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不会误会她和轩王之间的关系?
这个像火焰一样的问题迅速地霸占了齐清儿的整个大脑。
这时院落中响起了蓉王声音,“俊昇哥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没个人前来通报一声?”
蓉王说着眼睛圆溜溜的四下望了一圈。
这时,皋璟雯和轩王才注意到站在院中的祁王。
他负手而立,似从画中而来。
但眼下的乌青是那样明显,依双肩垂下的衣襟都能看见他微微凸起的骨头。
他又瘦了,这样憔悴。
双目依然像一口深井,看不见底。
齐清儿欲起身,却反被轩王按压坐下,“你身体不适,且俊昇皇兄从不在意这些礼数,不用施礼了。”
齐清儿本就无力,被轩王这么一按压,更没有站起的余力。
只看着祁王,微微一笑。
只是这笑,实在不自然。
皋璟雯立刻抹掉了眼泪,三两步跑到了齐清儿身边,将轩王推到了一边,眼神嫌弃地瞪着他。
直到轩王回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皋璟雯方看着祁王道:“皇兄是什么时候来的?方才没看见,失礼了。”
祁王往前两步,脸上看上去憔悴,但却看不出他的神情,淡淡道:“刚到,进来时并无人询问,便直接过来了。是本王失礼了。”
齐清儿坐在远处,只觉脑袋特别的重。
耳中祁王的声音,让她说不出的寒凉。
这些日子没见,竟是如隔三秋般叫人想不起上回见面时的情景。
蓉王见院落中来了新人,气氛也不似适才那样沉重,调高了音调,道:“俊昇哥哥也是看望璟雯的吗?可也是听闻了宫里面发生的事情,特地来看看璟雯的安危?”
他这话一落,轩王迅速地瞪了他一眼。
平白无故地何故再提!
祁王的眼神有意无意地从齐清儿身边掠过,眉间略有愁容,但很快消失,道:“宫里面的事?”
然后用疑问的表情看着蓉王。
齐清儿心下顿时了然,祁王表面这样冷淡,原来是不愿在蓉王和轩王面前表现出来。
蓉王吃惊,竟还有人不知道!
忙瞪了双眼,道:“俊昇哥哥,你不会还不知道吧?那虞妃现在已经是个才人了,还被关进了掖幽庭为奴!”
祁王不动声色,表面波澜不惊,“嗯,略有耳闻。”
说话间,皋璟雯迅速地和齐清儿兑换了个眼神。
彼此都明白,能揪出虞妃多亏祁王,但他不愿张扬,自也没有要将幕后操控的祁王说出来的道理。
坐在案几旁的轩王开口道:“原来俊昇皇兄真的像大家说的一样,两耳不闻天下事,对发生在父皇身边差点把整个后宫翻过来的事,都只是略有耳闻。”
轩王说着反客为主的对着祁王和蓉王扬一扬,示意他们坐下。
祁王撩了裙衫坐下后,又道:“把整个后宫都翻过来?可是说的夸张了。”
蓉王一听来了兴致,真当祁王不知情。
来到公主府这么久,不是看着轩王挤眉毛弄眼睛,就是看着皋璟雯哭泣然后他在一旁束手无策。
这会子终于来了一个他能说话的人,便口不停歇将他所听到的关于华驮如何大展医术揪出虞妃的过程说了个遍,竟还说成了猫捉老鼠。
时不时傻傻地笑笑。
被轩王用胳膊肘猛地捅在腰上。
这才痛地嗷嗷叫,住了口。
祁王将一只手放在案几上,修长的手指也觉纤细了不少。
他垂目点头,算是给蓉王的回应。
哪知被轩王捅了的蓉王还是管不住嘴,一通故事讲完之后,忽然对着齐清儿,道:“还得多谢嬅雨姑娘,救了璟雯一命。”
轩王,“……”
皋璟雯,“……”
齐清儿,她要说这是她应该的,不用谢么?
蓉王到底还是个孩子,说话比皋璟雯更不知分寸。
齐清儿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蓉王说完后才知不妥,吐吐舌头,两手放在身前搬弄着。
气氛又是尴尬。
祁王抬手给自己斟了杯茶,几人中,也只有他是静如无风的水面,稍抿一口茶,道:“不知嬅雨姑娘眼下如何了?”
