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闵眼睛眨了眨,“自然是尽可能的收编陈川。”
宁以恒点着头,“但你是石虎,你觉得你又当如何?”
石闵皱了皱眉头,“将这部分收编的乞活军直接划在自己的名下?”
宁以恒满意的点头,“毕竟有你父亲的先例在,你父亲是陈午的部下,陈川是陈午的弟弟。这部下归给石虎,为什么这弟弟不能归给石虎?这便是有了表面上的借口。”
宁以恒继续说道:“祖逖曾经中流击楫,他说过,我祖逖如果不能扫平占领中原的敌人,决不再过这条大江。眼下祖逖和陈川有私怨,你该当如何?”
石闵皱起眉头,“自然是扩大事态,让陈川归降。”
宁以恒看向石闵,“你身为石瞻的后人,自然知道怎么借故让自己亲近陈川,然后挑起是非了吗?”
石闵点点头,“我明白。”
宁以恒叹了口气,“陈川并非是个好的。前段时间,石勒打算帮助陈川。”
石闵诧异起来,“有这事?”
宁以恒点点头,“派桃豹协助蓬陂坞主陈川,接过惹出了陈川故城的笑话。”
石闵有些纳闷,“不妨说说。”
宁以恒说道:“祖逖手下的将领韩潜和赵国的将领桃豹,分别据守陈川的旧城,双方相持了四十多天。祖逖于是用布袋填上泥土,命令一千多名士兵搬运这些土袋,装作是从外地运来的支援的粮食。另外又暗中派人背负米粮,故意在路旁休息,等到桃豹的士兵进攻的时候,就故意丢弃米袋逃跑。桃豹的士兵已经长时间缺粮了,认为祖逖军中的粮食充足,大为恐惧,就连夜撤兵离开了。”
宁以恒双手一摊,“如此不战而屈人之兵,当是石勒觉得军中无人,故而更加大了宴请我的心思。”
石闵点点头,“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宁以恒点点头,“无论如何,记住,将流血降低最少,便是最好的事情。”
宁以恒叹了口气,“祖逖虽然是我晋朝的汉族英雄,却不知道该让石勒平息鱼死网破的心思,要先抽出手来让辽西段氏和辽北慕容氏打消鱼肉我汉族百姓的计划,这鲜卑族最是喜欢食人肉,以人充做军粮。国之危矣,民族之难,不看清,只顾看清赵国临近,实在是……哎……”
苏念秋看着宁以恒脸上萧索的表情,叹了口气,“岂是祖逖北伐军也没什么不对,不是吗?”
宁以恒驻足看向苏念秋,“可是晋朝的门阀谁会支持祖逖?内不支持,如何胜利?”
宁以恒皱了皱眉,“就算祖逖有这将帅之才,这晋朝如今是沈家王敦在傲视朝野。娘子,不知道攘外必先安内吗?”
苏念秋咬了咬唇,“沈家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顾国家之难,当真是祸国。”
宁以恒抓住苏念秋的手,“娘子,事有正反,人有错对,这世家也有自己的难言苦楚,都是熙熙攘攘为利而往罢了。”
石闵笑起来,“感谢宁家家主的提醒,我伯父石勒一向对祖逖是敬重有加,我相信伯父一定会善待祖逖,善待真正爱国的义士之辈。”
石闵继续笑道:“我年前就听闻伯父打算修建祖逖的祖坟和家宅,只怕在伯父的心里,这对国家社稷有恩,对黎民百姓有心的善人,伯父觉得哪怕政见不同,哪怕敌对而立,仍旧愿意给予善待。”
石闵给宁以恒斟上茶水,“宁家家主,莫说伯父此前就有这个心思,就是现在改变了这个心思。作为汉族人,我依然会力挺祖逖,会在伯父石勒面前为祖逖争取一个得善终的机会,这点我可以保证。”
宁以恒点点头,“既然石闵这般说,我相信你这少年将军的承诺。”
石闵笑起来,“其实秋县主说的也对,祖逖北伐军其实没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什么错误。宁家家主说的也没错,祖逖没看清我伯父向往与晋朝和善而居的心思,没看懂辽北鲜卑慕容氏的灭华野心,只知道地域上的近敌,却不知战略上的劲敌,这是祖逖最大的失误。”
石闵继续说道:“但不管如何,英雄终究是英雄,不会因为他的眼光或是他的决断而否决了他曾为晋朝汉族复兴而努力的事实,也不能因为他的做法或是他的行为而否决了他曾为晋朝汉族奋起而战斗的事迹。他祖逖,是我们汉族的英雄,也是我伯父石勒和义父石虎敬重的英雄。”
宁以恒笑起来,“既然你这般说,我就放心了。帮你,我心甘情愿。”
石闵与宁以恒对视一笑。
靳绮月看着一堆裁缝婆子给自己量衣,略微尴尬的看向一旁的沈易之,皱了皱眉,“为什么给我量衣?”
