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 完结+番外 (说书人苏子悦)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说书人苏子悦
- 入库:04.10
侍女小跑着在后面呼唤:“小姐,等等啊,车子过来了,您稍等一下,车子已经过来了啊!”
姚新月充耳不闻,眼看就出了巷口,蓦地,突然冲出一人一马,迎着她奔入巷子中来。姚新月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连忙闪到一旁,贴着墙壁,浑身发颤。
马上的人嬉皮笑脸地拱拱手,“抱歉抱歉,本公子没瞧见姑娘,幸好马蹄子没踢到姑娘。”
听到这个声音,姚新月登时就惊呆了,整个人如遭电击,什么赫连郡的避而不见,什么差点被马撞到的凶险,立时全都被抛诸脑后,此刻她只听得到一个声音不停地在脑海中不断盘旋:怎么是他?怎么是他?
那人见她垂着头,愣愣地不说话,以为她被吓傻了,笑道:“姑娘没事吧?这事也怪不得我一个人,姑娘自己也没瞧清楚路,这么乍一闪过一个人来,我的马也受了惊呢。幸好我骑术了得,及时停住了。姑娘,你……”她怎么不说话?真吓傻了?京城人可真不经吓!那人撇撇嘴,朝姚新月上下打量了一番。
她捂着嘴垂着头,一时瞧不清脸孔,可这身名贵的衣裳打扮、配上这窈窕的腰条身段,瞧着似是个大家小姐啊!而且似乎还是他曾见过的某位……
“你……难道是倚红楼的红牌?”那人心里想什么,就无所顾忌地说了出来。
此时后面的侍女已跟上了,听到那人的话,斥责道:“你浑说什么?竟敢拿那等腌臜之处的下贱胚子跟我们小姐相提并论?”
那人挠挠头,疑惑了。这么说,不是倚红楼的?可是他入京以来,接触过的姑娘也就是倚红楼的那几个啊。怎会对人家一名大家小姐感到莫名地熟悉?
此时,姚新月终于从震惊和慌乱中反应过来。不能让他认出自己,绝不能!她本就淹着嘴巴的手一翻,将整个脸都捂住了,飞快地向巷外冲去!
快些,再快些!要远离那人,远离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她要成为人上人,即使进京是来做一名棋子,也要风风光光地把握住一切机会,让自己活得好,再也不被任何人欺负!
她突然的逃跑之举,不只惹得侍女无比诧异,就连那马上的青年男子也觉得十分古怪。难不成,这是个疯小姐?可惜了!隔着厚厚的冬衣他都看得出来,那小姐的身段可是稀世难求呢!前凸后翘,双腿修长,腰细如柳,就是不知长得怎么样。
侍女不客气地瞪着那男子道:“管好你的马!这回是你走运,若是伤了我们小姐,鲁王妃饶不了你!”
鲁王妃?拿这么大的帽子压他?莫非那小姐是鲁王府的人?鲁王的千金只怕没这么大,莫非是鲁王爱妾?也不对啊,她梳的可是闺女发式……
姚新月一路狂奔,侍女在后追得气喘吁吁,马车奔驰出来,车夫吓得魂都没了,以为姚小姐是嫌他动作慢索性不坐他的车了,若是叫王妃知道他怠慢姚小姐,只怕这个月的赏钱又泡汤了。
直到奔过下一个巷口,姚新月才敢慢下脚步,回头望望,见那骑马的男子并未跟来,她抚了抚剧烈起伏的胸口,放下心来,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侍女紧随而上:“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奴婢瞧见您刚才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我没事。你记住,回去别跟王妃表姐乱说,就只说孟家人待我很客气,还热情地留了饭,我也用得很好。记住了?”姚新月对侍女说话时,微微抬着下巴,轻柔的声音中带着几许警告的意味。
侍女连忙应道:“是!小姐,天冷路滑,奴婢扶您上车?”
姚新月点了点头,见侍女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样,不由露出微笑,略一思索,将耳朵上挂着的明月珰取了下来,塞到侍女手里,“你拿着,这是王妃表姐送我的,上乘品质,当着人时别戴出来,等你出嫁了再戴。”
那侍女闻言一笑,万分欢喜地收了,“小姐说得哪里话?奴婢是小姐的奴婢,自然一辈子侍奉小姐,将来小姐出嫁了,奴婢自然也是跟着去的。”
这可不是她自己的意思,而是王妃的意思,王妃安排他们这些人服侍小姐,要求事事精细、不可违拗半分,将来姚小姐出嫁进入孟府,他们也要陪伴身侧,时时扶持。那隐晦的一层意思王妃没说,她却听得明白,王妃跟小姐虽有表姐妹的名分,却根本不甚熟悉,王妃岂会真正地放心将这么大的事交给小姐做呢?他们这些人表面对小姐衷心,其实却是王妃的耳目。也亏得这位小姐心实,一心想笼络他们,今天送这个,明天赏那个,他们也乐得收两边的好处,当面对小姐关怀奉承,背后却对王妃有什么说什么,毫不欺瞒。这也不能怪他们,谁让他们是鲁王府的奴婢,而不是姚家的奴婢呢?
