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秋瞪大眼睛看向宁以恒,狠狠的想着,他今晚非跟自己解释不可。
宁以恒看了一眼婢女,摆了摆手,看着婢女轻轻带好门栓。他坐在太师椅上,老神在在的拖着腮看着她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不自觉的笑出声。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依旧苍白的脸色,眼神跳了跳,很气愤的说道“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
宁以恒摇了摇头,仅是看着苏念秋眼神带着些许的温柔和无奈。
苏念秋火气再度冒起来“你不跟我好好交代一下吗?”
宁以恒拿出沈易之给的药丸,含在嘴里,送水服下。支着头,看向苏念秋,宠溺的眼神里再度浮起无奈“青稞胡人酒,你当时跟沈易之说了什么?”
苏念秋眼睛瞪大,很快就转移了思路,开始纠结。
宁以恒看着自家娘子轻易被转移思路的模样,嘴角扬起“怎么?说给沈易之听,不肯说给自己的夫君听吗?”
苏念秋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想上辈子我怎么被左逸风毫不留情的杀掉的。”
宁以恒的眼睛积聚起风暴,但是苏念秋却没看到,眼睛一直向上看,似乎在努力回忆“上辈子,他从不让我去他书房,直到有一次我去他书房见他换衣服,才发现他案桌上有胡人的书信。那一次我本来很奇怪,什么时候左逸风跟羌族的人走得这般近。今天我问易之,什么人肩膀上有虎纹,才知道那是羌人的标志。原来我上辈子是无意间勘破了左逸风是羌人的事情,只是左家嫡长子,左家的族长怎么会是个羌人呢?”
宁以恒声音带上了些许恼意“你观察还是很细致的,经常想吗?”
苏念秋没理解宁以恒的话意,依旧想着“偶尔会想,我上辈子那么憨傻的爱一个人,怎么就被他犹如破帚一样 嫌弃了呢?我至死都不知道为什么,真是识人不清。”
宁以恒语调带上了冷意“偶尔吗?还是每次看见都会想?”
苏念秋后知后觉的说道“看见肯定会想,人之常情嘛。”话落,瞪大眼睛看向宁以恒,眼睛闪过疑惑“你这是做什么?怀疑我?”
宁以恒闪身在苏念秋还没看清楚之前,就坐在了苏念秋的身侧,抬起她的头“娘子,从今以后,你只能归属我一人,就如你说的身心皆不能背叛我,你可做到?”
苏念秋扭过脸去“你跟林佳琳呢?”
宁以恒板正苏念秋的脸“我与她两清了,而你要跟所有爱慕你的人两清,可做到?”
苏念秋眼睛瞪大,看着宁以恒霸道执着的模样,不做声,只是看着。
☆、第七十一章牛车相斗
暑气的早晨,让人昏昏,即使是纱幔的衣裳也会让人难受。
石崇坐在牛车上,嚼着冰镇的西瓜,胖胖的身子汗水频频冒出,两侧的婢女打着扇子。
沈易之外头看着外面的大太阳,有些纳闷“这国舅王恺是怎么回事,这般热的天气还能迟到?”
岁荣擦着汗水有些昏头昏脑“主子爷,这大暑最是熬人,怕是国舅蓄意为之吧。”
沈易之拿着冰壶,有些不快“恃才傲扩本就不对,何况盛气凌人?”
岁荣低下头,未敢接话。
苏念秋坐在马车上,捧着冰壶,看着一旁虚弱嗜睡的宁以恒,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昨晚逞能,知道受罪了吧?”
宁以恒轻咳几声笑起“娘子昨晚那通火倒是烧的灼灼的很,让为夫很是心惊呢。”
苏念秋没好气的指了指宁以恒“我昨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还想敷衍我?”
宁以恒轻咳几声“罢了罢了,为夫真的有些疲惫了,娘子莫闹莫闹,看在我虚弱的份上。”
苏念秋看向窗外“这个国舅王恺也真是的,怎么这般拿乔?”
宁以恒斜了一眼“只怕不是好事。”
苏念秋眯了眯眼,闷闷不乐“早知道白等,我也就不掺和这个热闹,省得受罪。”
宁以恒扑哧笑起来,也不接话。
正在大家被炎热恼得想回府时,只听一小厮高声答道“国舅王恺有令,须臾之间,牛车为仙,怎能辱了斯文?定要四十里幔帐熏香。”
石崇听后从牛车伸出胖胖的头来,看向小厮“那牛车比还是不比?”
小厮恭敬的一拜“我国舅爷说幔帐结成,自然是比。”
石崇笑道“这样啊,既然国舅爷要幔帐四十里,那我锦缎五十里铺地,省得牛车沾染了土腥气,毁了雅兴。”石崇一摆手,小厮瞪大眼睛看着石崇的家仆驱车回家。
苏念秋噗嗤一下笑出来“锦缎五十里铺地?”
