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豆说的真真的,鄂罗哩指使着他,快跑断了腿,生怕他攀了宛瑶,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小主,你……你劝通了那……侍卫了吗?”豌豆后来被打发了,也不知道后来怎么着了。
宛瑶嘴角抽了抽,还侍卫呢,这小太监蠢成这样,他额娘知道吗!
“你……以后离着你这个侍卫朋友远一些,他没你也死不了。”宛瑶同情的拍了拍豌豆的帽子:“现在我要被你牵累死了,冉鸢姑姑罚我没晚膳吃,你想法子,给我弄点吃的来!”
☆、第19章
“小主……”豌豆可怜巴巴的看向宛瑶:“不是奴才不给您弄,而是这个时辰,也只有奴才们的膳房没关了,可奴才们的膳房吃的都是白菜粉条,您……”
正经旗人,谁吃这个啊,当猪食差不多。
“管饱吗?”宛瑶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其实她不怎么挑食来着,白菜粉条也没什么不好,管饱就成。
“管……”
豌豆一步三回头的往膳房去,以为自己听错了,宛瑶小主竟然让他端一大碗来。
“哎呦,这是哪个孙子这么不长眼哎。”鄂罗哩才把醉酒的颙琰送回毓庆宫,就被人撞了一下子,身子不稳,险些没倒到边上的湖水里头去。
豌豆端着一大瓷碗,急忙撂地上,给鄂罗哩请安:“小的没长眼,还请公公莫怪。”
“呦,小豌豆啊,你这是怎么着?吃碗饭,还要耗子是的躲着不成?”鄂罗哩尖尖的指尖戳到豌豆眉心,训斥道:“你小子走运了,怎么还跟没见识的雏子是的?端着饭,瞎晃悠什么呢。”
“鄂公公……”豌豆惹不起鄂罗哩,没问两句,就把储秀宫宛瑶被饿着的事说了。
鄂罗哩一听就急了眼了,急冲冲就要往储秀宫去:“冉鸢这个不成器的小妮子,竟敢饿着宛瑶小主?宛瑶小主是谁?怕是将来宫里的主子都比不上,她是糊涂油蒙了心,傻了吧。”
豌豆端着凉了的大瓷碗,急急忙忙跟在后头,哪知道鄂罗哩猛地一住脚,停了下来,豌豆险些没把手里的饭碗摔了。
“哎,不成,这皇上正跟宛瑶小主玩着扮家家的游戏呢,咱家这一去,可不就穿帮了吗?”鄂罗哩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句,又看了眼豌豆端着的大瓷碗,咬牙说道:“把咱家份例里头那个狮子头添进去。”
就这么着,宛瑶披着大斗篷,躲在后角门吃了一碗大米饭拌粉条白菜,外加一个狮子头,豌豆实诚,鄂罗哩的狮子头是刚出锅的,连带着那一碗热汤都倒进了碗里,把米饭和白菜也泡热了,热乎乎的,吃了宛瑶一脑门子的汗。
“宫里就是宫里,你们小太监的膳食都这么好,别说这么拌着吃,还挺好吃的。”宛瑶抹了抹嘴,拍着豌豆的后背道:“看在你这一碗饭上,我就不怪罪你了,不过以后你那个侍卫朋友有什么事情,还是别喊我了,真的,我挺没用的,这种劝和人的事,我不行。”
这次赶巧颙琰吃醉了酒,说不定睡一觉就记不得她了,谁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么好命?万一颙琰看腻了柳条是的美人,图个新鲜,她不就傻了吗?所以还是离着颙琰远远的为好。
关于颙琰的事情,豌豆可不敢打包票,他就一小太监,别说皇上了,就是鄂罗哩让他干嘛,他就得干嘛,只能傻乎乎的一笑:“也是赶巧了,下回,他应该就不会被他阿玛训了。”
“不会才见鬼了呢。”宛瑶低声嘀咕着说道。
豌豆没听清,宛瑶也没打算让他听见,吃饱喝足了,回去睡觉了,喝了一杯酒,被颙琰吓得醒了酒,这会儿头疼死了。
明个儿宫里学规矩,少不得站上一天,累都累死了。
鄂罗哩这边用完了白米饭就咸菜,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现在伺候宛瑶的是豌豆那小子,他舍了一个狮子头,回头宛瑶还不见得能记着他的好,这实在不符合他雁过拔毛的本性。
鄂罗哩在自己的屋子里转悠了两圈,抬脚往颙琰殿宇里去了。
敬事房的太监正在屋子里杵着,等颙琰翻牌子呢,可颙琰满脑子都是和珅办千叟宴的事,哪儿有那个心思?
