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感觉胯上硌得慌。
武承肃却只亲了她的脸颊、眼、额,紧紧抱了半天,便又松开手,翻身回去睡下。
阳筠觉得有些难受,身上颇不自在,却不知他此时比她难受几倍都不止。
第二日武承肃起来得早,阳筠醒来听说他在盥洗,依旧赶着起来服侍。
趁着印儿、珠儿给阳筠梳妆时,见没有外人,坠儿凑过去,将替换了盒子内物件的事说了。
“要不奴婢现在借着打扫的由头去把东西收了?”坠儿悄声道。
昨夜她先要在内室服侍,后又不在殿内当值,偏与珠儿一同值夜的不是其它陪嫁,而是不知根底的金花,坠儿没机会去烧手稿。
阳筠摇了摇头。
诚如坠儿所言,万一从袖口漏了反倒不妙,此时去取更容易让人疑心。她之所以让人把手稿取出,正是因为发觉武承肃在盒子上留了心。
阳筠心思飞转,转眼有了主意。
等膳的工夫,武承肃果然逛去了书房,阳筠带了印儿和珠儿跟着过去。
似百无聊赖,他东摸一下西碰一把,最后拿了那个檀木盒子端详起来。
“这盒子倒精致,装什么的?”武承肃问阳筠道。
“日子久了,倒也不记得了。”阳筠说着唤过坠儿,故意问道,“可还记得里头装的什么?”
“禀娘娘,是从高阳带来的几枚残简,奴婢怕搁在库房不妥当,见这盒子空着,就将残简放进去了。”坠儿恭敬道。
阳筠闻言一笑:“瞧我这记性,正经的宝贝倒忘了。”
印儿跟着笑道:
“想是娘娘未将小事放在心上,奴婢倒还记得,当时坠儿原禀过娘娘的——还是二王主在这里时的事呢!”
“这哪里是小事!”阳筠笑着嗔道,“那可都是难得的呢!竟就这么放了一夏,回头得好好找出来晒晒。”
武承肃闻言去了疑心,却不好打听了盒子的事就走。他转过身来,一边在书案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一边饶有兴致道:
“这宫里连珠玉首饰也不怕偷,见这盒子竟上了锁,还以为是什么宝贝,故而有此一问。回头晒残简的时候,我也来瞧瞧。”
话音才落,忽然翻出坠儿前夜压的手稿。
坠儿几人心下一惊,阳筠却只低了头。
见众人的反应颇为古怪,武承肃心下狐疑,似全不故意一般随手打开了手稿。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阳筠瞥见武承肃手上一顿,见他眼神几乎柔成了水,忙将稿子夺了,转身塞给珠儿。
“拿去火盆子里烧了!”阳筠说着,推了珠儿一把。
珠儿“哎”了一声,才跑出两步便停下,回头怯生生地问阳筠道:
“娘娘,如今天热,并没烧炭,哪里有火盆啊?”
阳筠一咬唇,恨恨道:“找你钏儿姐姐,去厨下烧了去!”
“不许让人瞧见写了什么!”阳筠赶着又吩咐了一句。
珠儿大声答应着,一溜烟出去了。
武承肃不禁好笑,可看到阳筠恼羞成怒的样子,他却不敢出言逗她。
好容易打发走了武承肃,阳筠又坐在窗边发呆,印儿陪在一旁。
这条路走下去,便真的不能回头了。
然而眼下虎狼环伺,在心事未了前,她却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珠儿与坠儿两个在旁说着话。钏儿忙完了过来凑趣,听说太子刚要看檀木盒子,把她吓了一跳。
“果然被娘娘料到了。”珠儿压低了声音对钏儿道,“也亏得姐姐没将手稿丢了。你没见太子殿下那神情,打开那几张纸一瞧,脸上立即软了,瞧着就跟心里吃了蜜似的!”
