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手站着,两袖中灌满了寒风。
他故意一脸放松地对齐清儿,道:“要我现在回去可以啊,只是这个京城,日后,我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说罢,余光扫过祁王,然后掠身,消失在了四角亭中。
只在齐清儿周身留下了一丝他身上从小自有的青草的气息。
直到严颂的身影完全消失,齐清儿才松了一口气。
再扬起眼睑面向祁王的时候,她不得不收近自己目光的焦距,不知什么时候祁王已经站到她面前,距离只差分毫。
扑面而来的是祁王身上檀香,鲜血,寒雪混合的味道。
他垂下桃花眼,扫动在齐清儿的那双杏眼之间,薄唇轻启,“这样的雪天,对你身上的寒毒有百害而无一利。”声音极为缓沉,然后他伸出手,继续道:“我带你回府。”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好听,似乎适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齐清儿看着祁王的手掌。
那只带着黄豆般大小伤疤的手掌。
她稍有迟疑,抬手搭在了祁王的手掌间,一股温热传来,瞬间融化了一方大雪。
她此时的心中是乱的。
在祁王面前,她偏偏忘了什么是拒绝。
竹婉叫来了马车,不是齐清儿来时的那辆,而是另一辆。外面装饰极为简单,颜色单调,和寻常商人的马车没有区别。而里面却是一应具全,甚是宽敞奢华。
齐清儿在祁王的帮助下,上了马车。
祁王和车夫交代了几句话之后,又和竹婉说了些什么,方掠身上了马车。
坐进马车的齐清儿,果断地选择了离暖炉最近的座位坐下。
搓动细长的手指,取暖。
祁王踏进马车,见其依偎在暖炉旁,取了置在长座上的手炉,打开,亲自加了新的炭火,然后用自己的手巾裹住,放到了齐清儿面前。
齐清儿看着稍愣,脸上微微闪过拒绝的表情。
但很快消失。
“多谢祁王殿下。”她接过手炉,道。
祁王听着这陌生的,带着距离感的几个字,绕过暖炉坐在了齐清儿的对面。
“把你的手腕给我。”声音很柔和,祁王边说着边伸出了自己的手。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要给她输元气。
她现在的样子回府,就算公主没有发现她离过府,但就光看她脸上的气色也免不了让公主怀疑她是否出过门。
齐清儿低头看着炭火。
祁王的意思她是明白的。
她收了收肩上的披衣,却没有要伸手的意思。
半饷,她道:“殿下的伤......”
“无碍。”祁王回答得快而果断。
“可殿下带血的衣衫……”这样回祁王府,府上总会有人看见,也难免会被传出去,祁王受了剑伤,引起没有必要的注意。
她为祁王着想,毕竟今后将与之共谋。
京城中的那些其他皇子的幕僚,各个都是见微知著,手段阴险的人物。
她更不想严颂为此受到任何威胁。
祁王目光中映着红光点点的炭火,他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胸口的血迹,“入京之前换了便是。”
像是在说家常话一样,如画的俊脸上看不出分毫不满。
齐清儿将手绕在手炉上,话到了嗓子眼儿,想吞下去,可是没忍住,她道:“殿下就不好奇严颂吗,不记恨他刺了一剑?”
“他于你有恩,刺伤我也是无意,又谈何记恨!”
