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的,”卫琳琅朝他笑笑,眉眼弯弯的让教主想亲上一亲,她掰着他的手指头道:“我不会对它太执着的,只不过大好机会摆在面前,怎么都想试一试罢了,否则如何甘心?”先前平白从中毒的阴影下‘逃出生天’,她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想要的东西依然会争上一争,可是执着则大不必,因为她还有其他必须珍惜的东西。
忽地,声音低沉下来,不似以往的高亢张扬。卫琳琅望着教主近在咫尺的骤然深沉如海、繁亮如星的眼睛,难得有些羞赧地道,“我想珍惜你,行么?”
教主愣了一下,狠狠地、实则温柔地将她搂到自己怀里,感受着怀里暖玉温香的美好,直暖到了心底。关键时刻,教主反倒不善言辞了起来,他本想说什么,嘴张张合合最后只傻傻地笑了起来。半晌,他推开卫琳琅,牵着她的手道:
“该启程了,我们的第一站是大书房。你武功虽不弱,但跟满山庄的高手和书房周围的暗卫相比还是不足,我带着你,你抱紧我吧。”
说着便抱着卫琳琅提气从高大青松上一跃,消失了踪影。
卫琳琅甚至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但因为仍旧处于温暖有力的怀抱之中,她并没有惊慌和恐惧。等到教主终于站定,卫琳琅方才从天地倒转中略微回过神来,还晕乎地不行,甩甩头脱口便问:“这是哪里?”
没想到话刚出口她便被教主闪电般一把捂住嘴,可是已经晚了。
转角便有守卫警觉地大喝:“彼是何人!”说着便是闻声哗啦啦地聚集过来的守卫。教主比他们快上一步,在被他们看到前用诡秘的身法闪进了屋子。
守卫们没看到人,便转头向那最初听到声响的人求证。那守卫便道:“确实有人,还是个女人的声音,我听得不大清楚,不过的确在说话,看样子不止一位。”
“可是,人呢?”大家皱起眉四下环顾。
一人笑话他道:“女人?嗨,别是思春思得魔魇了吧?”
“哈哈哈,我看没准,不然我们围过来怎么找不见人。”大伙儿也哄笑起来,各归各位,秩序井然。
就在这时,远远的有两人行来,待得走进了,守卫们才看清是自家主子——现任武林盟主粟立榕,以及一个不识得的秀雅男子。他们立刻抱拳行礼。
粟立榕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然后不经心地问道:“刚才你们乱作一团,所为何事?”
此班守卫的头领立刻站出来道:“回大人话,刚才有人听得一点响动,我们以为有宵小夜探书房,谁知只是虚惊一场,请大人放心。”
“哦?”粟立榕满脸疑惑地看着守卫头领,又皱着眉头看着黑灯瞎火的书房,一双鹰般利目扫过每一个阴暗的角落,最后一无所获地停留在守卫头领的身上,似是不打算善了。
旁边的男子温雅地笑道:“盟主,警觉过头总比迟钝过头好些不是?我们还是,正事为上?”
“世子说得对,是老朽多虑了。还是我们商议正事重要。”粟立榕点了点头,放过了守卫头领,向身旁的贵客作出“请”的手势道:“这里不是议事之地,我们进书房详谈可好?”
那秀雅男子有礼地一拱手,“盟主先请,晚辈跟随于后便是。”
粟立榕哈哈大笑道:“粟某不敢妄居尊长啊!世子,我们还是一同走吧!”
秀雅男子一笑:“也好。”
短短数个话语太极间,他便摸清了粟立榕的态度,满意地在心里点了点头。
再说教主和卫琳琅一边。
卫琳琅之前根本没想到教主的轻功在几个瞬息之间竟跨越了那么遥远的距离,直达目的地——武林盟主粟立榕的书房,这才不小心让声音脱口而出,暴露了自己和教主的方位,想起来实在是后悔不迭。
他们前脚才摆脱了守卫们的猜疑,后脚便听见有人进入书房的声音,内心俱是叫苦,怎么刚好赶上如此不巧的时候?
这书房被门廊和巨大的屏风分为内外两间,外间甚大,有整齐排列的书柜,宽阔的案牍,高耸的八宝架,以及华丽的坐榻;内间则小上许多,有舒服的软榻和一些食物备着,看样子是供人小憩的地方。两旁各有偏门,九成九通向仆人随侍的耳室。
卫琳琅内心发慌,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书房根本没有能够藏人的地方,除非上房梁。不过上了房梁之后他们两个的危险骤增,因为马上进来的那些人只要一抬头便能看见他们。
卫琳琅正处于绝望中,想转头看看教主在做什么,却不防被他一把拉进了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
身侧有轻得仿若未闻的“咔擦”一声。
这下她学乖了,没有立刻开口问什么,而是捏了捏教主的手,仰头去看他。谁知教主这回倒是轻松许多,他拉下覆着卫琳琅的脸的黑布,一低头便亲了上去。
小鸡啄米般亲昵了几下之后,教主笑道:“琳琅有什么想问的?”
