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逃妾 (雪尽马蹄轻)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雪尽马蹄轻
- 入库:04.10
思岚被吼的身子往后仰,幸亏夕秋扶了一把,她却不领情,挣开她,仗着自己母亲是三爷养娘,讨好的微微笑着往前一步道:“奴婢有错自是要认罚的,只三爷莫恼,气坏了身子奴婢母亲也是要心疼的。”
龚炎则两片嘴唇轻轻一动,并未听见说什么,思岚就挨了一脚,捂着肚子跪到地上,脸上疼的没一点人色儿,夕秋几个见状扑啦啦跪了一圈,磕头如捣蒜。
龚炎则压不住火,瞧着几个素日被纵的忘了身份的丫头,胸口又是一股子憋闷,总觉得春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恨不得现下就打杀了!他越想眼神越阴冷,直把不甘心挨这一脚的思岚瞧的魂飞魄散,当即顾不得肚子拧劲儿的疼,哭喊着求饶。
“谁在外头吵什么呢?”声音不大,却叫众人一静,龚炎则甩袍子疾步进了里屋。
“晓儿……”见春晓怔怔的坐在那,他过去直接将人抱了,用下巴殷勤的摩挲着她发顶,显见是吓到了。
春晓被抱的太紧,勒的怕是要断气了,紧着拍男人手臂:“放手……放开……”
“你怎么样?”龚炎则回神,松了松手臂,却没把人真放开,仍旧搂在胸前。
春晓喘匀了气,忽悠想起鲁婆子说的话,不禁侧仰着头看男人,却只见锦绣衣领露出的一节脖子,喉结随着他说话上下滑动,好看的下巴也微微翘着,如此生动,哪里似冷酷之人?
“你方才睡着可离了魂?”龚炎则问。
春晓慢慢收回目光,低下头道:“未曾。”
“如此说来只是睡着了?真吓的人半死,你说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龚炎则似埋怨又似无奈的叹气。
春晓道:“徐道长给的小叶钉我正戴着呢,不会有事的。”她将小叶钉自头上取下来,原是龚炎则特意叫人打了一个空心的簪子,那小叶钉就放在里面,拧好机关,一点看不出异样,簪子也不过是素银雕镂并蒂莲嵌两颗莲子米大小的粉晶珠子,并不起眼,只当是日常戴的。
龚炎则摸了摸那簪子,拿在手里又帮她插在发间,思虑着道:“白日戴着没什么,晚上歇了还戴着就奇怪了,明儿我去寻块好玉,用金镶玉的法子,看看能不能嵌到玉石上,这样你戴在身上合适许多。”
春晓抿了抿唇,感叹龚炎则诡谲难测,对人好时掏心掏肺,对人狠时绝情绝义,自己与这样的人在一处,当真是百般煎熬。
龚炎则却不知道怀里的女人所思所想,只觉得如今能抱着便踏实了,又因折腾这一番,他也是身心疲惫,一面叫丫头端夜宵来,一面叫福海将书房里的东西搬到下院来,把西屋做了小书房,值夜的丫头搬去了稍间,又叫春晓坐西屋,就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人。
因春晓没什么事,几个丫头罚跪也起了身,又扣了三个月月钱。思岚被打杀一场,春晓叫夕秋去照看,夕秋却扭着身子说:“人家不一定稀罕。”
春晓看了夕秋一眼,改叫思婉过去,余光里扫见龚炎则往她这里盯了好几眼,便丢开手,只在西屋翻了本书看,乃是龚炎则找来的游记。
龚炎则这才专心处置起庶务来,待天晚,与春晓回屋歇下不提。
转天早起,两人一起用的饭,龚炎则要见外管事总不能在西屋见,只得厉声吩咐丫头们侍候好主子,而后才去了书房办公。
春晓等了一阵不见龚炎则折返,这才叫来思婉,问她思岚怎么惹到三爷的。
思婉道:“昨儿思岚一整天不在,回来也不晓得奶奶晕过去了,只当没事似的与三爷说笑呢,三爷给了计窝心脚。”
“一整天不在?去哪了?”屋子里的丫头多,她又没心思看着,倒不知思岚不在。
思婉道:“下个月初八,三爷过寿,思岚与她娘紧着做针线活,要给三爷庆生礼呢。”说完也唏嘘,又费心又费力的讨好,结果还挨了打,怪不得哭的泪人儿似的。
---题外话---会不会觉得春晓矫情?我是这样想的,设身处地,有个在意我的人在意到为了我杀人,那是什么滋味?估计肯定不会是洋洋得意的开心。好在春晓生活的背景就是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龚炎则作为权贵人物杀个人不算大事。但对于春晓来说,最大的障碍该是害怕,就是害怕,怕有一天龚炎则喜新厌旧,更怕他薄情狠辣。
说到底,还是需要磨合,有待互相了解。
路漫漫其修远兮~~慢慢来吧~
☆、第101章 磨合
今日一早上天儿有些闷,北风似也歇了,福海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对身旁的人道:“看起来要下雪。”说完站定,高声喊道:“谁在里头?”
