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亮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气得周丽萍面色苍白,她紧抓裙子的手一松,广袖琉仙裙就滑到了白亮的手里,白亮嘴角一勾,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得耳边响起一道凛冽的风声。
意识到危险的白亮迅速转身,可还是晚了一步,周丽萍短小的马鞭狠狠抽到了白亮的手臂上,那马鞭上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瞬间扯下白亮的一块血肉来。
白亮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望着血肉模糊的胳膊,白亮怒不可遏,愤怒的咆哮声几乎把房顶掀穿:“周丽萍,你找死!”
白亮挥掌打了过去,周丽萍冷哼一声,握紧了手中的短鞭迎了上去。
望着在店铺里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的周丽萍和白亮,苏向晚目光沉了沉,白亮和周丽萍的父亲都是武将,他们自然也习得一些武功,可是比起身为男子的白亮来说,周丽萍的武功就显得有些花拳绣腿了。
单看两人出招的姿势就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悬殊,而周丽萍之所以能和白亮抗衡这么久,完全是因为屋内空间狭小,白亮施展不开,若是到了空地之上,不出三招,周丽萍就会被白亮打得落花流水。
周丽萍娇喝一声,手中的马鞭挥舞得更加用力,那些崭新漂亮的衣物就这样在两人的争打中化为一堆废布,掌柜的躲在一个角落,看着自己的衣服就这样报废,心痛得无以复加,只能以泪洗面。
周烨虽然纨绔风流,却不会做出当街与人厮打这样没风度的事来,周丽萍的眉眼很精致,和周烨很相似,应该是遗传了镇南王,但那飞扬跋扈的神情和暴戾的脾气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镇南王到。”就在白亮抬手要狠狠掌掴周丽萍,给她一点儿教训的瞬间,人群外响起了镇南王到的声音,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来。
从中走进一名中年男子,身穿檀色戎装,英武不凡,五官端正,脸庞俊朗,上唇留着浓黑的胡须,衬得他越发成熟、稳重,眉眼和周烨有七八分像,正是守卫边疆的镇南王——周慕沧!
镇南王的衣服微微有些凌乱,颈间有一层细密的薄汗,很显然是匆匆赶来的。
“父王!”周丽萍的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镇南王的面前,得意洋洋,她的靠山来了!
镇南王皱着眉头,环视了一圈满屋的狼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在府里处理事务,突然听下人来禀告说周丽萍和人起了冲突,急得他丢下手中的事务就匆忙赶了过来。
周丽萍一听镇南王这话,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整个人直直地扑进镇南王的怀里,轻轻颤抖着,委屈得不行,“父王……”
躲在人群中的苏向晚暗暗咋舌,这周丽萍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眼泪说来就来,在这样的眼泪攻势下,只怕就是百炼钢也得化为绕指柔。
就如苏向晚猜测的那样,镇南王眼里闪着点点不忍,轻轻拍着周丽萍的后背,温柔安慰道:“没事了,父王来了,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白公子,请你给本王一个解释!”镇南王在对着白亮时,多年征战沙场的气势四散,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哪里有对着周丽萍时的半分温柔。
苏向晚皱眉,周丽萍和白亮争抢衣裙,至少是两个人都有问题,可镇南王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是白亮的错,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当然了,白亮也不是什么好鸟,苏向晚乐得看戏。
镇南王气场全开,凌厉的气势有些骇人,若是一般人肯定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可白亮哪是一般人,他仗着有个当相国的爹和当皇后的娘娘,眼高于顶,为非作歹,根本不把一个小小的镇南王放在眼里。
白亮冷笑一声,冷冷看着躲在镇南王怀里的周丽萍,微微侧身,露出自己鲜血淋漓的胳膊,道:“还是请镇南王先给本公子一个解释吧!”
白亮的胳膊伤势比较严重,镇南王一眼就看出来是周丽萍的短鞭所致,放下脸色一黑,推开怀里的周丽萍,厉声道:“萍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周丽萍被镇南王突如其来的严厉吓了一跳,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嘟着嘴,抽噎道:“这……还不是怪他,非要和我抢东西,我是逼不得已才……”
“胡闹!”镇南王大喝一声,手掌打出一道雄厚的内力,震碎了店里的试衣镜,他教周丽萍武功,给她特制的马鞭,是为了让她自保,而不是欺负别人用的。
周丽萍抽抽搭搭地,小手指着对面的白亮,道:“明明就是他的错,你为什么凶我!”