祁王说罢起身,撩开车帘布和外面的竹婉说了些什么,然后又重新坐了回来。
齐清儿听完这话,一时僵住。
严颂将他的嫉妒,他的喜欢,分毫不差的写在脸上。
而祁王却将这一切牢牢地锁在心里。
她看着炭火,心里面似乎有些失望,祁王他到底并不在意她这过去的十五年,竟然一点都不好奇她是怎么认识严颂这样的江湖侠客。
两人齐齐看着炭火,沉默了片刻。
竹婉拿进一套干净整洁的袍衣,交于祁王手中。
“殿下,这是您要的袍服,还有剑伤膏。”
“恩,你下去吧。”祁王接过两样东西,示意竹婉退下。
齐清儿看着祁王手里的膏药,突然的脸红心跳。
眼下祁王也并无他处可以更衣。
也只有在这温暖的车厢内,在她齐清儿面前。
祁王缓缓将物件放在一旁,然后开始解开自己的袍衣。
鲜血已经在被刺破的衣襟口凝结,以至于脱下最外面一层的时候,能听见两层布之间被扯开的声音。
淡淡的血腥气开始在车厢中蔓延。
齐清儿尽量低头。
就算面前的人有多么的让她不满,让她怀恨,甚至认为他是个花花肠子,爱养粉子。
但他到底是祁王。
她幼时口中的俊昇哥哥。
祁王将脱下的最外一层袍衣丢在了地板上,继续下一件。
伤口算然不大,但因浓稠的血液将伤口和衣襟粘在一起,祁王不得不小心谨慎,免得再出血。
他无意中仰头看向齐清儿。
却见她将头埋得很低,双手紧紧地绕着手炉,一副不知道要往哪儿看的样子。
☆、第一百一章,吻伤
马车厢中顿时有些尴尬。
祁王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大符合现在一男一女独处的气氛。
搭在衣领上的手稍稍僵了一下。
但转念。
这身带血的衣服,必须要换。
索性加快动作,伸指抓住里里外外两三层衣服一起从宽厚的肩膀上往下扯。
祁王虽已不是刚刚步入懵懂期的少年,他有着他的血性,有着他的沉稳与度量。
但在齐清儿面前,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动作稍有不慎,连带着伤口,被撤下的衣襟发出血肉撕裂的声音。
祁王的伤口顿时溢出新鲜的血液。
车厢中的血腥气瞬间升华到了另一个高度。
浓浓地气味带着祁王身上固有的檀香,让齐清儿的心跳得更快。
祁王脸上露出刺痛感,稍皱了下眉头,索性将上衣一股脑脱下,也不管伤口是否还在流血,将剩下的衣服同样丢在了地板上。
然后快速的拾起座椅上的药膏,胡乱地往自己胸口泼洒。
“我帮你吧!”齐清儿看不过去,洒出来的药粉没有一点妥妥地覆盖在伤口上面。
也是,他这样的王,什么时候自己给自己上过药。
齐清儿缓身绕过暖炉,在祁王近身坐下。
她扬起杏眼快速地从祁王的双眸间扫过,两边的脸颊上顿时微红,“殿下,此伤确是因我而起,让我帮你吧!”
声音很轻。
祁王听得也心跳加速,他的清儿是在关心他吗?
握着药的手,在半空中迟疑了片刻,然后送到了齐清儿面前。
浓烈的药味瞬间侵入齐清儿的鼻腔。
她缓缓接过这个细小琢木刻图的药瓶,垂眼仔细地看着祁王的伤口,然后对准,撒药。
她尽量将视线集中在伤口上面,不去看祁王胸口光洁的肌肤。
伤口两毫米间宽,不深。
且严颂的软件向来吹毛既断,祁王的这个伤口被切得平整,撒上药后很快就止住了鲜血。
此时彼此二人相离只有分毫。
祁王半斜着身体没有动弹,他的心神早已经被齐清儿沿耳垂下的乌发吸引了过去。
他微微低头,试图绕过乌发去看齐清儿的正脸。
她此时的认真便是他伤口最好的解药。
情,不能自禁,祁王轻启薄唇,挪到了齐清儿的唇边。
齐清儿骤感自己的唇边的灼热。
她立即收起药瓶,整个人往后挪去。
她垂着脑袋,依然没看祁王一眼,她不敢看,“殿下,药已经上好,还是赶紧将衣服穿好,免得受凉。”她放在腿上的手,两指缠绕了一下。这样被祁王扰动着心绪不是一件好,沉下一口气,她迅速在脸上挂上平静,抬目道:“凌王狡猾,怕是不好对付,殿下还要保重身体才是。”
祁王半僵着脖颈,薄唇拉出一个浅笑。
他的清儿到底还是不是他的?
果断拾起竹婉拿进来的整洁的袍服,穿上。然后又将地上的呆着血迹的衣物交给了马车外的竹婉,让她解决掉。
然后往齐清儿身边挪了挪,“把手给我,除掉凌王,少不了你的帮助,你的身体更重要。把手给我!”
祁王着重强调最后几个字,桃花眼锁在她的双眸之间。
齐清儿却将目光投向了马车的窗外,顺着被风扬起的帘布向外看去。
她不清楚祁王是要切脉,还是要给她输元气,或者两者都是。
但她不能确定如果祁王要切脉,会不会发现她断骨久疾。
她更不清楚,祁王能从脉象上了解多少关于她的过去。
他要是问起,断骨旧疾。
齐清儿不愿撒谎,也不愿告诉他,她曾为了他送的羊脂玉,为了他给的誓言,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
“多谢殿下好意,从这里到公主府还有好几个时辰,足够我休息恢复了。”
说着,倔强的扭头看了一眼祁王。
马车摇摇晃晃,祁王锁在齐清儿双眸的眼神更加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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