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惊华 (元卿卿)

洛麟天脸色阴沉的难看。他没有回答洛安。而像是在思酌什么。“这里没你的事了。”
洛安这才意识到洛麟天此次不是闹着玩。他是当真想‘赶’云卿芷走。
洛麟天不喜欢云卿芷吗？绝对不是！
昨日他才为云卿芷挡下一支毒箭。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没想到四哥也有孬的时候。”洛安毫不留情的批判道。
洛麟天剑眉紧锁。从神色中分明看得出洛麟天的焦虑跟憔悴。
“区区一个洛天祁有什么可惧的？只要精心保护，小嫂子定会安然无恙。何必小题大做？而且……你有没有为小嫂子考虑过？小嫂子是个女人，从王府出去后。天下可还有她的容身之所？”
“洛天祁自然不可惧……但阿茹娜、云忠国他们三人联手呢？恐怕那时，本王就不可控制了。明白？”
洛安有些惊讶。这些细枝末节是他根本考虑不到的。忽的。他轻笑出声。“这个女人还真是……这么招人恨！”
洛麟天无奈的勾唇。他的笑容分明有些苦涩。
……
云卿芷六神无主的跑回云锦阁。把诗儿撞了个满怀。仪态全都丢尽。云卿芷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嘴里念念有词。
诗儿忍着剧痛，看着云卿芷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主子……”
“主子……”诗儿急了。主子定是受什么打击了。可明明方才高高兴兴的出去的啊。
“他要娶正妃……他要娶正妃……”
“主子……”诗儿晃了晃云卿芷的胳膊。云卿芷呆滞的目光移至诗儿身上。诗儿哭丧着脸关切道：“主子，您怎的了？”
“洛麟天要娶正妃？”云卿芷的目光凝聚在一起，直竖竖的盯着诗儿。
诗儿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没有……奴婢从未听说过。”
云卿芷轻舒了口气。“这就好。”也许方才是她听错了。或许是她会错了意。毕竟洛麟天心思狡诈。总是话中有话……没错。一定是这样！
越往深处想，云卿芷越发想哭。她又不喜欢洛麟天，她伤心什么？为什么一想到洛麟天要娶妃她就这么难受？
一定是女人的虚荣心、嫉妒心在作怪。原来她也免不了俗。她终究是一个小女人。
诗儿想要安慰云卿芷却不知从何说起。不过诗儿有些欣慰。
因为以前的云卿芷只会关心自己。根本不会在意王爷。即使王爷再用心也只是徒劳。
可是现如今。主子至少会吃醋了。肯在乎王爷了。
云卿芷从昨日中午便没有用膳。今日早膳也没怎么用。她有些头晕。她无力趴在桌上揉着太阳穴。
“卿芷。”
云卿芷惊恸的把眼睛睁开。看见洛麟天向她走来。她的心跳加快。但这种悸动跟昨夜的并不相同。云卿芷心里敲着小鼓。
“今日又不上朝？”云卿芷故作惊讶。她疏离对洛麟天一笑。
洛麟天示意诗儿出去。诗儿含笑退下。
云卿芷的眼睛并不看着洛麟天。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对身边的一切毫不在乎。
洛麟天颔首。“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云卿芷的心绞在一起。是那件事吗？
“但说无妨。”云卿芷尽量摆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态度。她一定不能被洛麟天看贬。
洛麟天自然察觉到云卿芷的刻意。“过几个月后。可能我要娶正妃。”
云卿芷噗嗤笑了出来。“好啊……你娶正妃跟我商量什么？正好，我也是时候该走了。”她水眸晶莹而有神的望着洛麟天。
天知道云卿芷的口是心非。
洛麟天的心仿佛被重击一拳。他面无表情道：“走？因为我要娶正妃？”
“不是的……”云卿芷坚决否定。“只是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这是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反悔吧？”云卿芷面上始终挂着笑。
一切的一切都是洛麟天算计好了的。云卿芷早已掉入洛麟天的陷阱中。
洛麟天自然不会反悔。若不是被逼上绝路了。他怎会选这条下下策？“我怕你反悔。”
“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反悔的。我永远不会回来。”云卿芷低下头。她的明显哽咽了一下。
她知道，这一次并不如同上一次。她不会回丞相府。更不会因为洛麟天的几句温言软语就忙不迭的回来。
“这一次我会毅然决然的离开。不会再有一丝犹豫、再有一点不舍。更不会因为你的一句‘回来’，就马不停蹄的回到你身边。”
洛麟天装作没有听见。他的手缓缓攥紧。正如他的心那样。正在慢慢合拢，决定与世隔绝……不再向任何人敞开。
“什么时候走？”洛麟天的语气很淡。淡到听不出一丝悲伤。
“现在？”云卿芷不置可否问道。
“最好是今夜子时。否则四王府丢了侧妃……传出去可不好听。”洛麟天有条不紊的分析让云卿芷有些心寒。
