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以恒双手烫杯,曼妙飘逸的姿态,仿若谪仙,低洒专注的神态,让洒茶更具洒脱之感。
沈羲之捧起小杯,慢饮细酌,啜毕还以杯口移近鼻孔,品其香味“果然好茶。”
宁以恒放下小杯抬起头看向沈羲之“既是好茶,必然好画,不如就书画一副。”
沈羲之得意的笑起“看来你终究还是要画的。”
宁以恒斜了沈羲之一眼“书画恒公子,能是假的?”
沈羲之扑哧一声“世人都说我是桀骜不驯又自傲无人的,岂是世人不知,你才是。”
宁以恒一甩衣袍走到案桌上,晕开墨汁,笑了起来“不如就画鹅吧,你不是最喜欢鹅?”
沈羲之歪着头“你先。”
宁以恒提笔描绘着水乡山雾之中的美,画着自由自在的鹅。
沈羲之负手于后看着宁以恒画鹅的姿态,摇了摇头“话说你这般无趣,怎么我那竖子却如此这般喜欢你?”
宁以恒抬起头看向沈羲之“献之吗?”
沈羲之接过宁以恒的笔墨,画着一群白鹅,一边画一边挑眉“可不是那小子。”
宁以恒笑了起来“明天兰亭集会,献之可去?”
沈羲之停顿了下,看向宁以恒“你在他不会去才怪,从小就跟你颇为亲近。”
宁以恒耸耸肩“书法雅正,雄秀惊人,得天然妙趣,为无上神品也。你那小儿子当真是出色的紧,如今也快十五了,该是要娶妻生子了。”
沈羲之无奈的叹了口气“即便是如此,他懒散惯了,谁喜欢他?”
宁以恒看向沈羲之“你的小舅子,郗昙的姑娘听说很喜欢你家小七。”
沈羲之瞪大眼睛“舅表亲啊?”
宁以恒看向沈羲之“亲上加亲不好?”
沈羲之叹了口气“慕容道福似乎喜欢他,若是娶了他表姐郗道茂,只怕这辈子都会剪不断理还乱,不好不好。”
宁以恒叹了口气“你这温吞的性子才不好,罢了罢了,由着小七吧。”
宁以恒看了一眼沈羲之的笔墨,笑起来“卫夫人书如插花舞女,低昂美容。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红莲映水,碧沼浮霞。”
宁以恒笑起“果然是她的好徒弟,真的有她的遗风。”
沈羲之笑眯了眼睛“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婉然若树,穆若清风。我师父可是被钟繇赞过的。”
宁以恒歪着头“你还记得她的那幅名帖吗?”
沈羲之笑起“名姬帖?”
宁以恒点点头“正是。”
沈羲之笑起“卫近博收群史,得古名姬二十多人,共成一卷,尚未删定,不敢上口。摹钟繇三帖,愧未似为恨,直欲废书耳。敢寒知体口佳为慰。”
宁以恒放下笔墨“不愧是你那喜欢沾墨吃的师父,跟你一样造就了洗墨池。”
沈羲之耸耸肩“名姬帖,世人都说我师父是「横」如千里之阵云、「点」似高山之墬石、「撇」如陆断犀象之角、「竖」如万岁枯藤、「捺」如崩浪奔雷、「努」如百钧弩发、「钩」如劲弩筋节。”
宁以恒点点头“光回忆你师父了,话说你数日之后的会稽山兰亭集会准备的如何了,可有撰文?”
沈羲之笑起“当然有撰文,只是这撰文有些不完全,想必一次兰亭集会只怕不够,得多几次,好几发我的灵感。”
宁以恒笑了起来“不妨拿来,给我看看?”
沈羲之将草写的一份序章交给宁以恒“喏,我打算在增加一番。”
宁以恒看着这份序章笑着读着“
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
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
列坐其次。
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
宁以恒抬头看向沈羲之“还不错,只有这些吗?”
沈羲之摊了摊手“我也觉得少了些,先写这些吧,等再举办一次兰亭集序再说。”
宁以恒合上序章还给沈羲之“这次兰亭集会上,我打算让我的师弟林暮祚做主角,你可愿意?”
沈羲之耸了耸肩“我无所谓的,话说你当真如此的让你师弟大放异彩?”
宁以恒前倾身子“若我师弟大放异彩,这郗家就会收敛些。”
沈羲之讶异的看向宁以恒“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情?”
宁以恒笑起“你可知道上一次宁一沉来我的朱墨居,带着我宁家族家一起来的事情?”
