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 完结+番外 (说书人苏子悦)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说书人苏子悦
- 入库:04.10
卫姜就跪在蔡姨娘身侧,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着……
这母慈女孝的一幕只教卫雁湿了眼眶。母亲逝去多年,她再也没机会在母亲身前尽孝了。从前母亲在病中,她不懂得体贴,反而一心扑在琴瑟上面,忽略了母亲,直到母亲去世,她才幡然醒悟,将自己禁锢在屋中,简衣素服,寡言少语,用自己的方式向母亲忏悔……
不及多想,如月已回到屋中,道,“夫人已着人去请秦大夫了!姨娘放心,应是马上就来了!”说着,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卫雁,十分紧张不安。
蔡姨娘无力地道:“有劳如月姑娘,多谢你。”
等了半晌,秦大夫还是未到,卫姜不免恼火:“秦大夫好大的架子!如月,夫人真的派人去请了么?怎地还未来?”
卫雁亦道:“如月,你快去催催!叫个人跟你一块儿,让她在二门处迎着,一见到人来,立即带过来,要快!”
如月领命去了。又待了许久,如月引着一个长须老者走进来,道:“夫人着人请了张大夫来。”
张大夫是京中有名的妇科圣手,卫雁不敢怠慢,隔着屏风道:“有劳张神医。”
把脉毕,又瞧过面色舌苔,张大夫开了张进补方子,只说将养,并不提及心慌之症。卫姜放心不下,再三问过,确认不碍事,才松了口气,回身去瞧蔡姨娘。
着人送走张大夫,卫雁问道:“为何请了他来,秦大夫呢?府中各人的脉案,秦大夫最是清楚,为何舍近求远?”
如月苦笑道:“夫人遣去的人说道,秦大夫外出看诊已有两天,尚未归来,夫人知道姨娘的病情紧要,就做主请了张大夫来。”
卫雁这才点头道:“罢了,夫人也是好心,谁想到秦大夫竟不在呢?”
叫人撤去屏风,坐在一旁默然瞧那母女二人说话的神态,心中酸楚得说不出话来。
她岂看不出,蔡姨娘有心试探?她早已明了,蔡姨娘是父亲的人,且与母亲的亡故,脱不了干系。
可她不能不顾念卫姜。一旦她与蔡姨娘反目,又该如何面对卫姜?
一时心乱如麻,灌了一杯茶水,冷不丁瞧见如月立在门旁,神色有异,知道她正忧心秦大夫被劫一事被人发现,就起身吩咐道:“如月,你去厨房吩咐一声,说蔡姨娘病了,饮食要清淡些,食材不可与药物冲撞了!”
蔡姨娘渐渐缓过劲来,只说不敢打扰小姐,执意要回碧云阁去,卫雁再三相留,说要陪着姨娘用饭,卫姜也极力相劝,生怕贸然移动不利姨娘病情。只令蔡姨娘暗暗叫苦。
房里上了夜灯,菜肴流水般一盘盘端上来,均是清淡易消化的食材,卫雁忽道:“这时辰,父亲也该回来了吧?如月,你去前院瞧瞧,若是父亲回来了,就说蔡姨娘发病,叫父亲来看看。”
蔡姨娘忙道:“不必惊动老爷!奴婢是下人,怎能劳烦老爷探我?大小姐如此,折煞奴婢。”
不待卫雁答话,卫姜已开口道:“姨娘就是这样,一味看低自己。秦姨娘有孕,父亲天天去探望,姨娘您病了,父亲怎么就不能来瞧一瞧?如月,别听我姨娘瞎说,你去你的!”
一餐饭下来,蔡姨娘坐立不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用了半碗汤羹,就再也吃不下了。
过一会儿,如月回来,垂首道:“老爷不得闲,说过几日再来瞧姨娘,叫姨娘好生休养。”
蔡姨娘松了一口气道:“是,多谢老爷关心。”
卫姜老大不高兴:“父亲恁地偏心,对秦姨娘那般体贴细致,对我姨娘就如此马虎!”
卫雁劝道:“许是真有事呢?姨娘别恼,有我跟卫姜陪着您呢!”
蔡姨娘感激不尽,说了许多客气话。撤去饭桌,又待了一个时辰,再三保证自己已经无碍,卫雁方放她回碧云阁去。
莲儿不禁抱怨:“大小姐好生难缠,瞧不出姨娘您不自在么?”
蔡姨娘斥道:“胡说什么?大小姐对我好,你还不乐意么?”
