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在心中暗暗发誓,等我同师父再学几招,就不信打不过你!
扶渠阁中,拿着笔的连亦清打了个喷嚏,手一抖,宣纸上出现了一片墨迹,整理好物品的秋溟进了房门,问道:“主子,没事吧?”
连亦清将桌上的宣纸抽走,换了一张,重新提笔道:“无妨,许是有些着凉了。”
“属下不明白,主子何必交代楚四郎不透露您的身份。”主子不是和楚三娘表明心意了么,为何不趁热打铁,教楚三娘感激他一番?
连亦清手中笔未停,脑中虽然还在思考着别的事情,却也回答了秋溟的问题,“她不喜欢欠人情,何必说出来呢。”
秋溟的手顿了顿,“可是……总会有一日瞒不住的啊。”
今早楚少爷走的时候还问以后能不能再回扶渠阁让主子教他武功,主子思虑半晌回答说可以每月来一趟教他。
连亦清的嘴角微弯,“那便……等我想的时候再教她还我这个人情罢。”
五月飞花轻折柳,粼粼神光迎艳阳。
定州的丁香又开了,绿树葱茏,天气渐渐转暖,人们也换上了薄衫,天上不时听见几声鸟鸣,定王府中,一切都井然有序,又是新的一月,下人们黎明便开始忙碌起来,预备早膳。
许多年前的一个傍晚,穆府上下被一片沉寂笼罩,一个年轻男子在门外踟蹰徘徊,皱着眉头来来回回走了半晌,天色渐渐暗淡,房檐上的灯笼也被点起,却给穆府增添了几分诡谲的气氛。
一个个丫鬟端着水盆出来,他凑近去瞧却差些吓得晕倒,一盆盆血水都是从她的身上留下来的吗?原来生产会这般可怖?
他在原地站了半晌,心砰砰直跳,正当他下定决心预备走进产房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出了房门,“王,王妃难产,恐怕……只能保住一个了……”
“什么?!”他大吃一惊,不顾身旁人的阻拦,奔进了产房,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她此时哪里还有半些活力,只见她脸色苍白地躺在榻上,脸上满是汗,头发也披散开来,失去了从前的威严,产婆还在身旁喊着用力,她却早已没有力气。
扭头,半睁着眼,却能分辨出不远处的人影是谁,她张了张口,力气早便用光了,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却像是听明白了一般,径直走到她的床边,握住她的手道:“无妨,我在这。”
他觉得,此刻他们之间无比的默契。
可她却想要挣脱他的手,最终又闭了眼,轻声道:“华熙仪,你放过我罢。”
蹲在床边的他浑身一震,等待着她的下文。
“华熙仪,我穆凌筠从未求过你,现在……我求你,保孩子,替我……照顾好他。”好容易将一句话说完,穆凌筠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扭过头,似乎不想再理他。
华熙仪起身,忽而悲怆的笑了声,继而又恢复了从前的从容,咬牙道:“想都别想!”
说罢一甩袖,“给本王找尚医署最好的大夫,孩子和王妃,本王都会亲自领回府!”
“她已小产过一次,身子本就不好,这次生产本就冒了极大的风险。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心结不能解开?你可知晓……她为何唤作灵筠,你可记得,了尘大师的遗言么?”
“毒妇、善妒、妖妃,所有不好的名声全部扣在了我的头上,再多一条滥杀对于我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了吧?”
“华熙仪,小妾欺负正妻,按照《华襄律法》,可是要拖出去乱棍打死的,我现如今教她死,于情于礼,都对。”
“这个孩子不应当出现,即便出现,我也不知道他何时会被人害死,不如在他出生之前,替他做个了结。”
“你我本是为了利益联姻,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我反抗不得。可我有为自己活的权利,自此之后,我助你夺回王位,你放我走,我俩便两不相欠。”
……
脚步声渐近,丫鬟撩起了帷帐,瞧见华熙仪突然睁开的眼眸吓得一抖,忙跪在了地上,华熙仪闭了眼,脑袋觉得昏昏沉沉的,不知为何此时会想起从前的事,好多年,没有做过这般真实而又漫长的梦了。
整理好衣裳,小厮毕恭毕敬道:“王,王妃请王于大厅用早膳,小世子也在。”
☆、第六十九章◎宫中上任
走进大厅,华熙仪理了理衣裳,果真瞧见厅中穆凌筠正等着他,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微笑,还未踏进大厅的门,穆灵筠便已起身行礼。“王。”
他伸出手将她扶起,“既是夫妻,便不必这般多礼。”
穆灵筠低头,未说什么,却将手迅速抽离,察觉到气氛变冷,坐在座位上的华苑兴忙从椅子上头跳了下来,低头规规矩矩道:“父王早。”
华熙仪尴尬的攥了攥拳头,敛了眉眼,“嗯,早。”
厅里头的丫鬟们摆好碗筷,三人落座,华苑兴老老实实地低头吃饭,华熙仪只动了筷子,示意可以开始后,便瞧着华苑兴吃饭。
他这般忙,忙定州的事,却忽视了自己的孩子,一晃他竟长这般大了,自己同他在一起的时间确是少之又少。
眼神望向穆灵筠,发现她夹菜的动作明显一滞,却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用膳。
“王妃许久未曾同本王一块儿用膳了,今日怎的有时间了?”华熙仪将菜放入穆灵筠的碗中,问道。
穆灵筠顿了顿,平静的就如谈论天气一般道:“王日理万机,夜里也宿在别处,妾自然请不来王了。”
华熙仪挑眉,“王妃这是很在意本王?”
