发阴沉,坤宁宫的这些个奴才,都能欺负到宛瑶身上来?宛瑶如今已是四妃之位,只等这她诞下龙嗣,得封贵妃,居然还能被奴才秧子欺负了?
碧霞见颙琰脸色阴沉,还以为是纤恩的话,让颙琰不悦了,因而落井下石的说道:“恩贵人说的正是,嫔妾两人服侍着皇后娘娘,这两个多月都清减了不少,皇上您瞧瞧,嫔妾的腰身都纤细了许多呢。”
碧霞说着,就往颙琰身边凑去,将自己盈盈一握的小腰往颙琰的手心里送,她是宫女出身,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只要能霸占着皇上就好,哪里还管什么风骚不风骚的,再者说了,男人可不就好这一口吗?皇上也是男人,后宫里头的妃嫔都端方贤淑的,怕就喜欢她这般妖娆模样的。
纤恩暗地里啐了碧霞一口,到底是宫女出身的浪蹄子,在坤宁宫呢,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放荡,真真是不要脸。
纤恩虽这般想,可终归不愿意被碧霞一个宫女出身的给比下去,因而将自己尚且能看的脸蛋也凑了过去,说道:“皇上您瞧瞧,嫔妾的脸,是不是憔悴了许多?”
鄂罗哩去打听了才知道,宛瑶还在永和宫没出来呢,再转到廊下,这一听,哎呦喂,今个儿可热闹了。
鄂罗哩多精明一个人,眼珠子一转,抬脚就往永和宫去了,进了宫门就开始干嚎:“哎呦喂,如妃娘娘,纯妃娘娘,您二位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坐得住,睡得稳的?坤宁宫那边,皇上可要被人爬了床了,恩贵人与霞常在正一左一右的,对着皇上两面夹击呢。”
宛瑶和如姗正用着早膳呢,清粥小菜,用于化昨个儿的火气,如姗用的麻辣的,还好一些,只是嘴里头长了泡,喝口水都疼的抽气,宛瑶就更别提了,昨个儿一碟子香辣小龙虾下去,今个儿鼻子下头起了两个火疙瘩,下巴上还有一个,一晚上就发起来,冒着白头,那叫一个醒目。
鄂罗哩的话一传进来,宛瑶扔了手里的菜叶子,瞪圆了眼睛怒道:“敢挖我的墙脚!胆肥了!”
☆、第99章
宛瑶领了花嬷嬷,容嬷嬷等人,呼啦啦冲去坤宁宫的时候,颙琰正头疼着,刚要厉声把两个人撵出去,就听宛瑶软的跟兔子一样的声音传来:“怎么?你们给皇后娘娘侍疾,累着了?”
颙琰打眼一瞧,就见宛瑶穿着一身月白出风毛旗装,外头披着银紫色绒锻斗篷,站在隔扇门前,两排小银牙呲着,瞧着就像是要咬人的架势。
颙琰挑了挑眉梢,要把碧霞往外推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原处,似靠非靠的拢着碧霞的小蛮腰:“纯妃到了啊。”
颙琰就想用实际行动,让宛瑶知道,自己身边不是没有美人,是他为了宛瑶洁身自好来着,可能是这阵子让宛瑶过的太舒坦了,宛瑶竟然开始往外推他了,这会儿想着昨个儿花嬷嬷把他往外请的模样,还是一肚子气。
他堂堂皇上,什么时候这么被人撵出来过?连顿饭都不给吃!哼!不给点教训不成的!
宛瑶听着颙琰阴阳怪气的,两排小银牙磨得霍霍直响,再给她点儿功夫,能磨出刀刃来!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宛瑶一把好嗓子,那是出了名的,一句话吐出来,颙琰就觉得骨头有点软,从里头开始酥,但仍旧强撑着架势,他必须正一正夫纲,不然就宛瑶这样小性儿的,能上房揭了瓦!
“咳咳,起吧。”颙琰就势退了两步,到罗汉榻上坐下,端端正正的坐着,纤恩和碧霞见宛瑶进来笑盈盈的,也没有说两人什么,因而敷衍的给宛瑶行了一礼,就要往颙琰身边凑。
宛瑶目光冰冷的看着这稍间里头的一男两女,眼神微眯,容嬷嬷偷偷的拽了拽宛瑶的斗篷,压低声音说道:“娘娘,恩贵人和霞常在这规矩都忘得差不多了,这礼行的不到家。”
容嬷嬷的意思很明白,要是宛瑶心里头不舒坦,就这一礼,就能让纤恩和碧霞跪到半夜去,还伺候皇上?到时候连自己都伺候不了了,必定站也站不起来!
宛瑶不动声色,见颙琰望过来,立刻如同小狐狸一般,冲着颙琰笑了笑。
颙琰被宛瑶这个笑容笑得有点后背发凉,正想着扛不过去,将这两人打发了的时候,却听宛瑶笑眯眯的说道:“既然皇上身边由恩贵人和霞常在伺候着,那嫔妾便去给皇后娘娘侍疾吧,皇后娘娘病着,身边总不能没有人。”
宛瑶说的那叫一个贤惠大度,她挺着肚子,也不能真让她做什么,反正她也许久没瞧见过皇后了,正好去瞧瞧,皇后到底要病到什么时候,狗屁的侍疾,当谁愿意在坤宁宫待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