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忙吸了吸鼻子,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么?”
苏淮听到这句话着实一愣,旁边的华和肃连忙使了个眼色,苏淮又继续说道:“就算阿殊不原谅我,我也会为阿殊做这些,哪怕失败一千次一万次,都不会放弃。”
白其殊瞥见他手指上的绷带,心中开始矛盾起来,原来那碗面是他亲手做的,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真实感情,白其殊像个孩子一般扑到苏淮的怀里,“你知不知道,我要恨死你了!”
“对对对,是我错,是我错。”苏淮一手端着面一手搂着白其殊,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一旁的华和肃和楚玉蕤十分识趣地踮着脚尖瞧瞧溜出了房间,并且十分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苏淮一直惦记着自己的面,怕凉了,松开搂着白其殊的手说道:“阿殊,快吃吧,免得凉了。”
白其殊的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却出乎意料地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拿起碗旁放着的一双筷子,将面送入口中,一瞬间她的面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很好吃。”
“真的啊?”苏淮以为她感动的热泪盈眶了,抄起筷子自己也要尝一尝,话说回来,自己都还未曾吃过自己做的面呢。
筷子还未伸进碗里,苏淮的胳膊便被白其殊按住了,“别吃了,凉了。”
“哎呀,没事我就尝一口。”苏淮不顾白其殊的阻止,挑了一大筷子面放进嘴里,只觉得嘴里像是有一把火突然烧起,苏淮整张脸立即被红色布满,直至耳根。
他一边哈着气,一边在书房里头跳来跳去,大喊道:“水!水!水!”
书房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正在办事的白薇白芷相视无言,不知道自家郎君这是遇见什么开心事了,笑的那么欢。
这几日看着白其殊愁眉苦脸的,两人也不好受,这下可好,笑一笑十年少,白其殊开心,她们也跟着开心。
坐在院内的华和肃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楚楚,你猜白其殊为什么笑的那般开心?”
楚玉蕤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肯定是辣椒酱被苏淮那猴儿当做番柿酱吃了呗。”
白其殊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前几天还颓废的楚玉蕤这几天如同喝了兴奋剂一般开心,并且时常瞧见她同华和肃在一起。
趴在门框后头的白其殊感叹,“不是吧,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怪不得有句话说,忘记从前一段恋情最管用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可是说实话,她并不怎么看好华和肃,毕竟他的身份在皇室之中还是十分敏感的。虽然白其殊想找个机会和楚玉蕤好好聊聊,但一看见两人在一起那般快活,也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来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雪不知下过了几场,华襄终于迎来了元玺第三十一个新年。
除夕那日的早晨,苏淮跌跌撞撞跑进了华和肃的府中,华和肃还未来得及将花瓶中的梅摆好就看见了他急匆匆的身影,笑道:“抱得美人归后,性子也急起来了?”
“正事!”苏淮喝了口茶,坐下来凝眉道。
“哦哟?”华和肃一甩袖,看着他如同个大爷一般坐在自己的面前,以为苏淮说的是“正是”二字,“再急也不能急成这样吧?”
苏淮叹了口气,看着华和肃还以为自己在开玩笑,抽出自己的折扇敲了敲桌面直接开门见山道:“符阙,回安平了!”
“符阙?”听到这两个字的华和肃立即坐直了身体。听楚玉蕤说,符阙在定州之役还未开始时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现在他竟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再次回安平,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诺。”苏淮将扶渠阁收集到的一系列资料拿给华和肃瞧。原来那个符阙自从在定州之役逃走之后,便一直隐匿在夏阳的小山村之中。
即便在小山村,他也不忘四处宣传他所谓的“止战”之说。清商宫的弟子,四处游学,并且宣传自己的学说,可那些学说明面上宣传“止战”,实则是在利用百姓的无知来挑起更大局面的战争。
唯有深入观察,才能够发觉符阙的真正用意,一旦发现他真正用意,就会觉得毛骨悚然。然而那些百姓并不知晓实情,还纷纷将符阙当做是救世主一般,十分信任。
就这样,清商宫的弟子越来越多,相信“止战”学说的人数也遍布四个国家。
现在,那个符阙又回到安平,并且华襄帝对他在定州辅佐过定王的这件事情一点也不知晓,以为符阙在外头讲学累了,想要回安平好好当他的大学士就此安定下来。
华襄帝不仅没有对此加强防备,反倒还邀请了符阙一同在除夕之夜在华襄皇宫与皇子们共度。
华和肃自十岁离开华襄后,便不知晓家宴是什么样子,尽管加冠之后又回到华襄,但所谓的家宴,他也只是来混混时间,可是这一次,他明显觉得需要自己注意。
坐在他斜对面的,正是符阙。一身月白色斗篷,他如同一个安静的文人一般,静静地坐在那里。
歌声,丝竹声,声声不绝,阴谋阳谋却如蜘蛛丝一般在这殿内织起了一张巨大的网。
“光阴如水,岂容我待,不知不觉,我华襄又走过了一年,今年朝政清明,百姓丰收,实乃大喜之事。为君者,可不就是盼着自己的臣子们在华襄过的好么?”华和肃在下首默默地听着华襄帝说一些面子上的话,不言一语。
华襄帝身旁的华襄后端起酒杯附和,无非是说一些甚么皇上英明之类的废话。
喝了几杯酒已有些醉意的华襄帝说起自己的臣子又忍不住得意起来,“天下英才,皆入朕翁中,朕在位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便是发现了符卿这颗明珠啊!”
