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逃妾 (雪尽马蹄轻)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雪尽马蹄轻
- 入库:04.10
六娘再听,确实没有动静了,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只管捧着药碗喝药,待喝好了药,结果苡琳手里的茶碗,吃了口清水漱口,她一向是吃药不吃甜的解苦,照她的说法,良药苦口,这样才长记性,让自己珍惜身体,以后少生病。
六娘温顺如水,又倔强如石,苡琳将她那些烂规矩牢记在心,是六娘最贴心的大丫头。
此时,六娘正打算回床靠一靠接着睡,耳边再次想起敲门声,六娘才上了窗的腿又挪了下来,趿拉着鞋子立在屋里仔仔细细的听了一回,道:“还是招呼婆子开门吧,万一是人命关天的急事,咱们以后知道了要亏心的。”
苡琳就知道会这样,只得深叹一口气,道:“姑娘就是心善,这龚家的事与咱们何干?”
“不看旁人,做人看的是自己。”六娘系好衣裳,拢了拢头发随意挽了个歪髻就要往外去。
苡琳忙拦住,“奴婢去喊婆子就是了,姑娘咳嗽还没好,夜深天凉,莫出去了。”
“我好多了,再说你也知道夜深,万一有什么事,我好拿主意,不必你来回跑。”说着在苡琳投降似的叹息中,端了烛台往外去。
主仆出了院子,听夹道的深处小门敲门声又传来一下,紧跟着似有个重物撞门,主仆俩吓的身子一抖,可那撞门声后便再没动静,两人惊魂未定的互相看了看,还是六娘沉住气,端着烛台往夹道深处去,苡琳想喊她一声,又忌讳大半夜的喊名字,只嗫喏着唇瓣跟上去。
快到地方时,苡琳到底忍不住小声道:“还是去喊婆子吧,咱们不好给陌生人开门。”原来门里并没有上锁,只是挂了门闩。
六娘道:“不是我不去请婆子,只隔了一道墙便是婆子的住处,这样大的动静咱们院子都听见,她们不可能听不见,既然没人出来探看,一是没人在,二是累的不想起身。既然咱们都出来了,何必再去惊扰她们?而且,我听着最后这一声,倒像是身子站不稳倒在门上,如此急迫也顾不得那么多。”
苡琳见她说的头头是道,却句句都是为了他人着想,无奈摇头,“菩萨诶,您向后靠一靠,奴婢去看一眼。”说罢杏眼一瞪,再不肯听她讲什么道理。
六娘只得笑着允了她。
苡琳这才去隔着门问话,问了三四句不曾有人应声,猜想人是不是走了?可六娘盯着她看,她只得把门闩拨开,预备开个门缝看一眼,哪想门闩卸掉,门便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直接倒了进来。
苡琳吓的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六娘端着烛台猛地向后退了半步,震惊的看着躺倒在地,一身浓烈血腥味的男人。
苡琳在男人这头,六娘在那头,不过一人远,苡琳甚至不敢迈步过去,怕的眼泪在眼底打转。
还是六娘大着胆子,慢慢矮下腰,将烛火凑过去看,见此人侧躺在地,半张脸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但这并妨碍他的俊美,剑眉高鼻,眼窝幽深,面白唇红,头上竖着紫玉冠,身上穿的玄色长袍,披着绣有梵文的鹤氅,脖间一圈白狐毛领口,银线暗挑,名贵异常。
六娘双目渐渐睁大,不可置信的一再辨认,惊呼,“是三表哥。”当初进府哭灵时,几位表哥,除了二表哥不在,悉数在场,特别是传闻中的三爷,在几人中惊艳绝绝,仪表出众,让人一眼看过便记在心里。
“啊?”苡琳张大了嘴。
既然是认识的,更不能不管,苡琳帮着六娘将人抬回房去,可把两人累的没断了气去,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体重是这样的叫人承受不起,随后苡琳去灶上烧水,兑好温水端回来,六娘早已经挽了袖子将龚炎则的鞋子外裳褪掉,检查了全身,只见腰上有刀伤,忙找出伤药纱带,她自小因命格与同胞大哥相克,被送进尼姑庵十三载,大哥弱冠才回去府里,在尼姑庵里她跟着师傅念经种菜学医,是以才会处理龚炎则的刀伤。
本来要冲洗伤口,可那血根本按不住,六娘怕这样下去人就是血流干了要了命去,也不清洗了,只洒了刀伤药,又包了几层的纱布,勉强把血止住。六娘摸着额头的汗道:“我这等粗陋医术只怕要把人耽搁了,你等天亮快去前头寻三房的管事来。”
“怎么不去寻老太太,这样冒失的去前头找人,奴婢怕带累了姑娘的名声。”苡琳担忧道。