“谢祁王殿下过问,咳嗽而已,看上去不大精神罢了。”齐清儿拂了佛披衣上的绒毛,道。
祁王略略点头,实则内心疼痛不已。
今日来访,一是皋璟雯请了人来传话,说是望他到公主府一叙旧。
二是,他确实想来看看齐清儿。
换牵梦萦,望眼欲穿的想要来看她。
然现在坐在院中,却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她,连一句亲密关切的话都不能说。
这般凄凉无处可话。
轩王折腾完蓉王之后,突然意识到祁王并不是为了虞妃投毒皋璟雯一事而来,他似乎对这件事不大感兴趣。
便扭头对着祁王道:“俊昇皇兄从来和我们这些皇子公主都相交甚少,连过年都从未到过我的轩王府拜访,怎么今日.到访公主了?”
皋璟雯目光一凝,抢先道:“是我让俊昇哥哥过来的。”
“噢?”轩王不解地发了这样一个疑问词。
齐清儿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祁王避世这么多年,在众皇子眼中早成了一个冷血动物,又怎么会和刚回京两个月余的纯净公主有密切的来往。
轩王露出这样不解疑惑的表情,也在情理之中。
可皋璟雯她要怎么说,难不成要把祁王和她之间的约定通通告诉轩王么?
齐清儿想到这里,手心全是冷汗。
皋璟雯定眼瞧了瞧轩王,秀眼微转,然后正声道:“啼血奇毒,我正在到处寻找方药,听闻祁王府上的掌事几年前被大煜毒蛇之首咬伤,还是俊昇哥哥寻得了方子……”皋璟雯有些编不下去,拿手缠着发丝,继续道:“都是奇毒,不知道那方子对啼血之毒有无作用?所以麻烦俊昇哥哥过来一趟。”
皋璟雯的话一落,轩王脸上再没了疑惑。
反倒是露出期盼的目光看着祁王。
☆、第一百七七章,千金告示
祁王深吸一口气。
皋璟雯这妮子还真能编,祁王府上从未有哪个府役或掌事被蛇咬过,更加没有寻找过什么祛毒的方子。
他扬一扬眉,接着皋璟雯的话,道:“那是民间一个光头和尚给的方子,确有效果。不过时隔多年,方子早就不在了。”
齐清儿心知没有这样的方子,不然祁王早就拿出来了。
且这样的方子也是皋璟雯适才编出来的,听到这样的结果,也不意外。
倒是轩王脸上刚有的一丝希望,又破灭,被风吹散。
这时祁王的双眸当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即使细微到末不可及,齐清儿还是看到了。
那种不舍,难割,又似乎带着放手,承受的情绪。
叫齐清儿实难体会其中含义。
片刻,祁王清了清嗓子,转目看着皋璟雯道:“不过璟雯可以拟一个悬赏的告示,说不定民间会有解药呢!”
他说得这样轻巧。
齐清儿还是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有意而为之。
皋璟雯一拍手,大声道:“是啊!我怎么给忘了呢!雨姐姐上次落池后病倒,昏迷了两天一夜,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还是我贴了一个悬赏的告示,来了个江湖郎中,给瞧好了!”
皋璟雯说话时动作之夸张,轩王和蓉王纷纷向她看去。
谁也没有注意,端坐对看的齐清儿和祁王。
眼神的交流,暗藏了无穷的渲染力,超过了千言万语。
他们就这样看着彼此,院落中其他的一切都成了他们彼此的布景。
齐清儿强忍住内心的绞痛。
努力让表情放松,然手指已然收紧。
她怎么能不明白,祁王说这话之前早就做了准备,至少是心理准备。
“那璟雯不妨再试一下,我现在就可以拟告示!”轩王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将长袖高高捋起,已经做好了要写字的准备。
皋璟雯立刻让灵儿去书房准备笔墨纸砚。
轩王则迫不及待地领先往皋璟雯的书房中走去,皋璟雯扭头看了看齐清儿,见其安然坐着,也紧随轩王去了。
剩下的蓉王,两眼在祁王身上瞟了瞟,又在齐清儿身上瞟了瞟。
这两个人于蓉王来说都比较陌生的。
索性呵呵陪笑了两下,早早说了几句告辞的话,也跟着皋璟雯的脚步去了。
轩王到了书房,直奔书案,大气的写下了悬赏千两黄金的告示。
院落中,此时只剩下祁王和齐清儿。
婢女中也只有竹婉在一旁伺候。
冬末的风,很是酸涩,它吹红了院落中彼此二人的双眸。
双目忍不住的湿润,齐清儿反倒怪罪自己,眼睛中浸满了泪水,连祁王的面容都看不清楚。
不觉中,她缓身站起。
祁王也站起身,一步一步向齐清儿靠近。
竹婉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她默不作声地退让到一旁,走到院落的出口处向外面的抄手游廊中张望着。
齐清儿垂目站着,她清清楚楚地嗅到面前越来越浓的檀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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