正与春晓说话的思婉停了下来,从窗户往外看,隐约见门外福海正张望,身后还跟着捧了东西的小厮,忙走去门边将帘子一掀,清清秀秀的小脸儿上,一双眼儿好奇看过去:“海哥儿,你这是做什么呢?撄”
福海笑道:“昨儿天晚,三爷书房里的东西还有许多没动,方才三爷吩咐,让我们把东西搬过来。”
春晓向外瞅了眼,见大多是账册,不由抿住唇,看来是真个要把自己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了。只吩咐思婉帮着归置,自己个进了东屋,才在炕边坐了,手便碰到了针线匣子,她盯着那匣子看了半晌,喃喃叹气道:“我到底要怎么做?”
…偿…
龚炎则回来的时候就见思婉捧着个朱漆匣子,瞅着面熟,招手叫她过来,“这里面装的什么?”说着伸手掀开,一见里面的东西就笑了,道:“原是这些啊。”直接拿到手里,朝思婉摆摆手,随后进了里面寻春晓。
春晓正坐在炕边做针线,眼神专注,似没留意回来人。
龚炎则放缓了脚步走近,就见绣的宝蓝色八宝蒲团样子的腰带,见宽窄便知是男子的,心里高兴,假意咳嗽了两声,道:“好认真啊。”
春晓的确绣的认真,不过是借着绣花暂且抛撇了心内烦闷,忽听头顶低沉的声音,便是一激灵,抬头就见龚炎则想笑又绷着笑的脸,险些叫针扎了帧
龚炎则把手里的匣子放到炕边,然后转过来将春晓绣的腰带托在手里看了看,随手丢回去,满不在意的样子:“勉强入的眼。”
本以为春晓会说些讨喜的话,不想她捡起那腰带又低下头去,捻着针要接着绣。
龚炎则瞧她那木讷的样子又如先前一样,皱了皱眉,这女人显见是在外头更乐,回了府就发闷,可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找机会再领她出去走走就是了。想到这,他拉了椅子坐到春晓对面,指着那匣子道:“瞧瞧那里头。”
春晓暗暗吸了口气,将腰带放下,伸手把那匣子拨弄开,就是一愣。里头的东西许多是童趣盎然之物,铜杆的小锤子、木头雕的扯线人偶、弹弓、鼓棒,还有两把折扇并七零八碎的小东西。
就听龚炎则道:“幼时贪玩,拿这些东西当宝贝,旁人给爷百两银子都不曾换走一颗玻璃珠子。笑话,爷卖什么也不能卖这个,瞧见那把弹弓没,爷就用这么个玩意将云祥、瑢天几个小耗子打的满园子乱串。”说完不等春晓反应,先笑了一回。
春晓摸了摸那弹弓,似不太敢碰,龚炎则瞅着,伸手拿过来,起身抓住春晓的手,拉着她就要往外去,春晓忙问:“三爷要做什么?”
龚炎则道:“跟着来就是了,这么多话。”
春晓鼓了鼓胸腔,到底不敢再说别的,跟着龚炎则往外去了。
两人出了房门,守在门口的福海赶紧低下头就要跟着侍候,龚炎则脚步不停的道:“不必跟着了。”福海顿住脚,口中应是,等耳边脚步声远了,他才抬头去看,就见三爷与俞姑娘两个手拉手的拐进书房外的练靶场。
到了地方,龚炎则松开春晓,春晓不安的左右看去,却是一片四四方方的空场地,左右有围墙,正前方种着许多高大的树木,树前立着三个草编的靶子。龚炎则一手掂量着玻璃珠子,一手捏着弹弓,望着前面的靶子对春晓道:“今儿让你见识见识爷的本事。”言罢突然伸直手臂拉开弹弓,春晓也没见他何时夹了玻璃珠子,耳边就听嗖的一声破空的动静,前头的鞭子动了一下。
“你去瞧瞧。”龚炎则努了努下巴。
春晓上身只穿了件夹袄,脚下是在屋子里穿的软底绣花鞋,方才疾走过来不觉得,这会儿有些冷了,强忍着冷意,微微哆嗦的走到靶子跟前,靶子用劲草编的十分密实,中间点了油漆红点,此时那红点中心堂空着,春晓一愣,明明听到发射出去的声音的,珠子怎么不在上面?又细细看了看,忽地灵机一动,向身后的大树走了过去,果在靶子后面偏左边的一棵树的树干上寻到了那颗珠子,已经嵌的深了,单她用手是扣不下来的。
龚炎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立在她身后,见她盯着那珠子看的极其认真,倒是与做针线时一样,不禁摇摇头,这女人怕本就是一门心思的性子,他故意脚底下弄出些动静,春晓蓦地扭头,见是他,眼帘又垂了下去。
龚炎则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小失落,也有些遗憾,连讲解儿时趣事的心思也淡了,伸手将她的手握住,触感冰凉,才发觉她穿的少,暗暗叹气的将人搂住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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