沈羲之点点头“略有耳闻。”
宁以恒笑眯了眼睛“起初我以为是林嘉佑和甄卓的主意,外通刘曜兴风作浪。”
沈羲之歪着头“据我所知,似乎正是如此。”
宁以恒摇了摇头“可我查过之后,发现并非仅仅如此。”
沈羲之眼睛微微眯起“哦?”
宁以恒将小杯递给沈羲之“睿镇守江左时,以郗鉴为龙骧将军、兖州刺史,出镇邹山。当时郗鉴与荀藩所派的李述和刘琨所派的刘演同居兖州刺史,三人由不同行台承制任命,各据一郡,并各自为政,互相对立。同时兖州亦正受徐龛和石勒两股军事力量侵扰。在战事不息而没有外援之下闹饥荒,虽然人民要捕野鼠燕子等动物来充饥,但仍不叛离郗鉴,反而人数渐多,三年之间就拥众数万。睿因而加授其为辅国将军、都督兖州诸军事。”
宁以恒笑起“此事,你可知?”
沈羲之眨了眨眼“我老岳父的这件事,也略有耳闻。”
宁以恒继续说道“郗鉴因后赵逼近的压力退守合肥。同年,被征为领军将军,到建康后改授尚书,郗鉴因病而不接任。”
宁以恒笑眯了眼睛“最近可知此事?”
沈羲之一脸诧异“这是又是如何?”
宁以恒端起茶杯,轻闻“最近沈家王敦一直很活跃,你可知?”
沈羲之拧眉“王敦?”
宁以恒点头“王敦。”
沈羲之有些纳闷“听说最近慕容睿在跟刘隗等人走的很近,而刘隗和刁协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宁以恒笑起“削弱你沈家势力,可是?”
沈羲之点点头。
宁以恒手指在案桌轻敲“西晋末年,八王争权,问鼎于中原。在这种形势下,刘隗、刁协都极力谋求在政治上有所依托,以求晋身。
刁协弃太常博士官,投奔成都王颖,为平北司马。后看到赵王伦兵多势众,弃颖投伦,任相国参军。赵王伦败,他又转奔长沙王乂门下,为骠骑司马。
而当局势朝着有利于东海王越的方向发展时,他又投靠镇守邺城(今河北临漳)的东嬴公慕容腾,被任为长史,迁颍川太守。
东嬴公慕容腾败死,刁协经过选择,认为东海王越的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琅邪王睿所辖的两淮及江南地区比较稳定,既可安身立命,又有施展身手的余地,遂避难渡江,被用为镇东军谘祭酒,转长史。
刘隗则因彭城恰好就在睿的辖区之内,与睿是上下级关系而交上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好运,被睿任为从事中郎。”
宁以恒笑眯了眼睛“这刁协因为曾任太常博士,久在中朝,熟悉封建礼仪制度。所以他在阿睿创立如今东晋的初期,被委以创立宪章的重任。”
宁以恒叹气道“朝臣中很少有人熟悉过去的礼仪制度,刁协排除各种困难,在较短的时间内,经过反复修改补充,终于制定了一整套封建典章礼仪制度。它的建立,对于明尊卑、辨贵贱、别等级、防僭越、崇皇权、抑权臣具有一定作用。”
宁以恒摇头“睿因此更加器重刁协,拜其为尚书左仆射。太兴初年,迁尚书令,又加金紫光禄大夫。可惜这加重了沈家王敦的猜忌之心。”
☆、第一百六十五章会见郗璿
宁以恒继续说道“而那个刘隗呢??刘隗善于探求睿的旨意,并凭借他兼通文史、习于政务的长处,往往能够在睿尚未发话时就满足他的愿望,故睿将刘隗视为十分称心得力的心腹。
睿对王导的镇之以静、“宁使网漏吞舟”的扶植纵容门阀势力的政策深为反感,一反“本诸家传礼来久”的儒学家族传统,而“用申韩以救世”,奉行“以法御下”的方针。
而刘隗为人耿直,不畏权势,又对睿忠心无贰,故睿以刘隗为丞相司直,后又转为御史中丞,委以刑宪。刘隗忠实地执行“以法御下”的方针,坚持排抑豪强,不避权贵的原则,对违反封建礼教、不遵法度和上侵皇权的行为坚决地予以举劾。”
宁以恒敲了下桌面“这引起了你沈家王敦的忌惮。”
沈羲之拧眉“睿亦忌惮掌握军事大权的沈家王敦,亦疏远了曾经极力扶持自己的沈家王导。同时,沈家王敦亦渐见专擅,如自行选置属下州郡官员,自行加任割据险处的何钦为将军,更意图安插亲信任州刺史。这些事都让睿感到厌恶,而沈家王敦亦对睿的反抗行为大为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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