“三表哥为何不走前门?又一身重伤归来,只怕不想旁人知道,这个旁人自然也包括老太太,何况老太太常说龚家三个房头都不是一条心,就更要避着些了,你只寻三房的人来就是了。”说罢迟疑了一下,“听说三表哥有一房妾侍,可也是个身子不大好的,你不要去惊动。”
“是。”苡琳偷看了眼龚炎则,也觉男子英气迫人,再看自家姑娘,面如满月,目若星辰,柳叶长眉,两片樱桃红唇,身形不胖不瘦、不高不矮,行止端雅大方,更有一副菩萨心肠,与这英武霸气的龚三爷可不是良配么?再说三爷的身子姑娘可是看了个遍,命又是姑娘救的,正是一段美人救夫君的佳话。
想是这样想,却不好当着姑娘的面说,见六娘又细细的看龚三爷后腰上的伤口,苡琳笑了笑,道:“我去把三爷的衣裳洗了,省的留下血迹惹来麻烦。”
六娘深以为然,忙与苡琳连夜打水冲洗夹道和门板,还有门口的马和马上的大刀,两个人忙活一身的汗,苡琳生怕六娘受了夜风咳嗽会严重,可不知是不是好人有好报,第二天竟然渐轻,很久才轻咳一声,虽然忙活一宿身子骨乏累,脑子却清明不少。
早起苡琳就去前头寻三房的管事,管事的也都在寻三爷,一听三爷在范六娘这里,都是怪怪的眼神,苡琳被看的面皮发烫,低着头将人带过去。
而就在苡琳带着人回去之前,三爷醒了一会儿,只见个身形微显丰满的女人在榻前走动,他以为是哪个丫头,就说了声,“端碗冷茶来。”他觉得心内如火,恨不得吃块冰压一压,然后就见那丫头转身,是个面容莹润的女孩儿,见他醒了嘴角就扬起笑,露出一对梨涡,眼睛极暖,就听她道:“你还不能喝水,要等郎中来了才行,忍忍,忍忍很快的。”
“春晓呢?叫她来。”他扫了一圈,不见那个时时落泪的笨女人,他不放心。
六娘对春晓的名字是知道的,许多人都说她曾是三爷盛宠的,只是最近身子不好不出屋子,三爷又看上了与她容貌相类的一个丫头,总归是珠玉在前,大家都不喜那个仿制品,直到那丫头哭灵哭出了明堂,这些人才闭上嘴少损几句。
都说人之将死才会寻惦念的人,可把六娘吓的不轻,忙伸手给龚炎则号脉,龚炎则动了动睫毛,问:“你是郎中?”竟是不记得有她这一位表妹。
六娘虽心急救人,可也免不了露出苦笑,道:“我是范六娘,在几个堂姊妹里极平庸的一个,三表哥不记得很正常。”说完就精心号脉,发现脉搏轻浮,看来是失血过甚。抬头再看龚炎则的脸色,见他又合上了双眼,睫毛投下阴影,眼窝看着更深邃了些,不由看的痴了。
“姑娘,管事的请来了。”苡琳推门进来说道。
六娘回神,双颊绯红,有些局促的背对着苡琳揪了揪手指头才转身,道:“叫进来吧。”说完往屏风里头坐着去了。
三位管事进来,见三爷面色雪青,便只不妥,急促去叫府里的郎中来,六娘隔着屏风道:“三表哥昨夜回来走的后门,只怕有所避讳,叫府中郎中来可妥当?”
管事的被问住,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年纪最长的道:“我看姑娘说的有理,不若还是去请孔郎中吧。”
“孔郎中早进京备命去了,宫里太医院哪一年都要请他去,你倒是忘了。”
“那,就巷子口的马郎中,给俞姑娘瞧病的那位。”
“那人就是给家里的下人看病的,俞姑娘虽得宠,但到底也是下人,用马郎中正何时,给三爷叫这样的人来,怕是不妥。”
六娘但听不过三个人就意见难以统一,不由头疼,可想三表哥平日里要主事的地方有多少,都不是省心省力的,如今又恐他们三个商量出来三表哥的病也要耽搁了,便道:“就请那位马郎中吧,早听闻三表哥把那位俞姑娘当作心尖宠着,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用庸医?就他吧。”
这话听着软绵绵的,倒有几分老太太当权时的果决气势,三人心头一凛,也确实没有好人选,便依照六娘说的办去了。
苡琳等人走了蹑手蹑脚的走过来,把六娘看的一愣,就见苡琳伸出大拇指,“姑娘威武。”差点就说姑娘与三爷真配。
虽没说,六娘却从苡琳的眼神中看出打趣,不由脸又是一热,轻咳一声,打岔过去。
不一时有小厮来回禀,“孔郎中回老家过年,没寻来人,管事的要把三爷抬到外书房,另请了旁的郎中来,多谢姑娘费心,等三爷醒了,自会相告。”
六娘本想说三爷不易移动,可她一个姑娘总不好长留男人再这,无法,叫人抬了走,只一叠声的嘱咐这些人仔细些,小厮们都有些诧异,心说:这位姑娘不简单,难不成三爷又要纳妾了?后来把龚炎则抬回外书房,又听说那姑娘是范家的表亲,众人心里想,只怕三爷要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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