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鸾早已清洗完毕,这会子正骄傲地仰着头。
灵珑左右端详,虽看不出那墨黑色是否浅淡些,可仓鸾的面部到底还沾着水,她便姑且当它洗过了吧。
灵珑如此想着,靠着仓鸾的距离又忍不住缩短了一些,那小步子迈得,颇为小心翼翼,倒似怕被人发觉似的。
墨连玦看着灵珑扭扭捏捏的小模样儿,忍不住发笑,欺负了人就蔫了,方才的神气活现都哪儿去了。
墨连玦收敛神色,朝灵珑招招手,暗示她过来。
灵珑摇摇头,后退两步。
墨连玦皱眉,继续招手。
灵珑继续摇头,然后直接闪到了仓鸾身后。
墨连玦看着仓鸾那副欠扁的模样就来气,索性沉着嗓子道,“过来。”
灵珑将那颗小头颅摇成了拨浪鼓,一个跳跃便爬上了仓鸾的背,梗着脖子道,“我不,你在生气,我怕你打我。”
灵珑自然知道墨连玦不会打她,可若墨连玦效仿她上次发泄的方式,她那细小的胳膊也是受不了的。想到这些,她便又想起墨连玦那久治不愈的齿印,还说是御医给治的,可半个月过去了,那伤口竟还能时不时地渗血,“御用”这两字,果然只是个噱头。
灵珑窝在仓鸾背上,遥望着墨连玦。
墨连玦便靠在山石上,亦看着灵珑。
月光在两人之间弥散,皎洁中带着一波柔情,清冷中又带着些许温暖。
灵珑觉得她似乎应该说些什么,于是开始冥思苦想,可想着想着便有些昏昏欲睡了。
墨连玦却猛然忆起途经醉香楼的某个晌午,忆起仓鸾背着灵珑从空中飞过,忆起某个看客关于“苍鹰要幻化成人,须得补充七七四十九位少女元气”的言论。
他皱了皱眉,开口问道,“这苍鹰是公的还是母的?”
“啊?”
灵珑瞬间愣住,她与仓鸾相伴多年,竟然从来不知道仓鸾是公是母。
灵珑歪着头看了眼仓鸾,却在那副向来颇懂人情世故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灵珑皱眉想了想,仓鸾是师父养的,师父总不会养只母的来当坐骑吧,于是拍着胸部保证道,“是公的。”
“公的?”
灵珑点点头,还颇为体贴地顺着仓鸾的毛。
仓鸾的毛很快便捋顺了,它仰着脖子眯着眼睛,一副颇为享受的样子。
墨连玦这厢却炸了毛,“你给我下来!”
灵珑揽紧了仓鸾的脖子,“我不!”
“我让你下来!”
“我就不!”
墨连玦深吸口气,踏着阔步朝灵珑而去,却在距离灵珑五尺远的距离忽然拔地而起,接着,灵珑便也被拎小鸡似的拎在了手上。
“啊!墨连玦,你放开我!”
灵珑觉得这样的姿势太过羞耻,踢蹬着双脚抗议,那双小手却紧紧抓着墨连玦的衣摆。
墨连玦皱眉,在灵珑耳际轻声道,“当心把人引来!”
灵珑立马闭紧了嘴,那双透亮的眼睛却满是不爽地瞪着墨连玦。
墨连玦将灵珑的头扣进怀里,揽着她的腰身一路向南飞去。
墨连玦倒不是真的相信苍鹰幻化的传言,可想着话本子里关于吸人元气的方式,却忍不住满腔翻腾的酸意,这才携了灵珑离开,要不然,他怕控制不住宰了那头畜生。
灵珑起初还在挣扎,慢慢地,她的小手便从墨连玦的衣摆,挪到了他的腰际。
墨连玦抬眼望着明亮的月,几不可察地勾起了唇角。
这一笑,淡得极尽,却灿过月亮的光芒。
------题外话------
上次的树咚亲们还喜欢吗,嘿嘿,虽然小巫不擅长写这么黏糊的剧情,可总归得学着些,亲们有意见可以提哦,小巫会尽量满足滴,么么个!
☆、080.听墙角
离着入宫的日子越来越近,全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只灵珑这个主角有些云里雾里的迷糊。
这一日,天朗气清,灵珑试穿了翠浓送来的宫装后,心情颇为舒畅,便携了冰儿、兰儿去花园子里散步。
秋意渐渐浓烈,花园里的花色却不曾单调。除了菊花、茶花、牡丹花、芙蓉花,还有灵珑最爱的一品垂丝海棠。
这垂丝海棠柔蔓迎风,垂英凫凫,如秀发遮面的淑女,脉脉深情。
灵珑仰着头立于树下,伸着小手去够,仿佛那一朵朵簇生顶端的花瓣皆在她的手掌心里,花色艳丽,花姿优美。
她在心里默默吟诵着“垂丝别得一风光,谁道全输蜀海棠”的诗句,忍不住迷醉地闭上了眼睛。
“小姐,可要奴婢替你取一架梯子来?”