“我在马车里就跟你说了,要送你一些衣服参加宴会,莫非你忘了?我这人从来都是信守承诺。”沈易之医者门框看着靳绮月小脸通红,煞是可爱。
“那为什么要四五个婆子一起来?”靳绮月不堪其扰的皱着眉毛。
“这样你可以赶制出来五六套衣衫。”沈易之看着靳绮月皱眉愠怒的模样,笑起来。
“你不觉得这样有些浪费钱,甚至有些没必要吗?”靳绮月衣服不认同的模样。
“为你花再多钱也值得,我沈易之的嫡妻量衣,怎么会是浪费钱?你多虑了,阿月。”沈易之继续笑道。
“当真是一掷万金不知民间疾苦的主儿。”靳绮月没好气的揶揄道。
“为自己的嫡妻一掷万金又有何不可?你看看你身上的素衣,太过朴素简陋,似乎我沈易之从未对你用过心一般。”沈易之接下靳绮月的揶揄,转而把这话改成自己多么疼爱靳绮月。
“你当真是对小童用心,却叨扰的整个酒肆不得安宁,真是大手笔。”石闵站在沈易之身后,眼睛眯了起来,才跟宁以恒商量完宴会要做什么,就见到这般恼人的事情,着实让自己血压升高。
“衿衿?以恒?你们怎么也在?”沈易之一副纳闷的模样。
“刚在雅间跟石闵喝茶来着。”宁以恒挑了挑眉,“娘子,要不要顺道让这些婆子给你量衣?反正曾人油水,人家也不心疼。”
苏念秋抿唇一笑,“好呀,那我就不客气了。”
虽然气氛被苏念秋和宁以恒平和,但是石闵紧盯着沈易之的眼睛却放出了精光。
石闵凉凉的说道:“衣服不在多,人心不在热,只要有心就好。而太过媚俗和媚态的用心,显得过于假了。”
石闵走到靳绮月跟前,扯开眼前的婆子,抓住靳绮月的手,“你若是觉得这里闷了些,我带你出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不告而别
靳绮月回头看向沈易之,只见他容色艳艳的脸上带着一抹化不开、匀不淡的怒意。
“放手。”沈易之握住石闵的手,眼睛眯了起来。
“放手?”石闵抬起头,眼睛带着冷峭“小童被你不堪其扰,她可不希望被你这般继续打扰下去。”
“放手,不要让我说第二次。”沈易之攥紧石闵的手腕。
“如果,我不放手呢?”石闵对上沈易之的眼睛,眼里带着挑衅的神色。
“那就只能以武敬之。”沈易之一使劲儿将石闵的手猛然从靳绮月的手腕上移开。
石闵后退几步,看着沈易之将靳绮月拉至身后,眼睛染上了怒色和杀气,“如此,你当是要跟我一较高下?”
裁缝婆子此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咽了咽口水看向苏念秋。
苏念秋使了个眼色,让裁缝婆子纷纷推出去。
沈易之看着裁缝婆子犹如逃难一样的跑走,看着石闵,嘴角扬起不屑“你义父宵禁,你敢与我在这院中比试?”
石闵冷峭的眼神带着决然不改,“有何不敢?大丈夫,有可为,有不可为。为了小童,什么是我石闵的不敢的?”
石闵慢慢抽出腰间的佩剑,长剑指向沈易之,高傲的抬起头,嘴角扬着自信的笑容“我这把剑自开剑以来,素来饮血,如今怕是饿了。”
沈易之将腰间的软剑抽出,墨色的眼睛里染上了嗜血的容色,“很好,我这软剑也也是个嗜血的,不如就看今日饮血,谁高谁低?”
石闵一个翻身直奔前方院落中,沈易之看了一眼靳绮月,转身而出。
苏念秋皱着眉看着底下持剑的二人,走到靳绮月面前,轻叹一口气,“族妹,不要让真正爱你的人,心从此死了。”
苏念秋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宁以恒摇了摇头,将腰间的软鞭偷偷取下来,看来一会自己要在关键时刻拆开两人才是,莫要让事情弄大了。
靳绮月神色茫然的看着一众离开的人,心中有些忧伤,自己平白无故的被人抢来夺去,如今又被族姐告诫,到底惹了谁?
但是担心终究占据了更多的心思,让靳绮月不得不提裙奔赴楼下,看着对峙的二人。
只见沈易之一身翠色纱衣,随着软剑的挥舞,配上他清单冷峻的容色,让他有种遗世孤立的感觉。那是一种孤寂很久的感觉,也是一种寂寥的沧桑。
沈易之凤眼微微上挑,薄唇紧紧抿着,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心情是何等的不悦。
他握着软剑的大手此时青筋暴起,似乎将内力聚集在剑锋之上,所到之处,处处杀机,所行之处,处处霸道,所指之处,处处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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