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崇焕将苏明媚打横抱起,说道:“如果是退亲之前你死了,我就称心如意了,就不用冒天下之大不韪到你家去退亲了!现在亲都退了,你却死了,我岂不是白白挨了天下人的骂了?更重要的是,如果你死在这里,天下人都会怀疑本将军做事狠毒,居然连已经退亲的未婚妻都不放过!所以,你就放心吧,本将军不会让你死!”
“方崇焕……”苏明媚没有力气挣扎,嘴巴里却是丝毫不松懈地怒骂,“男女授受不亲!方崇焕,将本小姐放下来!”骂着骂着,声音却轻下来了。
方崇焕自然不放,抱着苏明媚,走向一棵大树之后,顺口吩咐远远站着看热闹的亲兵们:“走远一点儿,大家都没看见!”
士兵们忙远远跑开了。
方崇焕将苏明媚放下,嘴巴里嘲笑道:“放心,你的肌肤,我又不是没看见过。”
苏明媚冷笑了一声,说道:“说起来我也不算亏,你的肌肤我也见过。”
方崇焕一滞,苏明媚动手,将外面的盔甲解开,说道:“里面的衣服,你就撕开吧,像上次那样。动作利索一点儿,据说你是很擅长女工的,别婆婆妈妈的给我增加许多痛楚。”方崇焕轻轻地答应了一声。轻轻撕开衣服,就露出了里面那狰狞的伤口。苏明媚给自己拔箭的时候只管用蛮力,那地方伤上加伤。好在没有其他的污染,现在没有清水,也不能洗了,方崇焕当下就倒了半瓶子白药,用布条将伤口包扎起来。
苏明媚重新穿上盔甲,偏着头看着方崇焕,笑道:“方将军果然很擅长女工啊。”
却见方崇焕的脸色有些苍白,那是失血过多的迹象。心咯噔了一下,苏明媚说道:“你也受伤了?该死的,你的亲兵都上哪里去了?居然让主帅受伤?”
方崇焕站起来,淡淡一笑,说道:“我找人处理一下,方才却是忘记了。”
苏明媚将方崇焕的手抓住,偏着头冷笑道:“不用麻烦别人了,你的亲兵都有事情忙着呢,我来吧。你放心,我下手会很轻的,顶多就是让你杀猪一般叫两声罢了。怕丢面子,就在嘴巴里咬一点儿东西。”
方崇焕苦笑,却顺从地将盔甲解下,坐在地上,背对着苏明媚:“伤口在后背上。箭头还在里面,你先帮我拔出来。”
苏明媚不由得低低地叫了一声天。战斗的时候方崇焕怕碍事,将箭杆给截断了,任由箭头留在里面。而战斗之中盔甲不停地磨着箭头,竟然将箭头都蹭进肉里去了。
面前是血糊糊的一片。布片、盔甲、箭头,伤口里面,也不知有多少脏东西。苏明媚伸手想要将箭头拔出来,可是那箭头留在外面只有一小点儿,根本受不住力。方崇焕伸手,将一把匕首递到后面:“将伤口再割一些。”苏明媚没有去接那把匕首,而是轻轻地说道:“你不能伤上加伤。我有办法。”面前就是方崇焕的后背。方崇焕的后背上,全是狰狞的伤疤。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些伤疤,苏明媚的心还是微微地感到震颤。
苏明媚的指尖在伤疤上轻轻划过。苏明媚的动作,非常的轻柔,轻柔得就像是母亲在抚摩新生的孩子。带着爱恋,带着疼惜,各种浮躁的感觉渐渐地都退去,只剩下一种莫名的平和与安静。
苏明媚伸手,摸出了一方手绢,递给方崇焕,温柔地说道:“咬着,忍着点儿。”
方崇焕顺从地将手绢塞进自己的嘴巴,手绢上那类似幽兰的苏明媚的体香,进入了他的鼻子,进入他的喉间,进入他的……心头。
一瞬之间,方崇焕心中,一片平安喜乐。似乎这样坐着,坐到永远……也很不错。
苏明媚俯下头,温暖的双唇触到了方崇焕的伤口。一种奇妙的感觉,从伤口处传递过来,痒痒的,酥酥的,带着微微的痛楚,卷席了方崇焕的整个胸腔。那是一种幸福?甜蜜?失落?酸楚?苏明媚的贝齿,轻轻地咬住了那个留在外面的小小箭头。猛然用力,就将箭头拔了出来。
猝不及防,方崇焕轻轻地哼了一声,幸好嘴巴里有东西咬着,也不算失态。
方崇焕的鲜血,进入了苏明媚的口腔。苏明媚将箭头吐掉,伸手摁住了伤口。
方崇焕将白药递上,苏明媚并没有急着接,而是俯下头,吻上了伤口。苏明媚的舌头,在方崇焕的伤口上微微地滑动。那是苏明媚,用她的双唇,用她的舌尖,用她的唾液,为方崇焕清洗伤口。
这个地方没有水,而不干净的伤口会化脓的,苏明媚知道,这是行走江湖的母亲给她传授的经验之谈。
苏明媚的舌尖触着方崇焕的伤口,方崇焕的身子微微地战栗着,那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其他?
