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慧指着谢沁芳笑道:“他若是写点儿别的就是勾搭宅内闺秀,他可没那样蠢呢!”
季海棠接了那张纸看起来,只见方子上真真全是些清热解毒的药材,看这些药材倒也常见,像是平日家中备的清热药,也不得不点头叹道:“心思真是好。”
谢沁芳夺过那药方子看了一遍又一遍,末了忍不住跟着他们一块嘻嘻哈哈笑了。
季海棠拉着谢芸娘吃了一盏汤才告辞,临到回去,多了个心眼儿,到书房那儿去走了一遭,只见回廊墙壁上,一折隶书,一折草书,她虽自身特俗,看不出什么了不得,但也瞧出这字儿秀骨傲岸,极为漂亮,这一路行去,又见谢靖从书房出来,便要折身走开,芸娘却嗒嗒地跑到谢靖跟前儿去掏出块糖糕递过去:“八姑姑他们给的。”
谢靖爱怜她,抱起谢芸娘说:“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谢芸娘望着季海棠说:“海棠阿姐要来这儿看字,我跟着她来。”
谢靖瞅着她笑道:“你还爱写字儿么?我听季兄说,你最懒读书!”
谢靖除了夸她好看,从来没有说过她什么好话,果然是以色论人!季海棠撇了撇嘴说:“听七娘他们说这廊里写满了字说得新鲜,忍不住来瞧瞧。”
谢靖偏身看着字说:“姑苏王九郎的字儿,他才走不久,你若是喜爱这字儿,我请他出两张帖子给你练。”
“王九郎?”
“王怀素。”
季海棠是惊了一下魂,王怀素...不过十几年便与眼前这人同为当朝权贵,只是她也没听说王怀素是谢家女婿呀!难道这之间还有一段儿什么风花雪月?
“你认识?”谢靖问。
她掀了掀嘴皮,不阴不阳地:“你说他是姑苏的,我是巴蜀的,我怎么认识他?他也到我们家来过不成?还是他和我父亲认识?”
她一串不过是脱口而出抱怨他的话,只她自己不知,谢靖却明明媚媚笑起来,季海棠恍然,脸上微红,折身告辞,谢芸娘就溜出谢靖的怀抱,滴滴答答跑来牵她,抱怨道:“你怎么不要我了!”
季海棠……
跟谢靖比,她才是外人好吗?谢芸娘脑子里是怎么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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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边关出来番族生事的消息,谢靖受令前往边关,前一日里在谢老太太那里用送行宴,谢芸娘一早吃了就溜走了,溜到季海棠那里。
季海棠正在灯下绣鞋面子,谢芸娘就贴了上来说:“哎呀,我阿爹明儿要去边关了,很远的。”
季海棠停了停针,轻轻“嗯”了一声,谢芸娘又来惹她:“很远,真远。”
季海棠噗嗤一笑,放了针线,捧了谢芸娘的脸:“少跟我来这些,你这么小个人,谁教你一肚子坏水的!”
谢芸娘朝娟儿斜了斜眼珠子,娟儿便垂下头去,季海棠微微蹙了蹙眉,这娟儿确实很聪明……
谢芸娘转而又拉她袖子说:“那我回去好了,你送我回去。”
季海棠面上一凝,她可不能送谢芸娘回去,她这一送,就是肉包子去打狗,只想不到谢芸娘却是勾她这肉包子的网。
她招收唤了清音来:“你送芸娘回去。”
清音应了下来,谢芸娘又不走了,赖在季海棠怀里央求:“你送,你送,你送我嘛,我做了蒸糕,你和我一块儿去吃。”
季吴氏从内间出来,笑道:“谁送你?我送你成不成?”
谢芸娘一下不敢再说了,又乖乖地来抱季吴氏的腿:“季奶奶,你要送我么?不用,不用,我在这儿坐一坐就好了。”
季海棠笑了起来,季吴氏却狠狠瞪了她一眼,季海棠不敢再笑,只低下头去继续绣鞋面子。
这不过小半刻,谢靖就来接谢芸娘,瞧着季海棠那样盈盈在灯下,腔子里热了一热,却转来你向季吴氏说:“这些日子守固出门,芸娘定要劳烦你们多看顾一些。”
季吴氏摆手道:“咱们不过同她玩耍,还是谢阿娘看顾得好。”
谢靖不再强求,说了两句闲话就抱了谢芸娘走。
二人方出院子,季海棠起身进屋子,季吴氏就跟了过来问道:“谢芸娘怎么又来扰你了?”
季海棠低头道“不知”,季吴氏看她垂头贴耳,很是顺从,又想起当时谢靖送人来,她也没拦着,如今谢芸娘这样黏糊她,倒也不能全怪她,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说了朝外走,没过两步又折身回来说:“你是心里有数的,该怎么办你自己该知道!”