卫姜跟在一旁,执意送蔡姨娘回房去,推开东楼厅门,里面点着一盏小灯,一个人影映在里间墙上。
蔡姨娘虎了一跳,连忙挡住卫姜,道:“孩子,你快回去。我在大小姐那憋得紧,又不好意思开口,你快去,我实在尿急,明儿咱们娘俩再说话。莲儿,送小姐回去。”
卫姜噗嗤一笑:“娘亲,您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好好好,我这就走,您快去吧。”
卫姜回过身来,脸上笑意变作惊疑:“父亲不是不肯来瞧娘亲么?为何当着人面前说不来瞧她,背后却偷偷等在她房中呢?平姨娘被撵出了碧云阁,娘亲重新获宠,难道那些下人的话,是真的么?还是,他们又要如上回般,背着人说那些叫人听不懂的话?他们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第五十九章太子之怒
夜已深沉,卫雁在睡梦中惊醒,一头一脸全是汗珠,低唤如月数声,却不见她入内,披衣起身,持灯走出房门,见稍间角落里,如月掩面低泣。听闻门响,如月抬头,来不及拭去腮边泪痕。
卫雁低声道:“你是怪我?”
如月摇头:“不是的,奴婢,奴婢是怕,万一小姐绑走秦大夫的事被人发现,小姐该怎么办啊?奴婢明知秦大夫在哪,却要假装满世界去找他,奴婢……奴婢生怕露出马脚,坏了小姐的事……”
卫雁冷笑道:“我知你心善,也知你不认同我。我不强迫你。走,我带你去见秦大夫,现在就去!”
如月惊讶道:“小姐,您是不是生奴婢的气?”
卫雁不答,走进卧房,也不待如月过来服侍,自行换了套衣裳,挽起头发,就朝外走。
如月扯住她道:“已是深夜,小姐去哪啊?”
卫雁甩脱她手,只管往外走,如月连忙跟上,连声劝她回去。
走到院门口,许婆子尚未睡,笑道:“小姐有事?”
卫雁冷声道:“开门!我要外出!”
许婆子惊叫:“这么晚了小姐去哪?”
“你也来过问我的事?好,我告诉你,”卫雁竖起双眉,讥笑道,“如你们所想,我约了太子夜会!开门!”
许婆子哪里还敢多嘴,连忙开了院门,卫雁不顾如月百般劝阻,一味向外冲。巡夜守卫见她出门,不敢过问,慌忙禀告卫东康。卫东康原听蔡姨娘言语,卫雁似并不知悉唐家之事,对秦大夫失踪一事也一无所知,才放下的心,随着侍卫的禀告,又提了起来。
这么晚,她要出门去,难道是为了秦大夫一事?卫东康连忙吩咐心腹,暗中跟随,不可打草惊蛇。
卫雁乘了车马,吩咐盖领卫入宫去请宇文睿,于北郊码头相见。自己乘着车,缓缓向城门而去,被守城侍卫拦住之时,她摸出宇文睿金牌,丢到守卫脚下,喝道:“开门!”
如月忐忑不已,卫雁又不肯听劝,只有不断垂泪,暗恨自己惹恼了小姐。
到了码头,白昼喧闹的货运码头不见人影,四周静谧得可怕,只车上一盏小小灯笼摇摇摆摆,如月缩在卫雁身后,不敢多言。
卫雁抬头望着天边重云,思绪飘到了数日之前那一晚,徐郎与她骑在马上,何等缱绻,差一点,她就成为他的人了!数日不见,不知他过的可好,是否想起她?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车马之声,一盏盏火把宫灯照得四周亮如白昼。
宇文睿坐在金雕车上,大笑道:“孤在梦中,正与佳人相会,内侍传来消息,说佳人果然邀孤相会,美梦成真,孤实在有幸!”
卫雁并不下车,掀起车帘,懒洋洋地道:“臣女辗转难眠,蒙殿下不吝赐晤,愿与殿下仰于车内观星。只恨天不作美,重云遮月,臣女兴致已坏,恐空劳殿下走这一趟了。”
宇文睿笑道:“你这刁娘!来孤车上,孤与你共待云去月来,不枉今夜一会。”
他挥一挥手,那些宫人、内侍、侍卫便都退出数十丈远。
卫雁道:“臣女枕在婢女腿上,十分惬意舒适,不愿动呢。殿下若不弃,不如坐于臣女车前?”
宇文睿大笑:“刁娘越发胆大!竟叫孤做你的车夫?”
卫雁道:“殿下不愿便算了,臣女正困倦,不如就此打道回府。”
宇文睿跳下马车,走到卫雁车前,向车内一捞,将卫雁拖出来,“躺在婢女腿上有什么好?你且过来,枕在孤臂上……”
他见卫雁鬓发松松,索性将她发钗抽去,任一头青丝垂在背后,揽着她低声道:“雁娘急于见孤,可是为孤患了相思?”
卫雁推开他,走到一旁的草地上,径自坐下:“殿下说是便是吧。臣女没叫殿下为难吧?算起来,今天是初一,殿下该歇在太子妃房中?太子妃大概恨死臣女了。”
宇文睿在她身边坐下,笑道:“雁娘竟也知道,初一十五要宿于正室房中?你且放心,待你入宫,孤……”在她耳旁,低低说了几句,只恼得卫雁别过头去不肯理会他。
宇文睿只得连声告罪,声称:“是孤失言,是孤失言,雁娘别恼。”
卫雁犹不理会,宇文睿将她肩膀揽住,抬手扭过她下巴,见她容颜娇美,忍不住凑唇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