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还是皇甫千崇的同窗,听说他们私交不错,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那般意志消沉!
若她没死,这个时候提及她,必定是要将她召回帮助皇甫千崇!
这人不能留!
蒋阔想着用力拍了一下桌面,挥手让荣德退下,而后又将心腹暗卫唤了来,吩咐其前去确认清影墓中是否有她的尸体,而后在房内踱起步来,看样子十分焦躁。
“外公,若是她还活着呢?”
“杀!”蒋阔冷冷宣布,没有任何犹豫。
“可是,若她活着,我们又该怎么找到她?”皇甫千岳道,“以堂兄的行事作风,我们没那么容易顺着他找到那个女人!”
这倒是个问题!蒋阔想着,停了下来,“派人将郭良死了的消息放出去!这清影是郭良的徒弟,若是知晓此事,必定会前往祭拜。”
皇甫千岳闻言一愣,却又想着,此时堂兄皇甫岑已经赶往东疆了,这个消息也瞒不了多久,就算他们这时放出消息,天佑也、也不会轻举妄动。
如此,他才不做驳斥,又道,“外公,这事要派我们的人去吗?!”
蒋阔摇了摇头,“不!现在皇甫千崇才是重点,我们的人必须以此为先!至于清影这事,确定了之后,派人去联系阎罗殿就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不用我们亲自动手!”
皇甫千岳闻言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锦山,锦崖——
山巅之上,黑云罩顶,空中飘着细小的毛雨,远看如雪,近看如绒。风瑟瑟呼啸,出如鬼泣一般凄凉的刺耳声,将气氛衬得阴沉。
两人矗立在悬崖边上,一男一女均身着白衣。细雨在他们的上留下一抹水泽,将脸打湿,也湿了他们的白衣,使得那衣裳略显灰暗。
风,将他们的衣袍撩起,让两抹纤细的身姿更显萧瑟。
那个男人抱着一个白瓷罐子,脸上是脱年龄的成熟,他的眸间微红,颊边线条僵硬,看着便是在隐忍着。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夏子悠,而他身边则是清影。
夏子悠将手伸进白瓷罐中,抓出一把白色的粉末,悠悠念道,“师傅!走好!”而后将骨灰撒向悬崖之下。
一旁清影闭了闭眼,眼眶中盈满的泪水一下子便落了下来。
师傅!你放心,清影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清影抬手,以指尖将泪抹去,而后仰起头,用力闭了下眼。
夏子悠将罐中的骨灰悉数倒尽,看着那粉末被风带走,在山间消散,深深叹了口气。
“表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夏子悠偏过头,看向清影。他们这两个知晓天机的人,究竟该怎么做才不会辜负师傅呢?不辜负他以遭受天谴,以性命换来的预言。
“回风帮!”清影轻声说着,做下决定。
第二章 前人已去,后人初行
“天定之事,人不可言。即便我们知天数,懂命理,有些事,不该说,也不能说。说了,便是先天而行,此行,必遭天谴!
我这一生,算透太多,说得太多,我早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而这件事,在一年前,我也已经知晓。但我却不能说,因为一旦说出,必定会立刻受到天谴!在一切都没有做好准备,即便说了,也于事无补!所以我不说。我带着子悠来找你,是因为这件事,我只能托付给你!
鎏宇、飞云大,即将进入多事之秋。各方战乱,苦的永远是老百姓。
但好在,大分之后,必能大合!而这相合的关键,就在于保住三皇子,在我们这阵子所处的这个地方——锦崖!
得此二者,我鎏宇方能反复,天下亦能太平。
如若不然,纷乱百年,生灵涂炭,天地无光!
清影,一切都是天定的,为师能做的,只有到此为止了。
鎏宇就交给你们了!
我死后,把我的骨灰撒在锦崖之上,让尘归尘,土归土。”
姜策的声音越虚弱,脸色也越显苍白,但他却微笑着,坦然面对死亡,没有一丝恐惧。
“老小子,没想到,你果真走在了我前头!也好!前人不去,后人难行,天下终究将是属于他们的天下。我,来陪你了……”
他虚弱呢喃着,让人听不真切,脸上的笑容却越显慈祥与淡然。
紧随而来的,是他与她心慌的呼唤,与凄厉的哭声……
那哭声穿过耳朵,清影恍然从梦中惊醒,坐直身子,眼角的泪顺势滑下,太阳穴一阵刺痛。
她又做梦了,梦到大师傅走的时候的情景……
清影拧了拧眉,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见自己正在马车中,很快便想了起来。也许是这阵子生了太多事,她的老毛病又复了。但是他们赶着回风帮,所以子悠弄了辆马车,让自己可以在路上稍作休息。
清影甩了甩头,拭去眼角的泪痕,掀开马车的帘幕,探出头去。
“表姐?你感觉怎么样了?”夏子悠担心地问道。
清影摇了摇头,眼下的黑晕显示出她的疲累,嘴里却道,“我没事!”
