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秋低下头,心中闪过恐慌,上辈子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上辈子那个人吃人的世界,上辈子五胡乱华的事件,上辈子八王之乱的朝政,这辈子又要卷入!这辈子竟然要去洛阳,那个离胡人如此近的地方!如果去了洛阳,再按照上辈子的经历,父母因为一次错误的战队导致苏氏一门衰败,虽不至于灭族但是却一辈子一蹶不起。
苏念秋微微发抖起来,上辈子哥哥死于战乱,后来家书听说哥哥在南迁被胡人逮住,竟然被捅成马蜂窝。还记得那时候母亲激动的晕厥而中风瘫痪,父亲则吐血伤身一病不起。虽然那时候的左逸风选对了战机,保住了左氏一族却也让自己更清晰的认识到世族间的倾轧,也让自己清晰的见识到世间的残酷与炎凉。不能,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要,绝对不要。
苏念秋眨了眨眼,勇敢的看向苏玉卿“哥哥,我不是柔弱的女子,既然全家决定随舅舅回返洛阳,那念秋也去。一家人怎么能分离?分离的家人又怎么能互助?无论念秋出嫁亦或是终身不嫁,父亲、母亲、哥哥才是念秋的血脉至亲,才是念秋在这个世界上与念秋祸福与共生死相依的,这个认知是念秋与生而来的,一辈子记住并践行的。”
苏念秋扭头看向父亲苏仙俊,眼神灼灼,嘴角轻轻抿着,倔强的模样让苏仙俊难以拒绝“父亲,我苏家的儿女岂是无名之辈?我大晋朝的儿女又岂是诺诺唯唯之辈?既然天运如此,来之从之,从之运之。父亲,我苏念秋,虽年纪尚幼却也铮铮铁骨。既然清谈总在说傲骨,父亲,念秋就用自己的风骨来捍卫我苏氏家族!”
苏念秋站起来与苏仙俊直视“父亲,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在担心舅舅立储,你在担心舅母固执己见的遵循立长不立幼,你在担心立嫡不立庶,你在担心如果立嫡长子的表哥慕容楚人为皇储,这江山根基不稳,怕是会此消彼长,内耗皇族,可是?”
苏仙俊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不过十四岁的女儿苏念秋,似乎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并非未成年也并非日常表现出来的懵懂痴傻,难道她一直以来都在隐藏,都在藏拙?
苏念秋对上苏仙俊的疑惑,嘴角笑了下,转眼看向苏玉卿“大哥,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自古驸马便是最尴尬的位置。驸马,官位不高,皇族亲朋一堆,人情送往间总是会有这般那般的毛躁,万一一个纰漏,总是个把柄,会惹得苏氏家族随即而败落。这犹如坐在灯塔之上,不慎便粉身碎骨,可是?”
苏玉卿两眼亮起,自家的妹子莫非真的胸中自有乾坤?
苏念秋走进慕容月,轻叹一口气,抚了抚母亲的鬓发,依偎在她身畔,环抱住母亲,手覆上母亲微凉的手,细细摩挲“娘亲,莫慌,一切有念秋,念秋自有办法。”
慕容月睁开眼,眼中带着泪光“秋儿,你又何苦?”
苏念秋摇了摇头,给母亲擦拭着泪水,笑起“娘亲,你忘记念秋梦凤而生了吗?”
慕容月轻叹一口气“这世间,哪有女子护得住家族的?”
苏念秋蹭了蹭慕容月的后背,看向父亲笑起“父亲,此次进宫乃是沈家嫡长子易之陪同。父亲,据女儿知,沈家是我晋朝第一家族而宁家是我晋朝齐名的第二家族。这第一家族的嫡长子站在我这边,昨夜又将我护在羽翼之下。”
苏念秋顿了顿,潋滟生光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这般护住我,仅仅是对宁家嫡长子宁以卓的托付亦或是我的救命之恩而已吗?以女儿看来,沈家也不知该何去何从,罢了。这第一家族都在这皇储抉择之时迟疑的向我这个皇族公主之女靠拢,父亲,纵观本朝,又有几个皇族公主又有几个皇家县主呢?”
苏念秋说到这里,长长的睫毛掩下光晕,嘴角却仿佛生辉,整个人在晌午的光晕里带着一丝飘忽“父亲,只怕现在不知是我苏氏一门茫然,所有家族都在寻求信息。而这信息,父亲,你可知?”
话点到此,苏仙俊看向苏念秋的眼神仿佛在看政客,充满了审视和顾忌“你又认为呢?”
苏念秋叹息一声,站了起来,与苏仙俊对视“父亲,我未曾被摄魂,也不曾被移魂,我是您的女儿,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说谎的。”
苏仙俊眯了眯眼,看着自己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儿,久久才轻叹一声“原来,我家念秋早就长大。”
苏念秋走进苏仙俊,挽住他的胳膊笑起“无论我长大抑或懵懂,我都是您的女儿。”
苏仙俊拍了拍苏念秋的脸蛋“父亲无能。”
苏念秋抓住父亲苏仙俊的大手摇头“天将变,复奈何?父亲,我想,我便是那个信息的筹码,你信吗?不如就让我为了苏家而为吧,你可信我?”