宁以恒抚了抚胸口,轻咳几下“只怕,过几日就是砸珊瑚了。”
苏念秋叹了口气“这帮只会窝里斗的货。”
宁以恒笑起“可不是,看来明日我得去会会在洛阳做客的刘曜了。”
苏念秋好奇的瞪大眼睛“羊献容也来了吗?”
宁以恒歪着头看向苏念秋“娘子很是关心羊献容?”
苏念秋又指了指他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你不知道羊献容是楚人表哥第二任皇后吗?”
宁以恒哈哈笑起“可不是,正是一段风流韵事呢。”
沈易之看着石崇的仆人锦缎铺地,这奢侈的模样令他没的好气,皱着眉说道“腌臜阿堵物,也拿来炫耀,毁了斯文。”
岁荣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主子爷到底还是个玄学的入迷者。
国舅爷王恺乘坐一辆鲜艳的红色牛车缓缓而来,牛的犄角特别的大,犄角上各自绑了一个大红花。车内熏着上好的檀香,一路轻渺,一路熏香。
石崇胖胖的手掀开车帘,看着国舅爷王恺装作斯文的模样,拿着西瓜狠吃几口,哈哈笑起“国舅爷,现在开始吗?”
国舅爷王恺心高气傲的颔首“开始吧。”
石崇也不多话,西瓜皮随意丢给一旁的家仆,看了下鸣锣手“开始吧,锣响三下,便出发。”
国舅爷王恺此时坐在牛车上看着石崇挂满铃铛的牛车,眼中闪过鄙夷“牛车吃瓜,何来形象?”
石崇由着车夫赶着牛车,对着与自己并驾齐驱的王恺笑道“人生在世,无外乎求个痛快,玄学有道随心而为,难道有错?”
国舅爷王恺撇了撇嘴“坦胸漏肚,粗野之相也是?”
石崇拿起冰壶,从中拿出冰块,随意放在口里嚼着,口齿不清的说道“冰块解暑甚好,要来一块吗?”
国舅爷王恺扭过脸去“本国舅是个斯文人。”
石崇呵呵的干笑几声,继续嘎嘣嘎嘣的嚼着冰块,胖胖的脸上带着一丝捉摸不定的探视。
国舅爷王恺看着自己的牛车始终在石崇的后侧,有些不快“车夫快些。”
石崇抱着冰壶,冰块还未放到口中,只是疑惑的看了一眼国舅爷王恺,胖胖的手捂住嘴巴“国舅爷一定要赶上石某的牛车吗?”
国舅爷王恺斜睨石崇一样“本就是牛车相比,尔等又要反悔?”
石崇捂住嘴巴呵呵笑起来,把冰块放进嘴里,拿起蒲扇一边扇着一边对着王恺家的牛说道“牛儿牛儿,你得快快跑,跑快了青草多多,跑慢了牛肉上桌。”
国舅爷王恺气的瞪视石崇,石崇纳闷的搔搔头“国舅爷,石某给你家牛加油也不成?”
国舅爷王恺扭过脸去“无聊。”
石崇哈哈笑起,拍了拍大腿“国舅爷,咱们得比到日薄西山呢还是比到如日中天呢?”
国舅爷王恺狠狠的说“自然是胜负即可见分晓即可。”
石崇搔搔头,傻乎乎的哦了一声,对着自家车夫慢慢的说“这天太热,你赶紧把牛车赶得快些,我好找个地方乘乘凉。”
国舅爷王恺瞪大眼睛狠狠的剜了石崇一眼,石崇只是耸耸肩。
等到王恺反应过来,才发现石崇的牛车早早甩开自己,已经回到了比赛的起点。随着铭锣手的敲响,王恺气愤的踹了一下牛车,拂袖而去。
石崇缓缓走下牛车,拍了拍肚子,对着周围的世家公子们笑道“石某吃了一肚子的冰块,现下只想找个凉爽的地方去去暑气,不如咱们去金谷园内的竹林如何?那里早就准备了曲江流觞。”
国舅爷王恺走到城门越想越不对,就差人去问石崇得胜的机密。
石崇正与世家公子们唱和玩水,却听管家走来说国舅爷下午还要再次约战,有些不爽,看着外面的天气,皱着眉“告诉国舅爷,天太热了,不如雨天再比。”
国舅爷王恺听到了欣然点头,只要能赢石崇一回,等又如何?
果然这暑气的夏天总是会雨水较多,第十天这细雨就开始飘飘洒洒的出现。国舅爷王恺兴冲冲的来到约定地点,等着石崇。石崇果然也没辜负了国舅爷的期望,驾着牛车缓缓而来。
“娘子,这雨天再比牛车,你猜谁赢?”宁以恒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一副志在必得的王恺,挑了挑眉。
“只怕石崇要输了。”苏念秋摇了摇头“这次王恺明显是有备而来。”
“石崇若是聪明,一定会认输一次,如果不聪明,非要逞强,只怕祸避之不及了。”宁以恒叹息一声。
“哦?孙秀此时还没得势吧?”苏念秋挑起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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