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连瑾愣了愣,是个哑巴?
“至今都搞不懂他为什么苦大仇深的跑去刺杀我,我又不认识他啊!还以为他跟你有仇,但你的仇人当中有那么蠢的吗?”陶梦阮提起那个人还十分不解,“我叫人审问过他,嗯,一个字都没问出来,也不知道是真不会说话还是死咬着不肯说话,实在问不出来,也就没有将他送官。”
“……”司连瑾认真思索了一下,他应该没有那么蠢的仇人,然而,“你把他带来做什么?”
“你也知道,我轻易是不会杀人的。他虽然可恶吧,杀了他又没有什么好处,所以留着他给我做苦力,总能挽回些损失,也免得他春风吹又生来找我报仇。”陶梦阮表示自己认真思考过,“但是,他毕竟是个危险人物,我哥虽然不笨,但又不懂武功,将他放在京城有些危险,所以我就带过来了,听说江南这边经常要疏浚运河什么的,到时候就让他去好了。”
“……”考虑这样周全,司连瑾一时竟然没有什么话说。
“世子,你觉得不好吗?”
“这种不安定的人物不能放在你身边,你想,若是哪天你不在,他伤了陶大人、陶夫人或者少安怎么办?”
“所以?”
“交给我吧!下次出战让他当先锋!”司连瑾点头道,表示自己也是认真考虑过的。
“……”你直接说当炮灰得了,陶梦阮扯扯嘴角,却也没有反对。她之所以留着人,是因为总觉得那个人不是拿钱办事的杀手。既然不是,要杀她总要有理由,不将理由弄清楚,她总觉得不安,但想了许多法子都撬不开那人的嘴巴,大约是问不出来了,留着也没什么用,难不成还真让他做苦力不成?司连瑾一提,陶梦阮也就答应了,说不定将来还能当个民族英雄。
可怜的韩公子落到陶梦阮手中,无论被人怎么审问,硬是咬着牙一个字都没有开口。接着被陶梦阮弄成个家丁带着南下时,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陶梦阮到了杭州忙着救治陶静轩,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搭理他,让他得以安心的做一个家丁,甚至疯了一般的觉得做家丁也不错的时候,终于被人从家丁当中剃了出来。
陶梦阮对韩公子没上什么心,她前世遇到过莫名其妙跑来追杀她的人就不少,多这么一个也不多,幕后凶手问不出来也就罢了。所以司连瑾将人要走,陶梦阮也就叫青雀直接将人带过去,连见人一面,给人最后一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韩公子被带到司连瑾面前的时候,只觉得世界都灰暗了,早知道、早知道陶梦阮会将他交给司连瑾,他早把什么都交代了啊!
司连瑾笑得如梦似幻,可惜灿烂如花的笑容却带着一股子阴冷,连跟惯了司连瑾的人都悄悄地退了几步。他家主子清冷高傲惯了,但凡脸上有了其他的表情,都跟六月飞雪一样可怕,冷若冰霜那是伤筋动骨,灿烂如花,可能生不如死。
韩有量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干巴巴道:“司、司世子,手下留情,我什么都说……”
司连瑾的笑容更加妖艳了些,一言不发的走到韩有量面前,重重的一拳打在韩有量脸上。
“嗷——”韩有量被打飞出去,也不敢再求饶,只盼着司连瑾看在他还有用的份上,留他一条小命。
司连瑾将人从陶梦阮手里要了来,既然陶梦阮表示不喜欢杀人,他也没准备弄死对方。然而敢动陶梦阮,这口气是一定要出的,司连瑾早就想好了要将人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而认出了韩有量这个人,司连瑾更不准备杀了他,但拳头上的力度,默默地加大了几分。
韩有量从家丁队伍中踢出去,对陶梦阮一点影响都没有,除了调理陶静轩的身体,陶梦阮就忙着准备蒋晴柔的礼物。
陶梦阮那时知道蒋晴柔定了亲,却不知道婚期就在十月份,然而,说出去的话,就算是女子,也不好随便食言,所以陶梦阮还真费了些心思准备礼物。她跟蒋晴柔还没好到做闺蜜的程度,但跟蒋家或者说蒋大人搞好关系,对于陶静轩坐稳江南巡抚的位置意义重大,所以蒋晴柔这个伙伴,还真得结交。
两人关系没好到那份上,陶梦阮准备礼物也是中规中矩的,亲自挑了布料和绣线,准备给蒋晴柔绣一幅屏风,考虑到是蒋晴柔新婚的礼物,花样挑的是寓意好的喜鹊登梅。陶梦阮绣艺好,但其实不是很喜欢做这个活计,相比起来她倒是想给蒋晴柔送一对洋娃娃,就怕人家当成巫蛊娃娃,想了想还是专心的绣屏风。
陶梦阮花了大半月绣屏风,把礼物找了个漂亮的盒子装起来,就收到了司连瑾的来信。陶梦阮拆开看,司连瑾简单的解说了一下最近的一场战役,顺便表示,有了韩有量这个一往无前的先锋,他们这一仗打得十分顺利,目前已经逼近台州,说不定很快就能拿下这个强硬的据点。
陶梦阮十分惊讶,韩有量武功确实不错吧,但应该没好到这个程度吧!这简直是壮士啊!