珠儿说着,学了武承肃当时的样子,钏儿看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坠儿登时板了脸,便要教训二人不可多话。
珠儿一伸舌头,抿起嘴缩了缩脖子,钏儿则憋着笑,眨着眼睛哀求坠儿别发脾气。
阳筠听见她们偷笑,扭头去看了半天,心知她们必是议论书稿的事。
她眼神忽然黯了下来,转过脸盯着窗外看了好半天,一句话都不曾说。
印儿看着担心,朝珠儿几个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莫再吵闹。几人瞧见了,都悄悄走到阳筠身边,等阳筠说话。
阳筠只是重重叹了口气,眼睛仍直直地盯着外面。
良久,她才终于回过头来,对几人道:
“仔细想想还有些什么是我不该留的,先别翻出来,你们核对好了一齐来报我。”
虽各人心思不同,闻言皆不免为之一振。
☆、第五十七回 份内事
过了一个多时辰,陆续有女眷前来八凤殿问安。阳筠不动声色,只多瞄了仇良媛几眼,其他人均未发觉。
她们也都偷瞧着仇良媛。
满殿里看去,谁都跟平常一样,连卫良娣都看不出憔悴来,偏仇良媛眼下的淤青比昨日更盛。
有好事的故意说出了口,等着看仇良媛的笑话。
仇良媛只说身上不好,一夜没怎么睡着。
其余人但笑不语,场面就这么冷了下来,仇良媛愈发尴尬。
她心思不少,嘴却笨的要命,憋了半天却只是干着急。
阳筠冷眼看了半天,终还是看不下去了。她有正经事要做,犯不着看别人勾心斗角。况且说不准哪天,这些人就又斗到她的头上。
“既然身子不好,便早些回去,好生歇着罢!”阳筠笑着对段良媛道,接着转向众人,“难为你们每日一早就往我这儿跑,各自的事情都还没处置,今日就都散了吧。”
众人自然答应着,各自回去。
仇良媛本想去卫良娣宫里说话,只是她才迈出一步,就被贴身侍女文慧拉了一下。仇良媛没上心,刚要往前走,文慧又拉了她一下。
她刚有些不耐烦,回过头来想瞪文慧一眼,却先对上了阳筠一双冷冰冰的眸子。
阳筠心中冷笑,人还没出八凤殿呢,胆子倒不小。
不愧是有太子太傅撑腰的!
仇良媛见阳筠面色不善,立即心里发虚,不由得缩回了头,一路小心着回了琼思殿。
阳筠让印儿四个去清点物件,自己在窗边坐了,拿起昨日丢给武承肃的那本《王摩诘文集》默默记诵。
晚膳前听到起居院的人来报,说太子今日宿在宜春宫,晚膳也在那里用。
阳筠虽有些怕武承肃来,如今听说她宿在了别处,伤心倒还说不上,失落还是有几分的。
待用过晚膳,她只留几个陪嫁侍女在内室,问她们清点得如何。
钏儿那里没点出什么,坠儿那里有阳筠十二岁时魏国送的一套十二支精巧金钗,珠儿点出了阳筠抄的一册子相思的诗句,十来幅江山图,印儿那有阳筠当年绣的有“陈理”二字的几方帕子。
可惜她绣工不好,绣了一方接一方,始终没一个能送出去的。
后来便真的不能送了。
阳筠忽然有些后悔,好好的,她让人翻这些个做什么,没得勾起旧日心思。
“如今不能笼火,这么些东西也不好都拿出去烧。”阳筠沉思道,“金钗、画轴也便罢了,那册子诗和几方帕子是不能留的,你们都照旧先收着,等火盆笼上了再悄悄拿出来烧。”
如此,东西也还能留一阵,不用猛地被生生扯下去,倒像忽然挖掉了一块心头肉。
虽然是自己决定放弃,毕竟放弃的不是旧日情分,也不是妹妹的前程。
侍女们答应着,服侍阳筠盥洗毕各自退下。
印儿值夜,就睡在内室窗边的榻上,与阳筠聊起了玉叶的事来。
“奴婢见她服了这几日,也没什么不妥。别是剂量不足,或是那方子有什么谬误。”
“方子是前朝的,前朝有两个皇帝就因服这个出了事,本朝也有一个,这才有人要毁方子的。”阳筠略想了想,道,“许是时间太短罢!也不能过于心急,且再等等。”
“也不知要多久才有效——娘娘总不能就这么陪着她熬。”印儿的声音有些焦急。
“剂量不要再加了,别真害了她性命,便多拖一阵子罢了。你明日告诉坠儿、珠儿,帮着一同看着她。”阳筠沉声道,“只别告诉了钏儿,她性子太急,当心露了马脚。”
印儿仍担心是剂量不够,又确认了一遍,见阳筠坚持,这才应了下来。
黑暗里,阳筠睁着眼睛瞪着天,却只看得到漆黑一片。
第二日待请安的女眷散了,阳筠也出八凤殿透气。
“拘了这么久,身子都僵了,似乎连路也走不好了呢!”阳筠笑着对随行的印儿几人道,说笑着往后头花园去了。
见阳筠几个出去,玉叶也不好好干活儿,吩咐了手下的侍女去给殿内陈设擦灰,自己坐在台阶上歇了起来。
留在八凤殿的钏儿见状便问,玉叶说昨晚没睡好,如今头晕。
“头晕你刚不跟娘娘说?专等娘娘走了就躲懒!”钏儿没好气道。她哪能不知道玉叶心思不在分内事上,只是不知道她仗着什么。
难道是欺负娘娘好脾气么?
钏儿想到这,更觉气不打一处来,脸红到脖子,劈头盖脸给玉叶好一顿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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