苏仙俊欲言又止的看向苏念秋,苏念秋转向苏玉卿“哥哥,我一直想做个女公卿,在这央央清谈中独树一帜,你可帮我?”
苏玉卿不知该如何说,只能看着自家小妹叹息。
☆、第三十九章两世情缘
苏仙俊叹了口气“念秋,你可知这般,终究不如本本分分,平平安安的在一处来的好。”
苏念秋摇头笑起“父亲在宫内怕是不知,宁家,即使在舅舅的关照下,依旧被后宫拖入了漩涡。要不是女儿以小计让宁以恒进宫,只怕此时宁家会卷入要么丢失颜面要么丢失权贵的挣扎里。”
苏仙俊手指动了动“后宫之人,终是动手了吗?”
苏念秋笑起“父亲,这天下,又有哪里安全呢?这犹如狂风骤雨的大海中前行,逆风而行必得万分努力,勿能安逸。”
苏仙俊轻叹一声“如此,你便出宫吧。”
苏念秋惊喜的问道“父亲,你这是答应念秋了吗?”
苏玉卿点了点苏念秋的额头“记得给你未来嫂子买点出嫁前的见面礼。”
苏念秋灼灼的眼光里闪出了灵动。
宫内晚膳过后,念秋借由为玉溪公主置婚前礼物为由出了皇宫。掀开车窗一帘,苏念秋轻轻叹息,这皇宫内院总是这般让人窒息,可这金陵城的皇宫却只是行宫,就让人如此透不过气。放下窗帘,苏念秋对着车夫轻轻的说道“去宁家。”
苏念秋坐在马车内,闭上眼,心中闪过各种被羞辱的可能,也闪过宁以恒各种埋怨的可能,但不管如何,婚事在那,错终在自己,于情于理都该去得。
宁府的大门,此时紧闭着,与这酉时的时辰似乎有些不相称。
苏念秋站在宁府大门前,仰头看着宁府红红的大灯笼,低下头幽幽一声叹息“终究是我错了。”
方才扭头,却被人强行抱在怀里,苏念秋抬起头看向来人,却被一道霸道的吻覆下。
这吻令人窒息又是这般的炙热,让苏念秋有些招架不起又有些措手不及。
宁以恒喘着气不管周围人的指点,俊秀的脸上带着少有的阴鸷看向苏念秋“你可知你今日触怒我了?”
苏念秋仰头仅是看着他并不言语,如果他说的是自己在未来婆婆寿宴押他进宫受罚,这般折了婆家的脸面惹怒了,她便也认了;如果他说的是自己一夜未归都在沈易之府上,这般折辱了他的脸面给他带了不忠的意思她也认了。
宁以恒抓住苏念秋的肩头,大力的好像要捏碎她的骨头“苏念秋,我对你不薄,为何这般对我?”
苏念秋潋滟生波的眼眸里闪过了愧疚“你愿罚便罚吧。”
宁以恒闭了闭眼,压下怒气,一手搂住苏念秋的腰肢,一边对苏家车夫下令“滚回苏府,本少会送我自己的未婚妻回家!”说完便一个提劲儿便带着苏念秋飞上房顶,消失在黑夜中。
沈易之从黑暗中走出,仰头看向他们消失的地方,掩下失望的眼神,对着身旁的小厮笑起“怕是今夜又要酒入愁肠了。”
沈易之负手静静的走入夜色。
宁以恒带着苏念秋一阵狂奔,直至来到一处偏僻静谧的院落,宁以恒将苏念秋摔进躺椅,便欺身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念秋“你跟沈易之,何时开始?”
苏念秋愣愣的看向宁以恒,诧异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懵懂,似是真似是幻。
宁以恒捏住苏念秋的下巴,虽没用力去让她聚焦了视线,两两对视。“你跟沈易之,什么时候开始的?”
苏念秋皱了皱眉,不愿回答。
宁以恒脖间的璎珞项圈发出清脆的响声,随着主人起伏的胸膛响声越来愈大“苏念秋,我对你可真?”
苏念秋点点头,微微发哑的声线带着苦涩“真。”
宁以恒眼睛眯起“既然真,为何你选择沈易之那厮?”
苏念秋愣起“我何时?”
宁以恒手指堵住苏念秋的嘴唇,止住了她的话,翻身跃起,负手于后隔窗看向窗外的一轮弯月,声线中带着粗哑和愤怒“够了,知道又如何?这世道真意如何假意如何?真亦假假亦真,苏念秋,你真的很会演戏,这装的我都信以为真。”
苏念秋坐起身子看向宁以恒“宁以恒,你这是怎么了?”
宁以恒付出狂笑“哈哈哈哈,两世了,你我孽缘怎么一直不断?为何我依旧相信你这言而无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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