“王!”穆灵筠忽而打断了华熙仪的话,“上月底,安平的皇榜已经发放,状元是云扬的符阙,也是清商宫宫主。”
说罢,穆灵筠扭头瞧了华苑兴一眼,华苑兴立即停了手。
“父亲,孩儿用罢了,先行告退。”华苑兴糯糯地说了句,小眼神却看着桌上还未吃完的早膳。
华熙仪皱了皱眉,“这等时间,太傅还未来,这般着急作甚。”
穆灵筠却道:“小世子这月的功课做得不太好,总应当补补。”
华熙仪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说实话,已经许久,一家人没有这般坐在一块儿吃早膳了,他本以为,穆灵筠此次要来同他谈一些别的事情,却不想又是政事。
压下心中的失落,华熙仪换上了平常的表情,瞧着华苑兴离开大厅,转头,他眼中已布满了寒霜,“楚氏嫡女,一个女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如若能将那个状元收为己用,定州的势力便大了不少。”华熙仪抬眸道:“你可查清楚了那人的身份?”
“符阙,云扬人氏,而立之年,元玺二十五年创立清商宫,任宫主。不仅是科考状元,且连中三元,清商宫内学子多达千人。五年之间,清商宫一直在各地讲学,受各地百姓欢迎,七月前至云扬讲学时偶遇狐仙,狐仙称其讲学内容有墨家非攻之风,至于狐仙的真实身份……还有墨家是什么,都无从查清楚。”穆灵筠清冷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看得出来,她很认真地在调查符阙,一字一句,说话时没有半些停顿。
华熙仪忽而又想起那句话——“我助你夺回皇位,你放我走,从此之后,我俩各不相欠。”
她便,这么想走么。
深吸一口气,华熙仪将左手放在桌上,“狐仙……”如若不是她行踪诡秘,这个江湖人,他当真想收为己用,当初只以为她医术高超,未想到她还懂得文学。
文人虽无武将那般能手持红缨为君主征战天下,可他们执掌的舆论方向却是最重要且无法更改的。
“只是……符阙已授大学士职位,五月初便会入宫当值,我们远在定州,要如何拉拢他?”华熙仪问道。
穆灵筠用手敲了敲桌面,答道:“陛下准许符阙每月底讲学,五月,讲学地点便是定州。到时王亲自去迎接符阙,一方面能博得他的好感,另一方面百姓也知晓王好学,能带动定州的风气,一举两得。”
白府。
白其殊的房内,白芷捧着官服站在一旁,白其殊站在镜子前,白薇替他整理好衣裳。
瞧着镜中的自己,白其殊差些认不出来,一袭暗红圆领朝服,正中央绣着鹭鸶,白薇最后替他将官帽戴上,白其殊出了神,觉得镜中的自己正经的有些可笑,正愣神中,白芷提醒了时间,教他上轿入宫。
方上了轿的白其殊忽而回头,叫住了白薇白芷,“我既入朝为官,必要分神处理自己分内之事,家中之事你们多加留意,尤其是李、王两大长老,账本半月一查……对了,食货斋的账本,如若我不在府里,教掌柜交予吴长老。”
白薇白芷两人对视一眼,听清楚了白其殊的交代后,目送马车离开。郎君近日好似很忙,还交代了这么多事情,是家族中有什么事要发生么?
再一次站在宫门口,白其殊思绪万千,从前的员外郎已擢为工部侍郎,同她交代了一些事情便离开,在工部工作了一整日,白其殊伸了个懒腰,走出宫门,外头白薇白芷正在马车旁候着。
“白郎君!”刚出宫门,便听到身后有人呼唤,白其殊转身,瞧见了她在九斋救下的宁阳公主,大概是走得太急,她的头发微乱,方才自己出来时便听见了步摇晃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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