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说的是。太子不比寻常人。就算是守孝,可太子是国之储君,也肩负着繁衍龙脉的重任呢。身边伺候的人,自然是不能少了。”
皇后看了一眼自己那雕花金甲套,慢慢地抬手扶了一下头发,“这京城里的贵女,总共也就是那么几家。不过,今年应是有几位才刚刚及笄的姑娘了。”
“是呢,时候也不早了,您看?”
“摆驾御花园吧。正好,一会儿派人去前头等着,看到太子,便直接请他到御花园。”
“是,娘娘。”
这样的宴会,本来顾轻眉是不想来的,可是一想到了只有顾华莲一个人来,她又有些不放心。再加上今年出席这种宫宴的,还有她的表姐,苏永慧。
年前的时候,她和哥哥还是寻了一个机会,让母亲见了见春芽,母亲倒是不曾为难她,还算是满意。
只是,听着话里话外的意思,母亲原是打算促成表姐与哥哥的婚事的,想不到,哥哥竟然早就有了意中人。
好在苏氏也并非是专横之人,对于儿子的决定,虽然没有明确地表示赞同,可也没反对。
这对于顾轻扬来说,就已经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顾轻眉、李湘华、顾华莲还有苏永慧,四人就坐在一旁闲聊,偶尔也看到一两位眼生的姑娘,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啧啧,你听没听说,方柔竟然还想着嫁入护国公府呢。”李湘华老远看到了方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面有不善。
“她想归想,只要安世子不答应,不就是了?”苏永慧打趣道。
自去年回到京城之后,她们几个倒是越来越熟稔,事事都能说到一处去。
四人倒是成了闺中密友。
“他不答应有什么用?架不住那个方柔总是往方夫人跟前跑。我真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明明也算是书香世家了,怎么就非要上赶着给人家做妾呢?”
顾轻眉淡淡笑了,“只有一个原因,她另有所图。”
李湘华愣了一下,“你说她并非是真的喜欢安子烨?”
顾轻眉不答反问道:“你希望她是真的喜欢安子烨?”
李湘华被噎了一下,真是有些无所适从了。
“总之提醒安世子一句,小心些便是。护国公府与定国公府一样,只不过不同的是,我们顾家武将出身,安家是世代书香。小心别被人利用了就是。”
话,也只能点到即止了。
说地再明白了,那就有些过了。
而且这种场合,保不齐有什么人又躲起来偷听了,还是不能说地太明白了。
“轻眉,你总是这么神秘,说出来的话,既有道理,又让人觉得想要膜拜你呢,怎么办?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崇拜你了?”
顾轻眉看着一脸撒娇的李湘华,抖了抖胳膊,“那好,你还是别嫁安子烨了,过来给我做丫环吧。”
李湘华一脸嫌弃地松开她的胳膊,“哼!瞧你那得瑟的样子。”
“哈哈!”
四人笑得开怀,不远处的方柔看了,却是分外地碍眼。
如今父亲已不再是吏部尚书,只是一个闲差。
也因为这个,早先来议亲的人家,都是一些显赫之族,可是现在,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三流家族罢了。她怎能看得上眼?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连忙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跪下行礼。
方柔看了一眼那位齐小姐,眼中似乎是闪过了一抹不甘,一咬牙,趁人不备,直接就小心地踩住了前面一位小姐的衣裙。
“免礼吧,都起来让本宫看看,是不是越发地漂亮了?”
皇后如此温和的态度,倒是让不少的姑娘心底放松了些。
“唉呀!”
“嘶!”
只听一位姑娘惊叫一声,随后便是一道丝帛破裂的声音,方柔则是趁着起身的机会,快速地向后退了一大步,慌乱之中,也跟着尖叫了一声。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出现意外的,正是齐家的小姐,齐若冰。
齐若莹过来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裙摆,再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几人,沉默了一下,转身道:“回娘娘,不知是哪位小姐刚刚误踩了小妹的衣裙。臣女想先带着小妹去换下衣裳。”
第二百五十四章 恩赏?