兰儿咋咋呼呼一嗓子,顿时把灵珑拉回了现实。
灵珑抬眼看了看迎风飘荡的海棠小朵儿,又瞄了瞄自个儿那颇为娇小玲珑的手臂,顿时泄气。
她方才分明觉得自个儿像一位“我自随风去”的洒脱诗人,这会子看着手臂所指之处那遥远的距离,霎时跳了跳眼皮,这动作,似乎与洒脱无关,倒像个明知够不着还偏要去够的疯婆子。
“不用。这花儿长得煞是好看,且让它开得久一些吧。”
灵珑慢吞吞地将手臂收了回来,还有些娇气地扯了扯袖子,天冷了,冻得手臂凉飕飕的。
灵珑拢好袖子,顿时没了兴致,抬脚便朝假山背后走去。
她果然不是风流蕴藉的主儿,好容易风雅一回,却被兰儿的一嗓子打回了原形。
假山后有一方石桌,虽不算宽敞,可因着靠近百花园、四季飘香的缘故,偶尔小憩倒颇为惬意。
冰儿早已备好了茶点,见灵珑悻悻而归,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您日日念想着那垂丝海棠,这会子好容易开了花,怎的不多赏一会儿,这早晚便回来了?”
灵珑嘟嘟嘴,一屁股坐到了石凳上,冰儿赶忙倒了一杯果子茶递过来。
灵珑摇摇头,未曾去接,只就着冰儿的手喝了一小口,便蔫搭搭地趴在了石桌上。
她准备了一肚子关于海棠的诗句,还来不及抒怀,便没了诗兴。这会子若勉强诵了,倒也不美;可若不诵,她总觉得那诗句便压在胸腔之内,上上下下流窜着,似是有话没说完,却偏偏不让人说的感觉。
冰儿眼见灵珑不想多谈,便悄悄扯了扯兰儿的衣袖,“兰儿,方才可曾遇到什么人?”
“不曾!”
“那,可曾发生不愉快的事儿?”
“不曾!”
冰儿皱皱眉头,“小姐为何忽然折返?”
兰儿讶然,有些迟疑地看着冰儿道,“小姐许是想够那枝头的花儿,可够了半天够不着,我问小姐可要架一副梯子,小姐说不用,可自那时候起,小姐便不赏花了。”
冰儿看着兰儿迷迷糊糊的样子,转身朝着石桌旁的灵珑走去,朝着半大的孩子询问情绪之事,显见着不是明智之举。
兰儿挠挠头,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接着便有些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拔腿朝着园子的另一端奔去。
茶壶袅袅地喷着蒸汽,冰儿捡着丫鬟们百听不厌的谈资说给灵珑听,虽不过是芳菲苑里芝麻绿豆、柴米油盐的小事儿,灵珑却听得津津有味。
从别人的生活里看自个儿的小日子,果然觉得幸福许多。
于是,灵珑的诗兴便如风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
诗兴没了,聊天的兴致便起来了。
灵珑接过冰儿手里的点心,随口问道,“冰儿姐姐,我瞅着福管家忙忙碌碌地带着人布置,可是府里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冰儿执着茶壶的手顿了顿,看了灵珑一眼,继续将茶杯装满,这才掀了唇角略带讥讽道,“小姐,您怎的混忘了,明日便是杨姨娘的生辰,据说杨姨娘给京都有头有脸的贵妇都发了帖书,估计得来不少人,这不,福管家一早便带人忙活开了,奴婢瞅着这架势,且有的忙呢。”
灵珑咋舌,看着冰儿不以为然的模样,有些发笑。
按照苍玄国的习俗,成家后的中、青年过生辰,不曾有请客庆贺之例,尤其是赶上“不三不四”的年岁。倘若赶上三十和四十岁的整数年庚,倒是可以在府里增加一些荤素菜式,表示祝福。
可杨玉燕今年三十有三,卡在“不三不四”的当口不说,也并不是整岁年庚。
如此费尽心思地瞎折腾,倒也不怕折了福寿。
灵珑摇摇头,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这果子茶酸甜爽口,日日喝,倒也不曾喝腻。
冰儿似乎对杨玉燕过生辰的事儿颇有微词,才要继续牢骚几句,灵珑却将食指比在唇间,轻轻地“嘘”了一声。
冰儿会意,悄悄噤声,默默地倚靠到灵珑身侧,主仆二人便头挨着头听起了墙角。
要说听墙角倒是颇为形象,起初那说话之声只是远远传来,灵珑只隐约听见是一男一女窃窃私语,想要仔细辨别却是不能的。可没过一会儿,却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灵珑和冰儿对视一眼,从对方眼睛里皆看到了兴奋,那对男女的落脚点不是别处,竟与她们二人隔着一层假山。
“蝉儿,这海棠花戴在你头上可真是美极了,真是少爷的小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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