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萧瑾能回到京师,萧诚就成不了气候,毕竟萧瑾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声势极盛。
可若是萧瑾死在渝州,那情况就不一样了,萧瑾没儿子,皇上没儿子,萧诚的机会就来了。
这么关键的时期,萧诚说什么也不会让萧瑾活着回到京师,这一路上的搜查追杀必不可少,肯定惊险万分。
李萱一点都不想掺合。
正头疼着,萧瑾醒了。
李萱赶紧凑过去,她得趁机管萧瑾要点好处,值得她冒险的好处。
“殿下。”淡青惊喜。
床上的少年根本不理她,就像没听见一样,一双好看的凤眼直直看向李萱,苍白的双唇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恩人。”
恩你麻痹!
笑这么灿烂干什么,李萱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凑过去:“你不认识我?”
“认识,你是恩人。”萧瑾笑得见牙不见眼,怎么看都像个白痴。
“那你知道自己是谁么?”李萱问。
萧瑾:“我是我,我就是我。”
我你个头!
李萱无语:“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终于,他笑得不那么灿烂了,清俊的面容皱成包子状,眼巴巴瞅着李萱,“我叫什么?”
完了!
李萱心凉成冰窟窿,这货傻了。
第98章 黏人
李萱有点不知道拿萧瑾怎么办,这货不仅丢失了记忆,连智力也丢失了。
回头瞄了一眼捧着糖水喝得刺溜刺溜响的萧瑾,李萱内心充满无奈,上前一把将碗抢走:“糖水有什么好喝的?”
“甜,好喝。”萧瑾眨巴眨巴眼睛,睫毛长得像两把小扇子。
李萱还是第一次靠这么近看他,这货长得真好啊,五官无处不见细致,眉目疏朗,鼻梁高挺,嘴唇不薄不厚,红润润的,都不用涂胭脂,微微一抿,就像是撒娇,叫人拿他没办法,完全气不起来。
“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李萱有点不相信,拿手指戳了戳少年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蛋,戳了几下发现手感不错,软软的很有弹性。指腹就顺着少年脸颊勾画下来,一直滑到脖颈,还挠了挠喉结。
“痒。”萧瑾扭头躲,眼神澄澈干净。
不像是装的,一个人行为举止言语都可以装,但眼神是装不出来的,这样纯净宛如初生儿的眼神,成年人很难拥有。
李萱有点丧气,扭过头不想瞅萧瑾,一看他那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就来气。
明明是只大尾巴狼,偏偏装成小绵羊。
“糖水——”萧瑾还惦记着李萱手中的碗。
“不许喝。”李萱将碗拿走,没好声气,“躺着养伤,不许说话,不许乱动。”
萧瑾眨巴眨巴眼睛,有点被李萱的语气吓住,身体往后缩缩,模样异常乖巧。
瞧着这样的萧瑾,李萱摸了摸下巴,心底深处的小邪恶突然萌发新芽。
她眼珠一转,突然凑近萧瑾,语气亲昵:“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萧瑾有些无措,紧张地看着李萱,脑子一片空白,说话结结巴巴:“记、记得什么?”
“不记得就算了,我记得就行。”李萱坐在他旁边,伸手给他整了整绷带,“其实你是我的丫鬟。”
“丫鬟?”萧瑾眉心拧成川字,嘴巴也嘟起来,“我怎么能是丫鬟呢,丫鬟是女子。”
呦呵,还没傻到底!
李萱:“那你童吧。”
萧瑾点点头,满意了:“好。”
嘻嘻嘻,李萱捂着嘴差点笑出声,终于有一件顺心事了。
她怕自己太得意,以至于忘形,匆匆丢下一句让萧瑾养伤,就出了门。
出门后找到淡青和淡黄,李萱把自己计划告诉二人,她准备给萧瑾易容化妆成她的丫头,等萧瑾伤好得差不多就离开豫州,这里太危险,必须早点走。
这个方法听起来不错,只是……淡青好迟疑,这样、这样会不会太折辱殿下。
“非常之时只能用非常之计。”李萱挑眉,“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
淡青只能沉默。
——
萧瑾也就只有在李萱面前乖巧而已,在淡青和淡黄面前脾气坏着呢,不吃东西,不让二人碰他,连换药也不许,绷着脸坐在那生闷气。
淡青无法,只能去寻李萱。
李萱正在庄子里逗小白兔,见淡青过来寻她,一脸不耐烦:“他爱吃不吃,饿他几顿就好了。”
淡青捉急却不敢强迫李萱,只能忧心忡忡地回去哄萧瑾。
李萱根本没把萧瑾不吃饭当回事,权当他是闹脾气,结果没想到这货脾气还真大,真闹起了绝食,足足两天没吃饭。
他本来就身受重伤,气血不足,两日没吃饭没换伤药,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如刷了白浆,手都抬不起来。
淡青吓坏了,如缕幽魂般去寻李萱,又是哭又是求,李萱拿她没法,只能亲自去劝萧瑾。
为了不让诚王府的人怀疑,她这两日就与往常一般到处闲逛,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很少去看萧瑾。
如今被淡青拉扯着到萧瑾床前,看着躺在床上进气少出气多,险些断气的萧瑾,整个人都懵了!