季海棠不敢说“不知”,只低声说“是”。
季吴氏点了点头出门去,季海棠又在梳妆台下跪坐着看镜子里年少娇美的面庞发呆……出征了好,都出征了,她就可以慢慢琢磨怎么办了。
第45章
是夜,月凉如洗,季海棠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瞧见窗上拢着一个阴影,她几乎是一瞬认出了那人,他是侧身站着的,窗上印出他高高的发髻,俊俏的下巴……
他真大胆,季海棠想……她悄悄坐起来倚在床上,盯着窗上的阴影瞧,不知过了多久,那个阴影终于撤去……留她坐在床榻上无眠。
次日清晨季海棠起得晚了些,到翠林轩已是日头暖暖,谢芸娘拿出她惯有的黏糊本事,在门口瞧见季海棠的身影就扑了过来。
季海棠将谢芸娘牵在手里,想起昨夜的身影,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阿爹走了么?”
谢芸娘说:“走了,走得可早了,我起床去找他,已经找不着他了。”
季海棠只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谢芸娘又仰头看她,笑嘻嘻说:“他会让人带小玩意儿回来的,以前他出远门都会让人带小玩意儿给我…他也会给你的。”
谁稀罕?!季海棠捏谢芸娘的脸:“不许胡说!”
却说谢锦慧的病时好时坏,前头病在床上躺了好几日,这两天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能起来走走,倒是将她那些诗经注解加得更紧。
季海棠一进屋子就瞧见谢锦慧坐在案几旁注解,暗恨她不珍惜自己,不想伤了这娇姑娘,转脸就吩咐起婢女来:“怎么这样不机灵,八娘子身子骨稍好,休说劳累不得,即便她真要搞这些劳什子诗经,你也该给她摆了机子到外面去,让她晒些日头!”
一旁的婢女听过吩咐,连忙使人一起朝外抬案,谢锦慧起身来,不曾想又动了气,拿了帕子在那儿咳嗽,娟儿急忙上前替她顺气。
谢锦慧咳罢,对季海棠道:“别训她了,她是二嫂子给的,心是好的,只是人不够伶俐。”
季海棠本也就是说那么一句劝劝谢锦慧,并不是想喧宾夺主,这会儿立刻闭了嘴,只上前扶她去外面晒日头。
几人在外面坐定,婢女上来果子茶点,谢芸娘窝在季海棠身边乖乖吃着茶点,像只乖猫猫儿,季海棠心头软软,忍不住捏谢芸娘的嘴儿说:“你怎么这样贪吃?”
谢芸娘仰着脑袋说:“爹说,我要壮壮的才好,你不喜欢么?”
季海棠听她这样听话,真是可爱,将她在怀里搂了搂,转而问谢锦慧:“七娘子人又到哪儿去了?”
谢锦慧放下手中笔说:“书房外面儿去了。”
季海棠略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门外叽叽喳喳一阵子,几人循声望去,一群娃娃正站在圆月门前朝里面望,谢芸娘悄悄说:“玉娘掉进水里了,他们不敢和我玩,我也不喜欢他们的。”说了,又开始绞手指,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哪有孩子不喜欢孩子的,季海棠与谢锦慧对视一眼就笑了出来,伸手招呼那几个孩子进来吃茶果。
几个娃娃皆是这三房里的小辈,因着谢芸娘上次发了狠将谢玉娘踢进了水里,他们都被谢芸娘吓住了,这会儿吃了茶果,折腾了一会儿倒不记得害怕了,拉着谢芸娘到一头去跳石子儿。
季海棠与谢锦慧看了一会儿几个娃娃,谢锦慧笑说:“芸娘可怜,六哥也可怜,都巴巴儿瞅着你呢。”
季海棠有些郝然,骂道:“什么瞅着我,你怎么不说那王九郎瞅着你?!”
谢锦慧眉间沉沉,季海棠自知失言,亦不再多说,只过了片刻,谢锦慧吃了口莲子水才说:“听闻你和宏儿说亲了?”
季海棠也不诧异,她和卫宏的事情早晚得传得人尽皆知,何况谢锦慧还是谢府里的人,知道有什么可奇怪的?
谢锦慧又道:“六哥名利心重了些,待你到底是有情谊的,宏儿…不是做姑姑的不给他说好话,只因你与我关系非同寻常,我才说这些闲话,他是个稳重的,行事妥帖,只少了些人情味,你性子骄傲,六哥舍得□□面来依着你,只怕宏儿不是…若有一日,你跟他硬碰硬,他拿的全是那些女戒来降你,你只能依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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