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秋看沈易之给自己搭台唱戏,为的就是让自己跟宁以恒好好谈谈,感激的笑起“承蒙易之所说,念秋的确知道一二。”
此时的宁以恒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尚不如苏念秋有着上辈子的知识与眼界也不如沈易之有着弱冠该有的内涵与蕴藏,毛头小子的性格一览无余。可是奈何苏念秋只愿跟宁以恒共结同心。
沈易之看着苏念秋一点即通,儒雅的笑中带着些许的纵容“既然如此,不妨说与宁家二少听听?”
宁以恒皱眉问道“念秋,你何时知道这些?”
苏念秋掩唇而笑,长长的睫毛闪烁着灵气,兰花指翘起点了点脸颊“天纵英才,自然知晓。”
宁以恒环胸看着苏念秋自得的模样,扬起眉“哦?天纵英才?你倒是说说。”
苏念秋指了指远处的杏树笑起“杏者,木口而成。木者,植被之根。口也,万物之入,又当始者。这既能从一而终的当是杏树,这能不忘初心的便是杏坛林立,这杏花微妙,花出五色,仙人以此为食,何也?当知凤凰者,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非白鸟不敬。”
苏念秋顿了顿笑起“这是为何?仙人讲究清洁淳朴,讲究道法自然,讲究人杰地灵。这杏花当是十二花神之二月花,花神佼佼,岂能不是仙?再言何谓仙?仙者,人在山则灵。山为土,土中自有木,木中自有灵,灵而化为形,形似何物?形似人也。因而又是仙字。”
话落,沈易之含着柳叶呵呵笑起“有趣的说文解字。”
苏念秋笑起“我这是字中有诗意,诗意在化境,化境有禅意,自然知道。”
宁以恒看着沈易之与苏念秋这般如知音般一唱一和,仿佛自己是外人,小霸王的脾气爆裂开来,看着苏念秋的眼神也怒气夹杂“倒是你们知道的比我多了。”
苏念秋收起笑意看向宁以恒,这是怎么了?为何他这般生气?
沈易之抽出怀中的折扇,碧色的衣服随着他的站起而飘然,看着宁以恒这幅吃味的模样,心中实在无奈。“到底是个孩子,连方才我的好意都没领悟,也没明白念秋的好意。”
宁以恒拧眉看着沈易之一副自己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样,怒气更炙“那你倒是给我这个混世大俗人讲解下,我哪有不理解?”
沈易之拂了拂碧色衣衫上的泥土,眼微抬,嘴角扬起讥诮“为何请你喝杏花酿?杏花者,少女之痴心倾慕也。”
沈易之看着脸色变红的苏念秋,继续摇头“为何跟你说过杏花仙人之物?杏花虽美,但贵在娇羞少语,也输在沉默寡言。因而杏花的女子,无缘告知她心中的郎君,这美好的思念,容易美人迟暮,容易韶华易逝。”
宁以恒皱起眉头看向苏念秋“念秋,他只是给你做了个引子让你给我告白吗?”
苏念秋本来还是羞涩这下直接红透了脸颊,随机啐了一口“你这没心没肺,不知推敲的俗物!”说罢捂着脸蛋奔向软轿。
宁以恒看着跑远的苏念秋甚为不解,想去追但是有不明白方才苏念秋讲的是何事,只得扭头有些别扭的看着沈易之“方才念秋讲了那么多,又是什么意思?”
沈易之看着苏念秋逃跑,脸上带上了笑意,只是心里划过了黯淡“凤凰的要求如此之高,仙人的需求如此之严苛,为何?非对的人不能入眼罢了。”
宁以恒张大嘴“就这个意思?那为什么跟我讲仙字?”
沈易之无奈的看着尽量小霸王,这个宁以恒徒有其外表当真内心一无所长,可怜苏念秋竟然心心念念这般人儿,糟蹋了她的七窍玲珑心。
宁以恒看着沈易之不愿回答自己,黯淡下了眼睛“看来娘亲说我读书甚少,说我胸无点墨也不无道理。只是现在学还来得及。”
沈易之看着眼前十六七的小伙子,虽说是晋朝的恒公子,书画天赋极高,但是人无完人,依旧是个腹内无华的粗俗,当真应了苏念秋的那句俗物。可惜念秋这般的人儿,心中不免越加黯淡。
宁以恒看着沈易之不愿再搭理自己,便拱了拱手“既然是这等缘故,以恒就此谢过。我还要去追一下念秋。”
沈易之看着匆匆忙忙离开的宁以恒,伸手掏出怀里那日苏念秋遗留给自己擦拭嘴角的手巾,紧紧握起,自言自语的说道“念秋,你真的非他不可吗?”
旁边的小厮看着自家公子这般伤神,走上前来为他披上披风,只见沈易之捂住嘴角轻轻咳起来“是我这残躯拖累了,不然,不然。”沈易之痴痴的望着苏念秋消失的方向握了握拳“奈何天意弄人,不让你我秦晋之好。罢了,罢了。”
☆、第二十九章我的卿卿
苏念秋坐在太妃椅上,皱着眉头,手里端着一杯桃花酿,斜眼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轻叹一声“终究雨打芭蕉,闲也不是,烦也不是,闷也不是,哭也不是。”
青儿看着自家小姐愁苦着一张脸,笑起“小姐这是伤春呢还是悲秋呀?怎地这般不悦?”
