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护卫的兵丁死走逃亡,此时剩下的除了张秀母子还有几个粗使下人,丫环婆子不是死在乱匪手下,就是被几个红了眼的汉子拖到河边入捣,张松无心去管旁人,跌跌撞撞的跑去查看妹妹的伤势,手还没挨到人,就被个半大小子推出去老远,“不许碰我娘!”
狼狈不堪的爬起身,张松指着那小子骂道:“混帐东西,我是你亲娘舅,还能害你们不成?”
被张松带回水寨之后,张秀才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年张松被苏权用计识破乱伦之事,也是无颜呆在家乡,便带了妻小准备南下,南方历来富庶,只要好生经营总能安然活命,不料想出城不久便遇上一伙匪徒,妻子姚氏并两个幼子落入贼人之手,她怕遭人淫辱,自己拔了簪子刺破喉咙自尽。
临死前姚氏对张松喊道:“我们母子本不用生受这等罪过,都是被你们那丑事连累了,今日我死,正好图个痛快!”
两个幼子见母亲身亡,稚拳嫩脚的扑向匪徒,那些人哪有尊老爱幼的心思,手起刀落,添了两个刀下亡魂,瞬息之间张松家破人亡,终是被激起了血性,随手抢过一把大刀与匪徒拼杀起来。
可惜他只会经营敛财,只比那手无缚鸡之力的穷秀才好上一些,却也有限,眼看就要被人制住,耳听得身后喊杀之声更甚,那与他拼杀之人也不再管他,径自跑去别处行事了,他哆哆嗦嗦的爬向妻小的尸身,搂着他们泣不成声,连连忏悔道:“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呐!”
明明是他做了那等禽兽事,为何要报应在妻小身上?老天不公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松也不曾留心别处,只想着要是被人乱刀砍了,倒也是个解脱。可世事总是无常,他想求生时,落得个家破人亡,如今想开了,置生死于度外,却是连根毫毛也未再伤到。
原来那群匪徒被打的作鸟兽散,就见一个儒雅清秀,全然不似悍匪的男子过来问他,“你可认字?”
张松木呆呆的点点头。
那人一把扣住肩膀将他提起,笑道:“走罢,我给你寻个安身立命的去处!”
后来张松才知晓,捡他回去的男子名叫陈昌,乃是洛河水寨的匪首,虽也是落草为寇,不仅与他无仇,倒是还有活命之恩。反正也是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张松便也随着落草,替陈昌管起帐目经营之事。
也是行行出状元,张松于经商一事天份甚高,没过几年,这洛河水寨便从个小贼窟摇身一变成了一方豪强,若无张松在其中经营,只凭陈家兄弟也达不到这般地步。
如玉一行遇匪之处正是洛水支流,水寨正是如日中天,时常并联、吞没各处小寨子,张松本是极少随行这等事,这次却是鬼使神差的想要跟着同去,陈昌敬重他点石成金的本事,自然无不应允,谁知偏偏就是这样巧,让他又遇到妹妹张秀。
张秀母子被他带回洛河水寨,她伤在肩头,深可见骨,很是休养了一段时日,好在张松这些年里也没少分了红利,什么好药都使得,伤势回复虽慢却也稳妥。不过兄妹二人都对家人有愧,谁也没了再行欢好的心思,只是相依扶持着过日子,直到苏权死讯传来,张秀才是一病不起。
张松急得像是火上蚂蚁,他们兄妹相依为命多年,不管前尘往事如何,总不能任她这样去了,他着人连请带劫的弄了不少名医回来,却是全不见效。
眼见这人越发的形销骨立,张松几近绝望之时,正巧陈昇游历归来,还带了个姓连的姑娘,说是位号称医仙的圣手。
那连姑娘真是个有手段的,一番诊断过后,对张松道:“她思虑过重,这病就是心思郁结所致,若想她好却也不难,她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只管拿来压她,有了念想自然就舍不得去死了。”
张松作揖感谢,每日都去劝她,张秀想起自己答应过夫君的话,果然不再哀怨求死,慢慢好了起来,只盼着能找回如玉姐弟。
后来苏泽被陈昇带回水寨,两下相见抱头痛哭,这次苏泽趁陈昇不在,自己带人接迎如玉之事,张秀也是知道的。自他走后便是坐立不安,今日终于得了两个孩子安然回返的消息,两腿一软,瘫倒在椅子上静静抹泪。
门帘一挑,张松进了屋来,见她这副样子也是无奈,叹口气道:“孩子回来总是好事,你倒是板着些,这样哭天抹泪的让他们见了如何自处?泽哥儿非你亲生,但我瞧着待你也是恭敬亲厚的,你也当好好的为他们着想才是,与其坐在这哭,不如赶紧叫人收拾好了屋子,难道要玉姐儿回来无处居身么?”
