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听张氏替自己儿子说话,虽是更加委屈,但眼前的人是她婆婆,她怎么敢使性子?
二人说了几句话,张氏便令人送了沈氏回谢允德院子里去歇一晚,夫妻间亲近亲近,明儿再让她进佛堂。
沈氏一路回了院子,瞧见谢允德正坐在床上洗脚,而替他洗脚的婢女正是她先前才打了的美貌小婢女,心道:他竟然一点儿也不避讳了!
她这一想,怒火又上来,皮笑肉不笑地上前,谢允德瞧见沈氏回来也有些意外,想也没多想,张口就问:“你怎么回来了?”
沈氏坐在床上等待泡脚:“我怎么就不能回来?这是我的房间!”
谢允德心下大骇:“难道祖母让你以后不必再去了?”
“怎么,你怕我回来?”
“瞎说什么!”谢允德偏过头去避开她。
沈氏盯着他笑的发寒,伸腿进盆子泡了脚,看着那婢女低身儿在跟前儿,心下不爽,抬腿就将婢女踢得一个后仰,嘴里骂道:“烫死我得了!烫死我,你就好做这屋里的正经主人!”
谢允德起身就骂沈氏:“今儿下午闹得还不够么?”
“你?!”沈氏怒瞪谢允德:“我怎么闹了,我不过打了她一巴掌而已,这会儿也不过是踢了她一脚,你倒要替她来说话,你有什么本事来骂我,你若真有本事,就该学学你爹、你三叔、就算是你六弟也行,偏偏得和二叔一个德行,做些上不得脸面的软蛋儿事儿!”
沈氏训人训惯了,嘴上溜得紧,骂起谢允德来也毫不留情,却忘了如今她的状况最该和谢允德和解。
谢允德气得大骂:“沈玉娘,你了不得,那你就滚出去,我谢允德配不上你,也不知道是谁贪慕一点儿钱财,闹出大事儿,如今咱们院子里也遭连累,过得还不如那些庶子!”
“你这是怪我?!我不去做那些,哪有钱来给你开销,哪有钱来给你养贱人!”
“沈玉娘,你少扯狗屁话,你可真掏过一分钱出去,这些事儿若不是我替你跑腿,你能办成?我跑了腿,你可曾拿过一分一厘钱出来?”
“你养贱人的钱从哪里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全是数落对方的不是,堂堂谢家嫡子竟然也因几个银钱闹得面红耳赤,夫妻二人正闹得不可开交,谢允德忽然伸手在沈氏脸上一摔。
只听啪一声,沈氏被这一巴掌打偏在床上,伏在床上愣了片刻,猛地哭出来,指着谢允德控诉:“你敢打我了,你个没良心的混账!”
谢允德也是情急出手,此时呆了一呆,怎么也拉不下脸来哄她,沈氏忽然又起身来,照着谢允德身上一阵乱捶,谢允德才下去的火气被勾起来,就着手再打了沈氏两巴掌,打得沈氏晕晕乎乎倒在床上,骂道:“你住不下去就滚!”
沈氏微微清醒过来,只捂着脸哭,起身趿拉着鞋子朝外面跑,嘴里骂道:“谢允德,有你好看!”
谢允德看她疯疯癫癫超外面冲,立刻想到她要去找张氏或是谢老太太,心下着急,也趿拉着鞋子去追她。
沈氏知道张氏偏袒谢允德,不再朝张氏院子里去,而是一路一路冲到老太太院外,谢允德在院门口追上她,抓着沈氏的手朝屋里拖,老太太院子里出来几个婢女看着这夫妻打架,没了章法,赶紧去禀报老太太。
谢老太太本已入睡,又被这事儿吵醒,只好披了袍子坐在上首。
谢允德夫妻二人被带了进去,沈氏进屋就扑在谢老太太脚下,直说道:“祖母做主,我是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说着,沈氏仰起头来,露出一张红肿的脸来。
谢老太太一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沈氏说:“我不过才去了佛堂几日,他便找了个婢女侍寝,我不过是说了几句他沉迷女色,让他多做正事儿,他便跟我发火了。”话说完,又扑在谢老太太腿上呜呜直哭。
谢允德听她话里避重就轻,也气得跺脚,上前来说:“祖母休要听她胡言,她走了几日,我不过找了个侍寝婢女,她回来看见就喊打喊杀,将我数落一通不说,还动手打我,这等刁妇,我岂能容忍?!”
两人都将事儿朝对方身上推,谢老太太听了心中有了掂量,只扶了沈氏说:“你和他吵什么,就是个婢女,他爱要着就要着,还能取了你的位置不成?”
沈氏听了心更凉,但苦楚无地可诉,只能一味哭着。
谢老太太又望向谢允德,训斥道:“就为了个丫头,还动手打你明媒正娶的媳妇!不知轻重!你好的不学,成日里沉迷女色,像什么样子!”