这货居然这般任性,全然不在意伤势。
床上的少年脸色苍白得仿佛糊窗的纸,又白又脆,胸前白色的绑带已经晕出血迹,李萱瞧着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深怕**大了将他吹死。
“喂。”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脸颊。
萧瑾睁开眼,看见李萱,原本下垂的嘴角瞬间上扬,整个人如春花初绽,冰雪初融,绚烂满眼。
“恩人。”他惊喜,而后又悲伤地低下头,“恩人怎么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你本来也不是我的,更遑论要不要!
不过这话李萱没说出口,她犯不着和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计较。
可能是萧瑾看起来太脆弱,李萱心头有些不忍,这是人之常情,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你怎么不吃药?”李萱少见耐心,要知道这些药可是来之不易,诚王府封锁了豫州的药铺,这些药都是李萱假借游玩之名去山上采的,费老鼻子劲。
闻言,萧瑾垂下眼帘,小扇子般的羽睫扑闪扑闪,模样委屈极了:“我以为你不要我,恩人不要我,我就不要活了。”
这是赖上她了是吧。
李萱直觉心口疼,用尽十二分的耐心,温柔语气:“乖,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先把药喝了。”
淡青赶紧端药过来,要喂给他喝。
萧瑾抿了抿唇,没有张嘴的意思,只一直用眼睛偷瞄李萱。
见状,李萱无奈地叹口气,从淡青手中接过药,盛了一勺送到萧瑾嘴边:“喝吧。”
萧瑾顿时弯了眼眸,像是得逞的小猫。
就这样,李萱身边多了个巨婴。
受伤后的萧瑾也不知道是哪根弦搭得不对,整个人都不对劲,日日都要黏着她,一刻见不着就绝食,拒绝吃药,简直拿自己身体当玩似的,想祸祸两下就祸祸两下,一点不心疼。
本来九娘和袁先生回青州,李萱打算过两日清闲日子,结果因为萧瑾的到来,她反倒变成伺候人的丫头。
好不容易给萧瑾喂完药,又塞了两颗蜜饯给他:“甜甜嘴。”
萧瑾嗜甜,抓住李萱的手不放,舌尖将她指腹上的糖渍舔干净才意犹未尽的松开。
“好痒。”李萱咯咯笑,抬手照他脑门弹了一下,“不许舔,天天喂完药都得洗手,恶心死了。”
也不知是李萱这个半吊子太夫医药对症,还是萧瑾身体好恢复力强,受那么重的伤,都快去了半条命,居然只养了半个月就能下床蹦跶,胸前的伤口也已经结痂。
这半个月,李萱的耐心只足够给他喂药喂饭以及换药,再多就没了。
所以脸不洗头不梳的萧瑾也就和个要饭花子差不多,凑近一闻身上一股臭味。
李萱越来越不愿意靠近他,偏偏他脸皮厚,死皮赖脸往李萱身上贴,终于有一日李萱忍不住,大吼一声:“来人快去烧水。”
淡黄和淡青二人手脚麻利,很快一桶热水就送到房间。
“脱衣服。”李萱指挥萧瑾。
萧瑾低头瞅瞅身上松松垮垮的外袍,不太明白李萱的意思。
还是别指望这货了,李萱给淡青使眼色,示意她去扒衣服。淡青上前一步,手还没碰到萧瑾,他就蹭地蹿到李萱身边,双手死死扒着她,猛劲摇头,仿佛受到天大委屈一般。
这货身体恢复之后就开始显示非凡的武力,虽然力气比不上李萱,但技巧高了她不知道几个倍数,只要是他想贴在李萱身上,李萱就绝躲不开。如今这样一个臭烘烘的大块头贴在身上,对李萱这种嗅觉敏锐之人简直如酷刑。
“出去,你们都出去。”将淡青淡黄赶出去,李萱闭气,双手使劲将萧瑾衣服撕碎,裤子也撕碎,全身上下只留下胸口的绷带和亵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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