“前面就到城镇了,再坚持一下!”夏子悠没有戳破,挥舞了一下皮鞭,催促着马匹快前行。
大约行了半个时辰,总算到了城镇。
随便找了间饭馆,姐弟俩打算稍作休息,再出。
赶了一日的路,二人早已经饥肠辘辘,菜上来之后,便不再多言,快吃了起来。
“喂!你听说了没有啊?!郭军师死了!”
这时,隔壁桌有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清影听着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偏过头看去。
“真的假的?!不会吧?你哪里听来的?!”
“真的!听说是军中传出来的!说是这明天就要下葬了!秦王也已经到东疆来了!这不是很明显了吗?”那人如是说道。
这一句,听的真真切切,清影手中的筷子一下子便落了下来,掉在木桌上,出脆声。
夏子悠也吓了一跳,微微张了张嘴,完全没有想到会这样!
“军师怎么死的?!他死了,那天佑该不会……”
“听说是重病!估摸着秦王往这儿赶,就是担心天佑那群贼人会有所动作吧!”说着,围在桌子边的人无不出叹息声。
他们讨论着郭良这些年在东疆的功劳,一个个皆是扼腕的神情,跟着又是担心郭良身死会对东疆的布防有所影响。
毕竟,没有他,东疆防线便不算是完整的。
清影身形晃了晃,脑中刺痛而过。
回想起大师傅临走前的喃喃自语,她没有逐字逐句听得清楚,却有个大概,现在再细细想想,大师傅,走前就知道这事了吧?
二师父,也走了……为什么会这样?清影想着,忍不住抬手捂住脸,心也跟着一阵揪痛,泪水无法控制的往下落。
夏子悠左右看了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中透着担心,“表姐?!”连续失去两位恩师,对表姐来说,这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她身上的担子,相对来说,也更重了。
清影闭上眼,用力抿了下嘴角,“立刻出!我想……”
“我懂!”夏子悠点了点头,她一定是想要送郭军师一程,“我们走吧!”
清影点点头,努力压抑着眼中的泪水,与夏子悠迅离去。
沿路打听之下,二人探听到了郭良的葬身之处,马不停蹄,连夜前往。
隐身于树丛之中,二人远远看着那隆重的送行队伍,神情是一样的肃穆,无言。
无论职位高低,他们统一甲胄,在外披麻戴孝。
领头的是东疆军副帅,沈阔,其后跟着的是端着牌位的皇甫岑,他身边的是他前两年收的徒弟,擎爷的儿子——尉迟勋。
尉迟勋沿途撒着冥纸,此时也就是个十来岁的少年,那还算稚嫩的脸上,有着脱年龄的成熟。
他们的身后,便是郭良的木棺。漆黑的木棺,显得极其沉稳而厚重。
抬棺的一共六人,前面的两个是南宫卯与南宫楠,中间的两人是秦奡与尉迟云,最后的是熊亮与蓝君丰。
这些都是现在东疆军中数一数二的将领,南宫卯更是已经升任东疆副帅。可见东疆军对郭良的敬重。
看着渐行渐远的送葬队伍,清影思绪万千,不知该作何感想,只觉脑中混沌,心中刺痛。
师傅!徒儿不孝,不能亲自送您……
压抑的氛围在山野中蔓延,清影远远跟随着,沉默相送,泪流也了一路。
眼见着那木棺落地,东疆军做足礼仪而后才离去。
感受他们走远,二人才从林间走了出来。
看着那青石墓碑上的名字,清影跪了下来,抬手抚上那刻纹,闭上了眼。
心中有千言万语,无数感慨,但她始终没有说。
她知道他们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鎏宇,是百姓的安稳。
她无力作为其他,唯有尽她所能,许下诺言。
二师父,您走好!您与大师傅一道,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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