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珑只见一颗又胖又圆的馒头漂浮在半空,险些笑岔了气。
治心却只是咬咬牙,朝着灵珑云手道,“女施主,请。”
灵珑暗道治心颇能隐忍,却毫不客气地朝着治心的臀部踹去。
治心惊慌躲避,然而堪堪站稳,灵珑新一波的攻势又再次袭来,他躲避不及,一个趔趄便趴在了院落里,溅起阵阵尘土。
灵珑翩然落下,靠近治心俯身问道,“治心,还打不打?”
治心摇摇头,趴在地上不肯起来,“小僧输了,留在此处便是。”
灵珑将治心搀扶起来,取了帕子替他擦拭着灰尘,拍了拍他的脑门笑道,“可服气?”
治心点点头,又摇摇头,推开灵珑的小手道,“治心会刻苦练功,一定要赢了女施主。”
灵珑赞赏地颔首,凝眉轻叹道,“可是你输了,便要让姐姐好好摸摸你的光头,且先去洗洗干净,仔细脏了姐姐的手。”
治心双手叉腰便准备怒斥,可仔细回忆后,又隐约觉得未曾听取输了之后的惩罚,索性哀怨地苦着小脸,乖乖地打水洗头,又将脑袋蹭到了灵珑面前。
灵珑贼兮兮地笑着,却只是轻轻弹了弹治心的发旋,背着小手回内室去了,只余治心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翌日,灵珑将十八罗汉的画像找了出来,开始着手佛龛绘制之事。她虽对乾帝说时限颇紧,实际上,有了举钵罗汉的经验,绘制起来,却远没有那般艰难。
斋心阁里十分宽敞,除了主屋和东西厢房外,还有一个带有凉亭的小院。灵珑将笔墨纸砚端放到凉亭里,吹着徐徐的山风作画,倒比内室越发舒爽了些。
治心在院子里打拳,舞得虎虎生风,耍得行云流水,受了昨日的刺激,于拳脚功夫上就越发上心了。
灵珑勾唇浅笑,细细将墨色研磨匀称,提着狼毫笔落下第一个笔触,她今日画的,便是宾度罗跋罗堕阁尊者——坐鹿罗汉。这坐鹿罗汉难就难在麋鹿的触角上,分明是头公鹿,大触角之上却长着三十二个小触角,且颇为参差不齐。
灵珑叹息这麋鹿长得怪相,先将宾度罗跋罗堕阁尊者弃开,倒专门塑造那麋鹿之形。长短有别,粗细区分,灵珑笔触流畅,一笔一画堪称精准,至晌午时分,竟将那麋鹿完成得七七八八。
翠浓将茶水递给灵珑规劝道,“小姐,眼看要用午膳了,不若下午再画吧?”
灵珑擦拭着不知何时淌出的汗水,方将画笔搁置在墨台上,治心便将散落在地的画纸捡拾了回来,“喏,给你。”
灵珑顺手接过画纸,摸着治心的光头笑道,“治心真乖。”
治心羞臊地凝眉道,“女施主,小僧已经十岁了。”
灵珑挑眉轻笑道,“所以便是弟弟。既是弟弟,便免不了被当成小孩子。”
灵珑趁机又摸了一把,抱着画纸离开了凉亭,恼得治心直跺脚。
用完午膳,灵珑歇了会子晌,起身用井水洗了把脸,顿觉头脑清亮,舒适不已。
冰儿将一应用具摆放在凉亭里,灵珑踏步而入时,治心却早已坐在石凳上打坐,汗水滴滴答答地流淌着,倒似静坐了好一会子。
灵珑看着治心严肃虔诚的小脸,不知怎的,忽然泛起阵阵的心疼。她顿觉莫名其妙,轻轻摇了摇头,提起狼毫笔便开始作画。
麋鹿的雏形已经构画完成,那尊者倒不太费事儿。
灵珑浸淫了全部心神在画作中,直至晚霞绚烂时,那坐鹿罗汉的所有细节终于绘制完成了。
灵珑缓缓直起身子,朝着治心勾唇浅笑,治心虽依旧板着小脸,嘴角却忍不住泄露了欢愉。
灵珑将画纸拼凑,坐鹿罗汉的面貌便活灵活现地出现在面前。
治心小脸灿然的欣赏着,仿若那坐鹿罗汉果然在散发着佛光。
灵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方要调侃几句,便见正前方站立着一个人影,恰好就在晚霞的光晕里。
灵珑用小手护在额上分辨,立时便收敛了神色,不是墨连玦,竟然是那袭杏黄色的衣袍。
灵珑嘱咐治心将画纸收好,迈出凉亭缓缓屈膝道,“臣女灵珑见过太子。”
太子抬眸轻笑,云手虚扶道,“无须如此客气。父皇来找礼梵大师下棋,我便随着一起过来了。”
灵珑微微挑眉,未曾想过乾帝竟会与她前后脚出宫,倒白瞎了探访乾清宫的好机会。她心内惋惜,却只是垂眸浅笑道,“难得皇上好兴致。山上倒比皇宫里要凉爽些。”
太子微微颔首,朝着灵珑邀请道,“可要出去走走,禅寺后山有一处碧波泉?”