洛麟天都没有一点想挽留她吗？要娶新妃就不在乎她了？
云卿芷还能再说什么呢？她可不想招人嫌。她点点头说好。“除了医馆丰盈出来的银票。我不会带走任何东西。还请王爷不要担心。”云卿芷冷着脸。跟洛麟天对视。
昨日的游湖果然是一场梦……
思量间。云卿芷脑袋中灵光一现。她瞬时醍醐灌顶般的明了了！难怪洛麟天带她出去游湖，难怪洛麟天把账本给她。原来只不过是为了给娶正妃作铺垫。为的就是征得她的同意。
洛麟天的眼眸里的温柔跟宠溺消散不见。他万年寒冰般的阴森跟疏离攀上凤眼。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昨日跟今日，王爷费心了。其实您娶不娶正妃。对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第184章 离去

“这一点无须云姑娘提醒。云姑娘一向专心。除了自己外，对谁都不上心。”洛?天面不改色说道。
他分明看得出来云卿芷不愿意离开。想要他的挽留。但他永远不会说出来……
云卿芷有些诧异洛?天冰冷的态度。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方才洛?天还唤她‘卿芷’。可如今就变成‘云姑娘’了。
云卿芷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塞。面对洛?天，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王爷没事的话就走吧。我还想收拾一下细软。”
这当然是假话。因为云卿芷承诺了。除了钱财她不会带走任何东西。
因为在洛?天面前，或许她永远低他一等。她仅剩的。也只有女子的最后一点自尊自爱了。
洛?天晦明不暗的眸子眷恋的移至云卿芷的脸上。他轻轻颔首。没有一丝犹豫。转身便走。
或许此次一走，他们二人再也不会相见了。
……
夜半子时，夜深人静。但自然万物却并不甘心寂寥。草丛中的蟋蟀叫夜。树叶摇晃的簌簌响。
云卿芷穿着普通的素白净面襦裙在王府门前等着马车。她的发髻半绾着，并没有头钗翠翘点缀。
或许先前云卿芷会计较她的嫁妆。但她的嫁妆早就被桃红瓜分挥霍了。不过她也曾用过一些嫁妆，她用作回门之日回送给爷爷的礼物……因为那时的洛?天什么都没有为她准备。她只好自己考虑。
所以。她如今净身出户，理所应当！
云卿芷婷婷在王府门前站着。诗儿蹲在门内哭的早已不成样子。虽然二人相隔很远，但云卿芷仍能清楚地听到接连不断的抽噎声。
但主仆间长久的默契让二人不曾接近。因为她们二人都深谙别离的痛苦。
“小嫂子。想好了吗？”说话的人正是洛霖。他一听探子来报。就火急火燎的赶来了。他的额上还有汗珠。
云卿芷淡笑摇头。真是没想到她云卿芷。还值得洛霖真心相待。
“我没事的。”
“小嫂子……四哥就是小孩子脾气。无理取闹！这次我不知你们二人为何会这样。但你哄哄四哥。万事一定会过去的！”洛霖真心实意的劝道。
洛霖扪心自问。除了云卿芷他当真想不出还有谁能配得上洛?天。若是连云卿芷这根救命稻草都不见了……洛?天以后怎么办？又恢复到以前冷若冰霜的地步？画地为牢把自己囚禁起来？
而且，云卿芷可是寒冰蛊最好的解药！若是云卿芷走了，洛?天就等死吧。
“这一次不是洛?天的问题。”云卿芷回头看了一眼四王府。看见诗儿痛哭流涕的模样。她也差点忍不住流泪。
“是我的问题。因为我不想再哄他了。”
“真是讽刺！在四哥落破之时你不曾离开他。如今一切都好了，你却要离开……你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洛霖又气又笑。
云卿芷不想回答洛霖的疑问。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
洛霖命令管家下车，把云卿芷扶进马车。然后自己坐在马车前掌控。他抬眸看了一眼四王府拔高矗立的阁楼。他心中咒骂了一句……
弯月下的阁楼却别有幽情。洛?天目不转睛的盯着绝尘而去的马车表情变得有些痛苦。洛安从未看到过这样的洛?天。
情爱到底是多强大的东西？居然能让铁石心肠的洛?天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四哥……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洛安抱着胳膊，眼睛闪出精光。他方才分明看出云卿芷的不舍。
其实他们二人都是不舍对方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洛?天依然望着西方。洛安顺着洛?天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或许对洛?天来说，即使远隔天涯海角。他也能相知相随！马车滚滚而驰。云卿芷头靠在马车上感到浑身乏力。她不知道。下一刻。她是否能够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