“你给我闭嘴!”镇南王被周丽萍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看看她这拒不认错的态度,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该有的温婉贤淑,只有满身的刁蛮任性。
镇南王好像今天才真正认识了他这个女儿一般,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一副乖巧的模样,整个一乖乖女,没想到背地里居然是这样的。
镇南王捏着周丽萍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周丽萍的手腕一会儿就泛起了青紫,可见镇南王是真的气得不轻,“快给白公子道歉!”
“我不要!”周丽萍哭喊着,用力挣脱了镇南王的钳制,“打死我都不会和他道歉的!”
周丽萍只是王爷的一介庶女,而白亮却是血统高贵的嫡子,如果真的追究起来,凭周丽萍打伤白亮一事就足以让她吃不了兜着走,镇南王让她给白亮道歉,是想大事化小,可惜周丽萍根本不理解镇南王的这份苦心。
“啪”地一声,镇南王抬手给了周丽萍一个响亮的耳光,周丽萍白嫩的脸庞上迅速浮现出一座鲜红的五指山,半边小脸立时就肿了起来。
周丽萍不可置信地瞪着镇南王,长这么大父王从来没打过她,可是今天,他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当着这么多人面,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周丽萍的泪珠啪嗒啪嗒地往外掉,这次是真的哭泣,而不是为了博取同情的作秀。
“你居然打我!我要回去告诉娘亲!”周丽萍大吼一声,推开镇南王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镇南王垂在身侧的手轻轻颤抖着,显然也是不想打周丽萍的,可是为了她好,只能暂时委屈她了。
“小女顽劣,本王在这里给白公子道歉了,望白公子大人大量,不要和她计较。”周丽萍拒绝给白亮道歉,那么就只好他这个作父王的代她道歉了。
镇南王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道:“这是上好的金疮药,还请白公子收下。”
镇南王作为一个长辈,已经将身段放得极低,可是白亮是什么人,他眼里根本就没有礼法道义,他随手一挥,就将镇南王手里的金疮药打落在地。
瓷瓶咕隆咕隆在地上滚了两圈,白亮抬脚就把地上的瓷瓶踩得粉碎,他哼了一声:“看在镇南王这么诚恳的份儿上,这次的事本公子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如果再有下次,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其实踩碎的哪里是瓶子,踩碎的是镇南王的脸面啊,白亮还故意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刺激镇南王,半点儿不留情面。
为了周丽萍的安危,更为了青凉与南疆这几十年来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与安宁,镇南王不得不忍下白亮的凌辱,毕竟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和南疆闹得不愉快。
手指轻轻抚上流血的胳膊,白亮低声痛呼:周丽萍这个疯女人,下手还真重,早知道刚刚就不把那瓶金疮药踩碎了,真真是可惜了。
刚才和周丽萍打得厉害,倒不觉得伤口有多痛,可是现在一闲下来就不行了,白亮的脸色苍白,为了不被镇南王小看,他只好提出离开:“本少爷还有事,先走一步!”
“白公子慢走。”镇南王沉声道,即便是放低了姿态,镇南王的骨头也比普通人要硬,那是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硬气,白亮这种只会纵情声色犬马之中的纨绔子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场闹剧就这样平息了下来,众人见没有好戏可看,纷纷交头接耳地离开。
温锦航这样的翩翩公子,走在街上本来是受人瞩目的对象,可是刚刚光顾着看白亮和周丽萍打架了,竟没有一人注意到人群中的温锦航,包括镇南王。
现下众人走了,镇南王自然注意到了一旁的温锦航,眼里划过一抹深邃,镇南王上前抱拳道:“温公子。”
温锦航浅笑着,嘴角那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镇南王。”
“刚才的事让温公子见笑了。”镇南王脸上闪过尴尬之色,家务事让人看见了总归没面子,更何况是温锦航这样清风霁月的年轻一辈。
温锦航嘴角的笑容不变,“镇南王严重了。”他的笑容不但不会让人感觉到不适,反而还能减轻旁人的心理压力,南疆“奇才”的本事就是不同凡响。
第七章 泼辣庶妹
苏向晚等着镇南王和温锦航交谈寒暄完之后,清淡出声:“镇南王,在下觉得孩子还是不能太过溺爱的好,否则将来只怕会吃大亏。”
若是放在平常,苏向晚肯定不会去管别人的家事,可是周烨是她的朋友,她不能看着周烨在京城当质子忍受猜忌,而他的妹妹却在这里肆无忌惮地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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