灵珑轻咬下唇,摇头拒绝道,“太子请恕罪,劳累了一整日,这会子倒只想歇一歇。”
太子见灵珑难掩倦容,少不得凝眉关切道,“佛龛之事非一日之功,到底要顾念自个儿的身子。”
灵珑屈膝行礼道,“劳太子记挂,这便回去歇下,太子自便”,说罢,敛了衣裙朝内室而去。
太子负手而立,眼见灵珑消失在眼前,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题外话------
今日双更结束,吼吼,存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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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血祭之辛秘
十日后,灵珑终于从斋心阁里走了出去,她第一时间要见的人,自然便是礼梵。
戒心院的烛灯透过窗棂照射出来,分明是橘黄色,在月色的映衬下却多了几许莹白。
灵珑站在门口踌躇片刻,紧了紧怀里的画纸,到底还是扣响了门扉,“大师,灵珑求见。”
“进吧,门没锁。”
灵珑推门而入,但见茶香满室,礼梵却对着棋局左右互搏。
灵珑轻挑眉梢,屈膝行礼道,“苏频陀尊者的佛龛已绘制完成,要请大师鉴赏鉴赏。”
礼梵接过画纸放在侧旁,将棋盒递给灵珑轻笑道,“丫头,下一局。”
灵珑接过棋盒坐在榻上,但见白子困在犄角,黑子却来势汹汹地围剿而上,而她手里的棋子,恰好便是白色的。
灵珑勾唇浅笑,索性自断手脚,捏了一粒白子放在天区正中央,上方是黑子杀伐之势,下方便是黑白混战的边界。
礼梵捋着胡须轻笑,缓缓开口道,“若杀伐天区,犄角之处便可趁机转移,若杀伐犄角之势,上方的杀伐之势便会中断,好哉,妙哉。”说罢,捏了黑子放到了犄角之处。
灵珑见礼梵选择乘胜追击,不阻挡不进攻,只将棋子细细布置在黑子的大本营附近,不能太近又不能太远。太近了容易被围剿,太远了却起不到压制作用,而左纵线的第三点,便恰恰合适。
灵珑利落地将白子放下,礼梵便将茶水递至她手里,“喝茶吧。”
灵珑顺势接过,缓缓喝了一口,依然是药茶,却换了去暑热留阳气的方子。
灵珑顿觉生津止渴,健脾开胃,提起茶壶替两人斟满,棋局上的角逐依然在继续。
礼梵的棋手十分刁钻,一会儿攻击左侧,一会儿突围右侧,最后却为着直捣黄龙。
灵珑隐约看见了介修的影子,专爱此般故布疑阵折腾人。她长久接受介修的摧残,这会子倒是不骄不躁,不急不喘,凭你绕了八百道肠子,白子便只捡着薄弱环节进攻,倒让黑子有算计没余地。
礼梵堪堪将黑子落下,摇头叹息道,“小狐狸。”
小狐狸?说的是她吗?
灵珑将那句老狐狸压在舌下,指着棋盘打趣道,“师父,您的围魏救赵之计,马上就能得了。”
礼梵捋着胡须失笑道,“救赵可得,回防却不及。喊你声小狐狸,到底没委屈你。”
灵珑莫名骄傲起来,扬眉调侃道,“师父若怕输棋丢脸,不若就此作罢,索性没人知晓,师父在棋坛上依然是圣手。”
“小丫头,休要张狂”,礼梵竖眉嗔怪,手里的棋子却稳稳当当地压在了棋局之上。
灵珑敛了心思在棋局上,虽说得傲气,想要赢棋,却不是那般容易。
这幅棋局足足下了两个时辰,至二更天时,灵珑终究以一子的优势险胜,胸腔内颇具酣畅淋漓之感。
灵珑滑下榻子,朝着礼梵行了个尊师大礼,“师父,承让了。”
礼梵捋着胡须颔首道,“老衲未曾承让,是小施主棋艺过人。”
灵珑微微凝眉,不知礼梵为何变得这般疏离,侧耳倾听片刻,顿时明了,那墙垣上有人,且不知一人。
灵珑轻抬眉眼,朝着礼梵屈膝行礼道,“大师,棋局已下,可这苏频陀尊者的佛龛却未曾鉴赏,您看?”
礼梵抬起砗磲般的灰白色眼眸看着灵珑道,“小施主且放在案上,倒要一起参详参详才好。”
“是,大师请看。”灵珑朗声应承,顺手将画纸铺陈在桌案上,只那最上面的一页,不是画作,却是乾帝卧房内的那二十八副鬼魅图的位置。
礼梵丝毫没有惊诧,却将那纸张朝着灵珑的位置推了推。
灵珑借着倒茶水的机会将那纸张抽回,顺势便塞进了衣袖里,朝着礼梵问询道,“大师,您觉得如何?”
礼梵捋着胡须颔首道,“小施主的画技精湛,只这般多的画纸,今夜只怕难以鉴赏通透,小施主不妨将画纸留在这里,明日再来问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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