听到华襄帝提名的符阙立即起身,作揖道:“臣不敢妄称明珠,陛下礼贤下士,宽厚待人,一年之内,允臣四处游学,而非以官位束缚臣,这才是陛下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第二百一十三章◎刀光剑影
“哈哈哈……”听见符阙这番话的华襄帝发出爽朗的笑声,“符卿多年在外游学,定然深入民中,知晓的民情比朕要多,朕也正是知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道理,所以才没有将符卿你约束在这宫中。”
符阙行完了礼,微微勾了勾嘴角,“不瞒陛下,臣在游学时确实发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说罢,他的眼神看向了对面的华和肃。
华襄帝来了兴趣,接着他的话问道:“符卿不若说来,教朕听听。”
“陛下有没有想过,有一些黑账,是陛下查不到的?”此时的符阙已经没有当初华和肃见他时那般温润内敛了,反倒是处处都透露着锋芒。
他一开口便提到什么“黑账”,摆明了像是来找事一般,要知道,安平贵胄家族的账一律都是交由华和肃查办的。
华襄帝听到此话时有些怔愣,虽然他听说过黑账,可符阙说的,显然不是那个意思。
这一刻,符阙宛如华襄帝肚里的蛔虫一般,早已知晓他心中想着什么,解释道:“臣所说的黑账,并非一般黑账的意思。而是有些家族的某些人,故意隐藏自己在某个店内后的真实财产,虽然每月定时交税,却在陛下面前成功伪装成了一副实力不强的样子,实际上,加上那个店,那人的实力甚至可以同华襄国力抗衡。可是查账之人,不管是疏于职守也好,暗里使坏也罢,都巧妙的忽视了那笔隐藏在暗地里的账。”
坐在上首的华襄帝眉头越皱越深,如果当真有一个十分强大的人,故意隐藏了自己的经济实力,那么这样想起来真的是十分可怕的一件事。
“每月的账都有本王亲自负责,如果有什么地方出了纰漏,还请符先生当面指出,莫要只提个某某,惹得大家猜疑。”华和肃听了符阙的话后从位置上站起身来,不紧不慢道。
一时间,殿内的火药味浓重,搞得大殿之内鸦雀无声,好好的一场家宴也让人觉得食之无味。
众人都不明白这个符阙符先生为何一回宫便同十皇叔杠上了,一边心不在焉地夹着自己面前盘子里头的菜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华襄帝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前还比较看重的平王竟然慢慢地变得和路人一般,从前还能提出一两声质疑的他,现在完全是一言不发,仿若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虽然平王从前在暗中做的一些事情让华襄帝感到不舒服,但到底来说也是自己的嫡子,太子一位,如若他没有犯下什么大错,最终还是要留给他的。可现在,他完全成了一个无所作为的透明人,这才是让华襄帝最感到失望的地方。
觉察到殿内气氛的不对劲,华襄帝举杯朝着华和肃的方向道:“符卿不过是说说罢了,十弟火气也太大了。”
华和肃挑眉,端起案上的酒一饮而尽,“如若符先生说不出个人名来,便只能说明你自己心虚了?”
“好好好。”符阙点头,轻笑两声,“那十皇叔权当方才是符某人说的醉话吧。”
宫灯在冬风之中摇晃,如鹅毛般的雪籽堆砌在宫殿外的台阶前,参加完宫宴之后出来的皇子公主冻得又是呵手又是跺脚,宫女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提醒着自家主子小心路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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