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校……傅兄弟,牛车不是挺好的吗?瞧,多稳当,想自己走走,轻轻一跃,就下车了。马车那是快啊,可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一匹疯马,你想让它停,它都停不下来……”
“……哦?”
“咳,还不都是我那婆娘,看到我兜里有银子,非说是我原来私藏了的……没办法,剩下的就够雇个牛车了。”
好半响,傅昭没能说出话来,因为他媳妇儿在一旁虎视眈眈坐着呢。
“阿笙,热不热?”
自然是热的,牛车走的慢,几乎带不起什么风。便是有风,也热乎乎的。可有牛代步,总比自己走着强。这汗,出着出着,也便习惯了。
一路上傅昭都挺忙的,一会儿给梁静笙擦汗,一会儿给她递水,一会儿给她打扇子。
终于到了镇上,三人都松了口气。梁静笙觉得自己就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衣服全贴在了身上。这会儿她只想沐浴、更衣。
梁静笙浸入浴桶,刚打湿头发,就愣了一下,刚刚她是难受地什么都想不了,傅昭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了,这会儿却突然想起傅昭来,虽然他那伤处昨个儿看着已经好许多了,可万一他行事太过大气,又给它折腾裂了可怎么办?这么想着,她便有些待不住了。可她现在这幅模样,想要马上起身,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只随意地将身上的汗水尘土洗了洗,便起了身。
梁静笙刚出房门,正在犹豫是敲左边的房门还是右边的房门的时候,傅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洗这么快?”
看傅昭比刚才分别之前灰头土脸的模样没好上多少,衣裳未换,只额头发梢有些湿意,梁静笙就知道他还没来得及打理自己,“我怕你粗手粗脚,又祸害了伤处。”说完这话之后,梁静笙其实有些后悔,因为她看到傅昭身后上来一个陌生男子,看着傅昭的目光中透着些鄙夷之色。她是这些日子在山上教训傅昭教训惯了,忘记这里不是只有他们两人的山上了。
那人虽然继续走着,目光却一直逗留在梁静笙和傅昭这边,傅昭也看见了他眼中的鄙夷、甚至期待之色,却只视而不见,只十分温驯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也挺担心自己手上没轻没重的,到时候伤口反复,又要浪费药,所以这不等着你洗完了再给我洗嘛。”
“……”傅昭说的理所当然,梁静笙一时无言。
面对梁静笙的无言,傅昭却坦然道,“帮我沐浴是个体力活儿,先吃点儿东西,一会儿才有力气。”
虽说是厌倦了山上的清淡饮食,这才下了山的,可傅昭点的几个菜看着也极素淡,天气不好,根本就吃不下大鱼大肉之类的荤腥。
用饭期间,两人交流不多,多是碗筷碰触发出的声响。傅昭先放下了筷子,梁静笙看了他一眼,继续埋头苦吃,傅昭回看了她一眼,了然地笑了笑,在屋子里走了几步,拿起盆边搭着的布就给梁静笙擦起了头发。
因为他突然的动作,吃的甚急的梁静笙呛了一下。
傅昭给她轻拍后背顺气,而后继续手上的动作,“头发还滴水呢,我给你擦擦干。”
“我自己来。”梁静笙放下了碗筷,准备伸手去接那布。
“你再吃点儿,慢慢吃,别急。”
梁静笙嘟了嘟嘴,已经能想象一会儿傅昭要说什么了,无非是我帮你擦了头发,礼尚往来,你也帮我沐个浴……那悲愤的小心情,都化成了食欲。待得碗盘之间无菜饭可夹,梁静笙才惊觉自己好像是吃撑了。
看梁静笙对着一桌子空碗、空盘发愣,傅昭摸了摸她的头,“还饿?可不能再吃了,不然积食了更难受,不然我们晚上早点儿开饭?”
从小到大,从前世到今生,梁静笙从来没有被当做‘饭桶’对待过的经验,这一刻她的心情很是微妙,可她那对傅昭的‘小人之心’的揣测又万万不能说出口来,不然万一傅昭推说那只是她的主观臆测,那她……
“这客栈的厨子手艺挺好的……”憋了半响,梁静笙道。
“吃饱了?”
“嗯。”梁静笙重重点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这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早死早超生!
“稍稍消消食,等等睡一下,晚膳好了,我叫你起来。”
梁静笙眼睛微瞪,莫不是她听漏了什么?消消食?一边替他沐浴,一边被他调戏,一边消么?