张秀急忙抹泪,起身说道:“又是我错了,亏得哥哥指点,否则玉儿难免要多想,要是以为我们不愿见她回来可就坏了,我这就叫人收拾去。”
这边如何整理暂且不提,不过半日之后,行船泊在水寨入口,如玉头戴帷帽被苏泽搀扶着向下走去。由船至岸搭了一块可供两人并行的木板,如玉走得胆颤心惊,苏泽见了干脆将她抱起,足尖一点跃下船去,惹得她一声惊呼,“呀,泽儿!快放我下来。”
身后一群跟随之人听了窃笑不止,郎君也有今天!
平时谁敢说他年纪轻都要招一顿打的,这回被当成小娃娃叫着也没见不高兴,要不……回头他们也试试?转念一想郎君那拳头可是狠辣的紧,不由得一阵肉疼,心道,还是算了。不过,哪怕是亲姐,这样搂搂抱抱的,是不是也有些不妥呀?
苏泽听到他们发笑,因有佳人在怀也不想发作,且让他们等着,下次操练有他们好受的!
他抱着如玉,笑容张扬肆意,“阿姊还是乖乖让我抱着罢,这里水路错杂,进去也是要乘小船的,放你自己坐着反倒是我更不安心呢。”
“可你肩伤未愈,再崩裂了伤口可怎么好?”如玉扭着身子想要查看他的肩头,却不知扭动间直将两个饱满奶乳在他胸前蹭了又蹭。
“别动!”苏泽低声喝道,“你莫要乱动,我就不碍的。”
如玉见他沉了脸,果真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抱着,苏泽板着脸,几个腾跃之间就将人带出去老远,最后直直落在一艘等候多时的小船上才算松了口气。
好险!要是叫那帮家伙看出来还得了?那东西也是越发的不听话了,不管何时何地,与她稍一亲近就硬挺直立,阿姊也是磨人的很,须得早日想出对策来,否则迟早要被活活憋死!
两人稍候一阵,连晶也由小丫环陪着了一同上了小船,如玉放眼打量,只见些处说是水寨,其实已同个水上小镇仿佛。正是‘新柳轻扬戏莲芽,岸堤树后掩人家,斜阳晴照归倦鸟,炊烟四起烹鱼虾①。’
木屋小楼接连,绿树青荷交现,男女老少皆是满面红光,一派安定富足景象,与这一路行来见惯了的枯槁饥民全然不同,直教她瞧着就心生好感,好似置身世外桃源一般。
小船顺水七拐八拐的行了一路,到了一处岸边,苏泽故技重施,抱着如玉纵身飞跃而出,落地后,如玉站稳了身子,笑着夸他,“泽儿真是好功夫……”
话音被人打断,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阿姊,可是阿姊回来了?”
苏泽瞧着弟弟咬牙切齿,傻子,没见阿姊同我说话呢么?
***********************************
①打油诗是我自己编的,水平有限,不要笑话!
张家兄妹终于又出来刷存在感了,再不出来我都快忘了。
张秀:哥哥,他们说的后妈是谁?
张松:你别乱说,那人坏的很,小心被她听了去!
75、七十五章 见亲人连晶发威
如玉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着灰衣短打,浓眉大眼,面相喜人,有些希冀的朝着自己而来,他前行几步,刚要再凑近些,就被苏泽瞪的止足不前。
“河儿!”
她惊呼一声,挣开苏泽的手朝着苏河跑去,此时真是顾不上那些行不摆裙的规矩了,她走到幼弟面前仔细端详,笑意发自真心,如何也止不住。可怜苏泽吓住了弟弟,却未料到如玉自己甩开他去看那傻小子,满脸无奈的站在她身后叹气。
苏河年满十六,白明山于这等年岁上都已娶妻,他也委实不能算作小儿了。虽低了苏泽两岁,苏河的身量却只比哥哥矮了一寸左右。此时暮春时节,他就换了单衣,袖子挽到手肘处,小臂上肌理线条分明,手掌宽大,骨节尽显。
如玉看他这番打扮,又瞧瞧自己身上的兔绒披风,有些担心的问道:“河儿不冷么,怎么穿的这样少?可要回去加件衣服?切莫冻坏了!”
苏河眨着大眼一本正经的说:“一点也不冷呢,我禁冻的很,不信阿姊你摸。”说着牵起如玉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是吧,热乎着呢!”
苏泽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心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呆,占便宜倒是好生顺手!
赶快过去分开两人,说:“你身强体壮的不怕什么,阿姊可是畏寒的,受不起总在这风口里站着。回了家有多少话不好说,日后有的是时机,先去拜见母亲才是正经,凤歌呢,叫她一道过来见过阿姊。”
相似小说推荐
-
王府里的美娇娘 (夜子莘) 2017-03-03完结王府里有位美娇娘,人美,话少,心肝儿『冷』,还总把我们的殷王赶下床。对于这样一位只能看不能摸的...
-
宠宠欲动:爱妃,别咬我! (十一云) 云起VIP2017-03-06完结“爱妃,今天滚不滚床单?”“滚!”“去你房里还是去我房里。&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