不是因为疼痛,绝对不是。风凝滞了,方崇焕从来也不知道,塞外的风,也会如此多情,如此温软……温软得就像是苏明媚的凝脂。阳光朗照,方崇焕从来也不知道,塞外的太阳,也会如此和煦,如此明媚……明媚得就像是苏明媚的娇唇。方崇焕注视着自己的心口,那个曾经是一片荒漠的位置,现在已经是一片生机。
涂上白药,苏明媚给方崇焕裹上布条。理所当然地,苏明媚将方崇焕的身子,裹成了一个大粽子。方崇焕也没有就这个粽子事件发表评论。
一边包扎,苏明媚一边轻轻问话:“我们……这是第几次相互包扎伤口了?”
方崇焕身子颤了一颤,没有回答。苏明媚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我给你包扎过,你也给我包扎过,你的一个后背被我看得差不多了……嗯,我想问一句,你家的夫人……看过你的后背吗?”
方崇焕身上的肌肉陡然变得僵硬,随即却是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当然看过。原来……那次你没有扯下我的面巾,是因为你已经确认是我了。”
“我不敢确认……直到我第二天在你的伤口上打了一拳。”苏明媚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苦涩,“我一直不太明白,你头一天退我的亲,第二天为什么又一路跟踪保护我?既然……还关心着我,你……为什么要退我的亲?我真的及不上你家的‘德容言功,俱为上等’?”
方崇焕没有回头,只是声音诚恳无比地道:“苏小姐,那就是一个‘缘’字了。至于保护你,那是因为……我总不能因为旁人要对付我而连累了你的性命。”
苏明媚的手定住了,好久,眼泪落下来,落在方崇焕的伤疤上。
感受到水珠的滴落,方崇焕的脊背,再度微微颤了颤。“缘分……缘分果然是很奇妙的东西。你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偏生爱上了那样一个女人。我……竟然输给了那样一个女人。”苏明媚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方崇焕。她手下使劲,方崇焕痛楚无比,却不能出声,只能将牙齿死死咬住。
苏明媚冷哼了一声,随即笑起来:“忍着点儿,打结的时候总要用点儿劲,否则血还会渗出来的。别装模作样了,自己将盔甲穿上吧,本小姐就不伺候了,再见。”
苏明媚说着,爽快地转身,走人。方崇焕穿上盔甲,转身。地面上有猩红的残血,也有一些水渍。
这个地方很干燥,即便是很小的几滴水渍,方崇焕也能辨认出来。
扶着大树,拿着一方手绢,回想着方才的情景……一瞬之间,方崇焕痴了。
第12章 宫变
“夫君,夫君!”气喘吁吁地叫着,李步儿冲进了议事厅,她花容失色,发髻散乱得不成模样,“你……没事吧?”
“步儿。”方崇焕站了起来,正要说话,耳边却响起了一个悠悠的声音:“李小姐果然记挂着方将军……嗯,方将军管家果然有方。哦,本官都忘记了,方将军的洞房花烛夜被本官搅和了,今天还欠了方将军一个洞房花烛夜呢……”
苏明媚的声音爽朗大气,爽脆得就像是天津卫的大麻花,嘎嘣嘎嘣响呢。声音里绝对不带任何忌妒,即便拿刀子将苏明媚的话一丝一缕地剥开来化验,也化验不出一丝儿不悦来。
方崇焕没有看苏明媚,只是温和地对李步儿说道:“步儿,这里是议事厅,按照规矩,你一个女儿家是不能进来的。你还是先出去吧……”转头他又吩咐身边的人,“将夫人请出去。还有,下次不能再放夫人进来了。”
“奴家……只是记挂着将军……”李步儿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眼泪当然没有掉落,只是做出将落未落的样子来(其难度当然超过珠泪滚滚,这是一个技术活,肯定是长年累月操练出来的,至少苏明媚绝对做不到),“奴家只是听说将军受伤了,因此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却不想犯了规矩,奴家这就离去,请将军不要计较……”
李步儿风摆杨柳一般款款离开,带着将落未落的泪花儿。苏明媚翻了翻眼睛,说道:“方将军,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夫人呢?今天的事情也讨论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到此为止吧。方将军身上的伤口也早些回去让夫人检查检查,嗯,本官给将军包扎得肯定不是很好,要知道,本官可是不擅长女工的,还有,方将军后背上有好多伤疤啊,夫人既然做了夫人,那就要好好儿照顾将军,切不可让他如此拼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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