齐若莹这般得体的举动,自然是引得在场无数人的好感。
明明就是有人在故意算计齐若冰,想要让齐家小姐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上丢脸,可是偏偏齐若莹却好像什么也不知道,看不出来一样。
这等顾全大局,倒是让皇后十分高兴。
“今日人多,难免会有些不小心。齐小姐也受惊了,来人哪,将本宫原本给六公主准备的那套华锦裙送过来,给齐小姐换上。”
齐若莹的眸光微闪,轻轻福身,“多谢娘娘恩赐。只是舍妹刚刚有所失仪,实在不敢再接受娘娘的恩赏。”
齐若冰想要说什么,却被身边的齐若莹紧紧地拉住了手。
“刚刚也是意外。本宫瞧着这位齐小姐人生得漂亮,连声音也好听着呢。就这么定了,来人,去带两位齐小姐过去。”
“是,娘娘。”
皇后金口一开,此事也便定下了。
齐若莹的眉眼间略有些担忧,不过仍然是落落大方地退下了。
顾轻眉微微摇头,李湘华则是跟着勾了勾唇角,反倒是顾华莲有些羡慕道:“想不到刚刚齐小姐那一叫,非但没有引起皇后娘娘的怒火,竟然还有所赏赐?”
顾轻眉沉下脸来,“不可胡说!你以为刚刚就真的是恩赏?”
顾华莲一脸不解,还是苏永慧小声道:“那六公主在宫里最是得宠,虽是庶出,却一直都深得皇上的宠爱,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衣裳被齐小姐给抢了去,你以为那齐若冰还能笑得出来?”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将顾华莲吓了一大跳。
“不过就是件衣裳,那位六公主也不至于如此小气吧?”
“你以为呢?六公主早就被养成了娇横的性子,不然的话,你以为为何她的婚事迟迟未曾定下?不就是因为这个,没有人敢尚公主?”
顾华莲吓得一张嘴都快要合不上了。
原以为皇后是个和蔼的,可是没想到,这心思也太毒了些吧?
“如果不是姐姐提醒,我还真是想不到这一层呢。天哪,这宫里头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真不知道哪一会儿自己就能没了小命儿。”
顾华莲有些夸张的拍了拍胸口,一脸的惊魂未定。
“又乱说!仔细被人听到真要了你的小命。”
“姐姐,我已经很害怕了,你就别再吓我了。”
顾轻眉的神色不动,压低了声音,“你就老实地跟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许去,表现得越低调,你的将来就会越好过。明白么?”
“嗯。我知道了。”
顾家出一个靖王世子妃便足矣,若是再出一个什么皇子或者是世子的侧妃,那顾家的恩宠就太过大了些。
这些事,顾华莲都懂,说实话,她也实在是没有心思去攀附什么富贵。
在她看来,若是能如大伯母那样,寻一个一辈子只守着她过的男人,才是最幸福的。
至于权贵财富,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真正的好,是多少的银钱也买不来的。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顾华莲,思想很单纯,当然,这种想法,也是许多的少男少女都会有的一种梦想。
顾华莲如果只是顾念之的女儿,不一定能入得了皇后的眼,可偏偏她是顾恒之的侄女,而且还是目前来看,唯一让顾恒之上心的侄女,皇后就不得不对她另眼相待了。
太子近日屡屡受挫,听闻前朝已有数名三品大员都被皇上下旨革职查办了,而且,还都是太子的人。
皇后不得不早做打算。
自去年李元赫封王以来,他在朝中的地位,日益稳盛,这让皇后和太子都有几分地不安。
好在朝中最有实力的几位老臣,仍然保持着中立,不曾倒向他们中的任何一派,不然的话,只怕皇后也无法在此安坐了。
“你便是顾家的四小姐?快过来让本宫瞧瞧。”皇后笑着朝顾华莲招了招手,态度和蔼,语气温婉。
可顾华莲刚刚听过了苏永慧的解释,对这位皇后那是从心底里头产生了几分的畏惧,下意识就想躲。
可此处是皇宫,发话的又是天底下身分最为尊贵的女子,她如何还能躲得过去?
“臣女顾华莲,给娘娘请安。”
看着顾华莲略有些怯生生的模样,皇后的眸中略有些不满。
年纪只比顾轻眉小一岁,可是这做派上,却是差了太多。
“好孩子,本宫瞧着你这双眼睛生得灵气,真是好看。来呀,将本宫宫里的螺子黛拿来。”
说着,皇后笑着拉过了顾华莲的手,上下打量了几眼,“眼睛生得好,可是这眉毛也不能大意了。你是大姑娘了,也该对自己上心些。”
“娘娘教诲的是。”
顾华莲只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现在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大姐姐一直都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了。
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又能让人以为她有多看重自己似的,真是有些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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