“滚滚滚,没瞧皇上今个儿心情不好?”鄂罗哩进了内殿,就把敬事房的小太监踹走了,抹着眼泪上前说道:“皇上哎,宛瑶小主太可怜了,为了来劝说您,得罪了储秀宫的姑姑,罚晚上不许吃饭,人都饿瘦了。”
“她那样的,便是三天不吃也饿不死,没见过比她胆肥的。”敢说太上皇一蹬腿,让人知道了,别说是她了,便是她们沈佳氏的祖坟,都得被刨了。
关于宛瑶身段的事,鄂罗哩早就想明白了,这唐朝的时候,不就以胖为美吗?当时的杨贵妃那可是宠冠六宫的人物,说不得这皇上也好这一口,不喜欢那瘦的,就觉得这身材圆润的手感好。
所以,旁人瘦不瘦的没什么,但是宛瑶小主不能瘦了啊,这拢共就选进来这么一个圆乎的。
“皇上,奴才打听过了,宛瑶小主没别的爱好,就吃食上从来不委屈了,沈佳府里不知道请了多少厨子,就伺候着宛瑶小主一个,这冉鸢罚别的也就罢了,可罚宛瑶小主不吃饭,这不是往人心口上捅吗?”鄂罗哩说的声泪俱下的,倒好像是他受了这罪一样。
颙琰皱着眉想了想,好像那个胖格格是有点……
其实她心地不算坏,那回也是她逮了猫,将好处让给别人,今个儿她把他当侍卫,也不知道口中的老爷子就是太上皇,说的话,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鄂罗哩小心的观察着颙琰的神色,见颙琰有些动容,便知道拍马屁拍到地方了,又补充道:“奴才瞧不过眼,偷偷的塞了个热乎的狮子头去,可那还是下等人吃的白菜粉条,宛瑶小主是金贵人,哪儿受过这样的苦啊,说起来也是奴才的不是,要不是奴才让豌豆把宛瑶小主喊出了储秀宫,她也不至于被人穿小鞋。”
颙琰想想,宛瑶好像的确是为了帮他,才落的这个地步的,自己这么眼睁睁的瞧着,似乎有点不厚道,要不,去瞧瞧她吧。
颙琰扫了一圈,冲着罗汉榻上的楠木小几子点了点,鄂罗哩多精明一人啊,上去就拿个食盒,三下五除二的,全装上了,屁颠屁颠的跟在颙琰后头。
皇上这是要讨好心上人去了,他也能趁机表表功,不能白糟蹋了他一个狮子头。
被颙琰惦记着的宛瑶,这会儿正瞪大了眼睛看面前的人,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没看错!
可谁来告诉她,德麟一个贝勒爷是怎么出现在她的暖阁里头的!
☆、第20章
宛瑶不可思议的瞪眼看着面前的德麟,甚至不敢张口说话,倒不是因为看到德麟激动的,而是她跟紫菡就住在一间厢房里头,她一张嘴,紫菡从东梢间扑过来,看到她的床榻前,站了一个男人,她怎么解释?
虽说她怎么也不可能留在宫里,不会成为颙琰的妃嫔,但是……
但是她现在是秀女啊,在留宫住宿,这储秀宫里,连宫女都是皇上的人,德麟出现在这里……
下一刻,会不会有人喊着奸夫淫\妇,把她浸猪笼?
宛瑶怕极了,比面对颙琰,说乾隆爷蹬腿的时候还要怕,颙琰要她死,名声起码没那么难听。
她现在该怎么办?
喊刺客?
喊非礼?
不行,德麟一牵扯进来,伊尔根觉罗氏豁出她的命去,也得把德麟清清白白的摘出去,说不得她会死的更惨,那个老女人太可怕了。
而且她与德麟也认识了五年,即便成不了夫妻,私心里,她还是希望德麟能好好的,可是现在她怎么办啊……
“宛瑶,你放心,这厢房里没别人。”德麟一脸痛楚的看向宛瑶。
宛瑶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落下去,又重新提起来:“没别人才不对,人都去哪儿了?”
没人更解释不清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命了啊。
“景馨表妹去见婉太妃的时候,我与她约定好了,现在人都在前头,后殿没有人,我可以安心与你说话。”德麟垂下头,孩子似的嗔了宛瑶一眼,有种不被重视的委屈感,他都这样痛苦了,宛瑶怎么能看不到?
“怎么能安心说话?你是怎么进宫里来的?”宛瑶急忙站起身来,前前后后的绕了两圈,见凤光室里果然没有人,紫菡不在,豌豆也不在。
德麟见宛瑶看也不看他,愈发委屈,嘟囔着说道:“我本就在宫里做侍卫,不入宫,去什么地方?”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在宁寿宫守着太上皇,却出现在这里。”宛瑶指着自己脚下,这里是储秀宫,是皇上的后宫!
德麟见宛瑶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倒映着自己的身影,语气软和了些:“我与御花园的侍卫换了值,特意来瞧你。”
宛瑶快被德麟气疯了,用力推着他道:“德麟哥哥,你别胡闹,赶紧回去吧,被人发现了,是要掉脑袋的。”
德麟的阿玛是福康安,德麟打小练武,宛瑶哪儿能推得动他。
德麟听得宛瑶撵他,赌气般的站在原地,红了眼眶:“景馨与我说了,你不想做侧福晋,你若是当时就与我说了,我也不至于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你怎么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