捏了捏梁静笙的脸,傅昭笑的愉悦,“这客栈里的小二也不容易,上有八旬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稚儿。”
梁静笙想,她大概是有些累,怎么就听不懂傅昭在说什么呢。
傅昭为梁静笙梳顺了头发,顺手绾了个松散的发髻,“夫人一路奔波,太过疲累,让夫人在这般劳累的情况下伺候为夫沐浴,为夫心有不忍。刚好那小二身世可怜,我这一思量,让他付出点儿劳力,服侍我沐浴,我给他点儿酬劳,让他养家糊口~”说完,傅昭一脸正色地看着梁静笙,可那眼中分明流露出一种意思:夸我,快夸我!
“吃饱了,有点儿困。”说着,梁静笙打了个哈欠。而后看了眼傅昭,眼中有些惊讶之色,“你怎么还在呀?不是说要去沐浴吗?去吧,一身的汗臭味儿,赶紧去洗洗。哦对,洗完了也别马上过来,我一路奔波,太过疲累,要好好睡会儿。”
傅昭走出门外,听梁静笙在内插上门闩,才转身离开。下楼走了没几步,见有一人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看到那闪瞎人眼的红色,傅昭的第一反应是皱眉。那样醒目的颜色,他除非眼瞎,否则真难装作没有看到。
那人几步就到了他近前,傅昭语气不善,表情也满是不耐:“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着,不过几天不见,媒人就扔过墙了?”
即便她什么也没说,傅昭也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之处,当初她等于是由他招安的,自然是归到他们大营,肯定是那小子办事没注意,被她知道了。傅昭本来还想着趁这机会带着阿笙两个人到处走走,这回恐怕,走不脱了。
“我是看在笙妹子的份上才来提醒提醒你的,对于你以伤博同情的事儿,我家浩鑫挺生气的。若是前一段他确实没有什么时间,偏偏你命不好,最近他得了闲,正往这儿赶呢。要我说呢,你还是乖乖地在这儿等着他来,不然……恐怕咱们就做不成亲戚了。”说着,她做了一个稍稍有些遗憾的表情,好像事情已成了定局一般,看得傅昭咬牙切齿。
“准‘大表嫂’的恩情,傅昭铭感五内,没事儿你就别在这碍眼了,应该也快出嫁了吧?还不回去绣嫁衣去,就不怕赶不上,大表哥反悔了吗?”
虽然这婚事是御赐的,不是说反悔就能反悔的,但傅昭这话还是十分让明雁觉得堵心。她冷哼了一声,“我的事儿就不劳你费心了,管好你自己吧。”
“彼此彼此。”傅昭似乎就在等她这句话,接的极快。说完,也不等明雁再说些什么,转身便又上了楼,至于沐浴什么的,等她走人了再说,反正他一个人洗的时候那都是极快的。
明雁在原地站了会儿,只觉得满腔的怒气,好心没好报是什么意思,她今个儿算是体会了。一想起嫁衣,明雁又头疼了起来,让她舞刀弄枪那都不是事儿,让她拿绣花针,当真是为难她了。幸亏她打听了一番,得知这镇上有个婆婆绣艺极好。听说嫁衣要自己绣,明雁仰头望天,绣一下和绣几百上千下,应该区别不大吧?
出门遇见心上人是一种怎样的心情,若是以往的任何一天或者以后的任何一天,明雁大约都会觉得幸福得不得了,可今天……明雁眨了眨眼,刚刚下马的是她家浩鑫没有错,看周围人的反应和她那颗不受控制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便能知晓。可……不是说还有几天才能到吗?明雁想,总不会是因为他也如她想他一般地思念于她,所以加快了脚程。
在原地稍稍愣了下神,明雁想起了她此时此刻在这儿的原因,猛地瞪大了眼睛,转身就想溜。
“颜敏。”
听见这一声,明雁十分没骨气地软了腿,咬着牙迈了半步,有些僵硬地转过身,不大自然地对他笑了笑,“这么巧,我刚好路过这儿,听说这里有个婆婆做的嫁衣特别漂亮。”
慕容浩鑫没有说话,只用那双不似凡人的眼睛看了她一眼,明雁顿时三魂七魄全部出走,‘她’浮在半空中,看见那个被美色迷得傻乎乎的自己呆呆地说,“我就是来警告傅昭,让他乖乖等你来。不然,咱们就不把阿笙嫁给他。”
“就算他乖乖等着,我也没打算把阿笙嫁给他。”
“啊?为什么啊?”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时候,出于道义,也该问问那位道友是因何而挂的。
“心眼不少,手段太多,阿笙会吃亏的。”
“……”傅道友,一路好走。
“阿笙人呢?”
“应该在楼上吧。”
经过明雁这么一提醒,不想熏坏媳妇儿的傅昭极快地洗了个囫囵澡,三步两步就想上楼守着梁静笙,只守着门口也好,生怕迟去一步,她就被人给偷走了。没想到好死不死的,正与进门的慕容浩鑫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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