姚新月回到鲁王府,吩咐人跟鲁王妃打个招呼,说自己饮酒有些头晕,想先回房休息了。不一会儿,却有王妃身边的侍女亲自来请,说鲁王妃有事召见。
☆、第三百二十三章 折辱
姚新月心内惴惴不安,随着侍女来到上房。鲁王妃倚在贵妃榻上,对蹲身行礼的她懒洋洋地扬了扬手:“怎么,不舒服?本妃分明记得,你曾向本妃自称有千杯不醉之量啊!这是怎么了?孟家的酒格外醉人么?究竟是你当初向本妃说了谎,还是见自己成了京城男人心中的香饽饽就不将本妃瞧在眼内了?”
姚新月心中一惊,王妃表姐这是怪她无礼?也是她大意,近来表姐对她和颜悦色,她就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从孟家回来,她本应亲自来见礼并汇报今天发生的事的,都怪那突然出现的男子,搅得她心乱如麻。
姚新月连忙跪地认罪:“王妃表姐这话,新月怎么当的起?新月有今天,全靠表姐提携教导,是新月一时怠懒,失礼于表姐,请……”
“表姐?”鲁王妃凉凉地一笑,“在外头,为了抬高你的身份,不叫那些人笑你,才声称你是本妃的表妹。说起来,你一个奴婢生的贱东西,有什么资格唤本妃一声表姐?还说是本妃提携你、教导你?可笑!本妃有教过你用那些下三滥的搬不上台面的招数对付人么?”
姚新月暗暗心惊,白着脸强笑着,“是,都是新月的错,新月身份低微,是王妃娘娘心善,给新月为王妃和王爷效力的机会。只是王妃娘娘所言的什么招数,新月不懂,还请王妃娘娘明示。”
那件事,她做的很隐秘,应该不会被别人知道才是。王妃所说的,一定不是那件事吧?
她心中不断地给自己打气鼓劲,提醒自己一定不能乱,不能慌,每走一步,每说一句话,都要仔仔细细地想一遍,不能露出破绽来。
“明示?你在本妃面前,还想耍那些小聪明?你的那点小心思、小把戏,本妃早就知晓了,亏你还以为自己聪明,做的天衣无缝!若非此事没对大局造成什么影响,本妃早就治你擅自做主的罪了!”
鲁王妃把玩着手中玉如意,每句话都带着一股来自上位者的优越感和压迫力,姚新月跪在地上,只觉得避无可避,难受至极。她实在厌倦透了这种臣服于人下的屈辱滋味。当初她愿意接近赫连郡,大约也是看上了他无木王权为所欲为的那份霸气。若是与他成婚,说不定,面前这个王妃表姐,也要低头唤她一声“表婶”!
“王妃娘娘,新月实在不知如何惹娘娘不快,不管娘娘是因为什么才对新月有所误会,新月都认了,都是新月的错,还请娘娘千万不要因为新月的不足而气坏了贵体。”
姚新月姿态放得很低,跪在地上盈盈叩首,雪腮之上垂着泪珠,望之无比娇柔、令人生怜。
鲁王妃伸出手,长指甲刮在她脸上,“啧啧,瞧瞧这张小脸,真真是我见犹怜。只可惜,貌美却少智!脑子不够用,你得后天去努力才行啊!本妃也不与你打那些哑谜,你这丫头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跟你那个下贱的娘亲一个德行!你盗去本妃的对牌,叫人去见那姓楚的蠢货,本妃还以为你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来。你若是就此杀了那贾轻雪,也许本妃还能高看你一眼。谁知你最后银子用得不少,却屁事都没有办成!还险些落下把柄,让赫连郡怀疑到鲁王府!蠢货!这事本妃原不准备说出来叫你没脸,可怎料你自己送上门去连赫连郡的面儿都没见到,回来后不好生过来赔罪,竟还摆起什么千金小姐的谱来,告诉本宫你不舒服!你不舒服?你配不舒服吗?在本妃面前,你连个狗都不如!给狗喂根骨头,还能给本妃看家护院,你能做什么?你做成了什么?你身上穿的戴的,哪样不是本妃给的?本妃能让你打扮成个人样,也能将你剥干净了扫地出门!”
姚新月被当着满屋子侍女的面,给骂的狗血淋头,狼狈无比。恨不能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躲起来。
鲁王妃对她虽不大客气,但也没如此劈头盖脸疾言厉色地骂过,她寄人篱下,靠着鲁王府这棵大树攀权附贵,她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也一直乖巧地顺应鲁王跟鲁王妃的意愿,从来不曾说过一个不字。当初因为鲁王妃不允许,她放弃了入宫伴驾的大好机会。她已经这么听话了,他们却还是要如此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