苏念秋深叹一口气“不是你家小姐我无事SHEN YIN,只是~”
青儿给苏念秋垫了一个软枕“小姐,莫不是咱们未来的姑爷做了些什么?”
“哦?你未来姑爷我做了什么?”宁以恒斜坐在窗台,发丝几缕水滴滴下。
青儿捂着嘴巴笑起“哟,姑爷,这是比那曹操还快,莫不是真的惹恼了我家小姐吧?”
宁以恒轻叹一口气“你觉得你家姑爷我有那个天胆儿?”
青儿挑眉看着宁以恒,看着他一头雨水,笑眯眯的拿起衣架上的毛巾递过去努了努嘴巴“姑爷,赶紧擦擦,这莫要跟某人一样伤春悲秋的紧。”
宁以恒拿过毛巾,翻身走到座位前擦拭着头发“你家小姐就那性子,你莫不是真不知道?”
青儿看着自家小姐气呼呼的扭过头去,嘻嘻笑开“小姐那小性子还不得姑爷能治得了?”
宁以恒呵呵一笑“还不赶紧给你家姑爷我备些姜汤?”
青儿掩嘴一笑,笑嘻嘻的走开了。
宁以恒放下毛巾,看着窗外笑了起来“雨天,可润笔狂书,墨竹于纸;雨天,可登楼而望,长歌于空;雨天,可高枕软榻,好眠于室;雨天,可雨打芭蕉,闻声鼓乐。这雨天不奏乐可不行。”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湿着头发还一派诗兴大发的模样,皱着眉“你好兴致,当心鼓乐引来我大哥。”
宁以恒哈哈大笑起来“怎地这般厌恶于我?”宁以恒褪去了湿湿的外衣,挂在衣架上似乎这里就是自己房间一般,着中衣靠近苏念秋轻佻一挑“娘子,你这是做哪般?丢我下轿的是你,当街摔我个PI GU蹲儿的也是你,跟单身男子莫愁湖谈笑气得为夫我内伤的也是你,娘子呀,这打也打了,气也气了,我这做人夫婿难受的滋味儿也是受了,你到底是为哪般执意生气?”
苏念秋拍开他的手掌“这大白天在一姑娘家闺房褪去外衣,你这是何故?”
宁以恒贴近苏念秋的额头笑道“怎地?我还以为过了一夜你消气后再来劝你你会好些,竟不想火气更大了。”
苏念秋拍开他宁以恒的笑脸“我好得也是正经女子,你这般今后我该如何嫁人呢?”
宁以恒被苏念秋一推,脑袋歪了歪,看着苏念秋依旧余怒未消,帅气的脸蛋露出笑意“念秋早晚都是嫁我的人,有什么好害臊的呢?”
苏念秋冷哼一声“我可是嫁士卿大夫的,可不是你这浪荡纨绔。”
宁以恒倒也不生气,坐回位置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哦?士卿大夫?怎么样的?”
苏念秋冷冷看了一眼宁以恒笑起“士富书而闻达,士知过而守节,士知史而睿智,士知耻而贤明,士知气而赤子,士知族而守国,士知重而敦厚。不腹中诗化,难成大器。故而士卿大夫也。”
宁以恒顿了顿茶杯,挑眉,狭长的桃花眼带着丝丝邪气,嘴角扬起一阵戏谑“衣冠楚楚吗?”
苏念秋外头看着眼前的浪荡公子“金陵一霸的你除了斗鸡蛐蛐怕也不知道什么了。”
宁以恒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原来念秋竟是这般看我,真令我伤感,不过这也倒是令我想起来了,原来你竟然是这般觉得衣冠楚楚的假惺惺是好的。哎,想小爷我一辈子潇洒风流惯了,竟然得为你这个小娘子拘谨假惺惺一会,想想都很窝火,但是呢?”宁以恒看了一眼苏念秋随机笑起“小爷我又不能不伤心一回,这毕竟是娶媳妇不是?”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没个正经模样,想起昨日他说自己城府深,小嘴又撅了起来“你不是已经厌烦我了吗?”
宁以恒看着苏念秋,咧嘴一笑“哟,这是哪跟哪啊,厌烦怎么会厌烦你呢?”
苏念秋撅着嘴巴看着宁以恒话里话外一片冷嘲热讽“我还不是多管闲事了些,让你觉得我深闺内院竟是些城府巨深坑蒙拐骗的骗子?”
宁以恒靠近苏念秋看着她越说越激动的小脸,红艳艳煞是好看。在看她精神奕奕的说着自己的不是,笑得更加开怀了“哈哈哈,原来是这样一件事情,我还当什么事情呢。城府深吗?你看你眉眼间的埋怨带着闺怨的气息浓郁而又深沉,让你家相公我好是得意呢。人家不是说这心思深沉的女子必是宠辱不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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