谢允德被训斥一顿,不敢反驳,只开口道:“祖母说的是。”
“那婢女在哪儿?”
谢允德道:“在孙儿院中,这就叫人叫她来。”
谢老太太道:“叫她来做什么,我懒得看,趁着屋中主母不在就勾引主子,这种婢女留不得!”
谢允德知道谢老太太的意思,可他实在有点儿舍不得那个可人儿,遂一时间也不动地立着。
谢老太太一拍案几:“都是你们屋里的事儿,闹出人真让人笑话!”
沈氏也忙着认错儿说:“玉娘打扰祖母了,玉娘不该如此不知事。”
谢老太太扶了沈氏说:“行了,你今儿回去把院子里的事儿处置了,明儿再回佛堂。”
谢允德听着这话有点儿站不住了,依着沈氏的脾气,那婢女不死也得脱层皮,便立刻说:“不必麻烦玉娘,那婢女既然是不守规矩勾搭我,我就赶她走就是了!”
沈氏转头就盯了谢允德一眼,又仰头看着谢老太太。
谢老太太点头道:“这样也好。”
沈氏便不再多说话,同谢允德告辞而去。
夫妻二人仍旧是顶着两张阎罗脸,你不理我,我不睬你,回了院子,一进屋子,谢允德便令人明儿将这婢女卖了去。
那个婢女瓶儿跪在地上求了会儿情,但见无用,只好自认倒霉,退了下去。
沈氏进屋睡着,谢允德在外面榻上歇息,心里暗暗琢磨起今儿这事儿来,直到次日清晨,沈氏先去了佛堂,谢允德才起来洗漱。
那瓶儿临走前又来瞧谢允德,还依依不舍地侍候谢允德洗手。
谢允德看那娇弱的人儿,心下不舍,伸手握住了那双小手,怜惜道:“可怜你了。”
瓶儿扬起头来说:“只可惜奴不能陪着阿郎了,也不知道能再遇上什么主子。”说着,又虚弱笑了笑:“奴是不后悔的,奴能遇上阿郎是奴的福气。”
谢允德看她情真真意窃窃,心下更是喜欢她,一想到她就要被卖了,有点儿肉疼,外面的人又来催,说是伢子来了,要拖了这婢女走。
瓶儿朝地上一跪,抱着谢允德的双腿蹭了蹭,嘤嘤哭道:“您若是能救奴一命该多好。”
谢允德被她蹭得心下怜惜无比,想起那个跋扈的沈玉娘,又说了句:“我何尝舍得你!”
“可真?!”瓶儿扬起脑袋来,好一个梨花带雨,双目盈盈,真有几分姿色:“您能救奴,您别卖了奴,奴愿一生服侍您。”
“这……”谢允德还是有几分犹豫的。
瓶儿再接再厉:“您难道就要这样一直忍耐少夫人么?您是真要让人笑话么?”
“谁敢笑话我?!”谢允德炸了脾气,推了瓶儿一把:“谁敢笑话我?!”
“今儿瓶儿也不怕了,瓶儿就说了,若是这些日子您还没拿捏她的法子,日后您还会被她管束,处处不给您脸!”
“你?!”谢允德急怒之下瞪大了眼:“你什么意思?”
瓶儿只抱着他的腿哭,外面的婢女催得急,莲儿又进门来看着这一幕,冷笑了一声儿说:“这可真是舍不得!”
谢允德问莲儿:“你怎么回来了?”立即又想起沈氏管他管得严,只怕是真的要派人看着他了。
此刻莲儿回来无异于火上浇油,谢允德当即就朝莲儿怒骂了句:“滚!”
莲儿一边儿行礼朝门外走,一边儿说:“是二少夫人让奴前来的,不能退回去。”
伢子进门来拖瓶儿,瓶儿就那样一路哭喊着被拖走,谢允德眼睁睁看见瓶儿被拖走,又瞧见门外的莲儿正像盯苍蝇似得盯着他们,心中急转,猛然做了一个决定……
第64章
年节过完,阖府上下开始着手谢沁芳的婚事,季海棠怀着孩儿,总不便操劳,便只拜托绣坊里多做了几套精致的裙子,又叫来了谢沁芳,取了几样首饰给她,两人说了些私话儿也就罢了。
不日,谢沁芳便高高兴兴出嫁了。
谢沁芳三日回门,先去了谢老太太那儿,而后去了谢成坤那儿,几位兄嫂拜访了,最终才到谢靖这儿,恰逢这日是休沐日,谢靖没去上朝,在屋中同季海棠说笑。
婢女来报谢沁芳与王怀素来了,谢靖便起身将二人迎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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