卫琳琅听着耳边一步开外的脚步声,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教主,“外面的人……听不见?怎么回事?”
教主的眼睛总是那么锐利而明亮,就算在完全没有光源的秘道中,卫琳琅也仿佛觉得能毫不费力地看清一样。
“世子请这边就坐。”二人听见粟立榕道。
秘道空间狭小,或许叫它密洞还差不多。
教主身高略高,站着颇觉难受,便搂着卫琳琅坐了下来,轻抚着她包在黑头巾下的秀发,耐心地解释道:
“凡是达官显贵或是富贾泰斗,为了在不测时保命,都会在重要的几处,比如书房、寝房等地挖掘许多或供藏身、或供逃生的密道。你即使没有体验过,但也该知道这些事吧。”
卫琳琅点头,她家里是没有这些劳什子玩意儿,但是的确很多高门大户都私设地道、密室。
“我太清楚这种东西了,魔教总坛的密道可谓错综复杂。一旦进入密道,外面不可闻其声,里面却可将外间一切动静听入耳内。这也是为何密道所在只有心腹亲信才能知晓的原因。”教主轻哼了声,自信道。
“这些密道花样繁多,但是其机关的架设也就那么几种,受制于技术,不可能太离谱。所以只要经过长期而系统的训练,便能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机关之开阖处。”
“世子实在不必客气,”这时,外间的粟立榕又道,仿佛叹了口气,“我与令尊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也算是看着你长大。你们有何难处,只要办得到,粟某自当出一臂之力,此为情义,世子无需客气。”
“原来在我发呆的时候,你竟是找机关去了?”卫琳琅有些不服气,她伸出手指戳戳教主,“你早听见了有人前来对不对?才能提前准备。”
“的确。”教主笑着承认,他的确闪进书房前便知道马上会有人进来,“如果是武林盟主一人前来,凭他的武功,我可能需离得很近才能听见。”他顿了一下,“可是还有一人随他而来。此人不修武功、没有内力,脚步声轻易被我捕捉。”
“既然盟主这么说,我再劝便是不知好歹了。”外面书房的另一人回答道,声音如春来雪融、清泉流淌,让人好感频升,“感谢之语似乎多余,粟盟主,您既与家父渊源颇深厚,不如在私下里便与在下叔侄相称,您看如何?”
“哦?此为何人?”卫琳琅趴在教主怀里,将下巴抵在他的胸口,仰着头顺嘴问。
“松贺州藩王世子,昭明。”教主侧过头,虚望着外间,很是确定地说道。
“昭明?!”卫琳琅惊得快要跳起来,“武林盟主和藩王世子凑到一起做什么?”
“贤侄此议甚好,粟某,不,愚叔的荣幸啊。”粟立榕哈哈笑了几声便答应了下来,过了会儿却正色道:“贤侄,粟某说的话并非是客套。二十年前若非令尊相提点,粟某绝无可能单凭自己突破至后天境界。可惜后来在后天境界中进境缓慢,在皇陵中又没有得到多大好处……”
“这次看起来是帮助你们做事,实际上却是粟某在武道上的最后一搏了。若是还不能突破至先天之境,那便是粟某此生此世没有这个能力和福分罢。”他仿佛认命般摇了摇头,唏嘘不已。“也算是对得起我这一生追求了。”
“……嘘,小声些,你若是在这里尖叫,他们难保不会听见。”密道中,教主刮上她的鼻子,调笑道。
“我哪里来的尖叫。”卫琳琅拍掉他的手,不满道,“你说他们究竟意欲何为?总觉得阴谋的意味甚重。那昭明,我瞧着比朴昌还朴昌,他们俩简直就是两只狐狸,奸猾得很,凑作堆算了。”
“这种事岂是可以乱说的?”教主不喜道,“想知道粟立榕和昭明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在深夜密谋何事,那么安静听着便是。”
卫琳琅乖乖安静下来,心里却又不大舒爽,总是想要教主失了这冷静的面具才开心呢。于是她束起耳朵细听外间动静的同时,勾住教主的脖子,往他额头、眼上、鼻子、嘴唇、脸颊、耳窝各处乱亲,蜻蜓点水般的亲吻,间或伸出丁香小舌舔一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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