“姑娘,夫人请你去试一试衣裳!”小绵一脸喜气的进来道。
“新衣?娘又给我做衣裳了?”葛氏就陶梦阮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大了,衣裳上不用她操心,心思就都放到越长越好看的女儿身上,闲的没事就给陶梦阮做新衣,时间不长,葛氏的手艺已经能将大多数的专业绣娘比下去了。
“夫人说,姑娘去蒋小姐的婚礼是可以穿。”小绵老实的答道。
“……”她娘每次都能找到给她换新衣的理由,上次是说宴请杭州官吏家眷的时候穿,上上次说是去葛家告别时穿,就算是跟小伙伴出门踏青,她娘也觉得她需要一身新衣。不过想到当母亲的,大约都有这一种心态,陶梦阮想着自家不缺钱,她娘喜欢,她就接受吧!叫小满把装了礼物的盒子放好,陶梦阮带了小雪去葛氏的院子。
虽然已经九月中,但天气好,还有些热,陶梦阮不喜欢撑伞,带了丫头往树荫下走。路过一片桂花树的时候,一个婆子低着头打理桂花,发现陶梦阮过来,连忙上前行礼。
陶梦阮虽然没有跟下人做朋友、做姐妹的想法,但对人一向是和善的,点了点头,摆手让她自去忙。那婆子停了停,手动了动,到底没敢上前,却听见陶梦阮向小雪道:“昨日母亲似乎说去年做的香脂用完了?”
“姑娘记性真好,夫人只提了一句,奴婢都差点忘了。”小雪接口道。
“往外头买也麻烦,左右用的也不多,等会儿叫人摘一些桂花,我们自己做一些用吧!自己做的用着也放心。”陶梦阮突然记起去年京都有家香脂铺子还出了事,有人过敏严重差点毁了容,想想还是自己做好了,总归也就是自己用的一点。
“是,奴婢回来就找人来摘!姑娘做的香脂可比外头买的好多了!”小雪连忙应着,主子脾气好,到时候求一求说不定还能赏一点给她们。
两人说这话,没有注意到一直低着头的婆子突然抬头十分兴奋激动地样子,当然,那婆子很快又低下了头,挡住了兴奋的样子,但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激动地发抖:“姑娘若需要桂花,老奴可以替姑娘摘下来,姑娘晚些派人来取即可……”
“嗯?”陶梦阮和小雪闻言都回过头来,那婆子更加紧张了,低着头一点都不敢抬起头看陶梦阮。
陶梦阮看那婆子激动得有些颤抖的身子,心里在反思,自己难道太过严肃了?不过看了一眼开得很好的桂花,大约是养花的人,怕她们不会养花的笨手笨脚的毁了开得正好的花树吧。陶梦阮有些理解人对于自己完美的作品的钟爱和疼惜,虽然是一个养花的下人,但人家也有喜欢一样东西的权利,这样一想,陶梦阮点点头道:“好吧,那你替我摘一篮子桂花,要高处向阳的,晚些我叫人过来取。”
“是、是!”那婆子听陶梦阮答应了,自然是连忙点头,“姑娘放心,老奴一定摘最香、最漂亮的桂花来!”
陶梦阮点点头,带着小雪走开了。
下午时,小雪将摘好的桂花取了回来。那桂花香味浓郁,篮子一提进来,满屋子的桂花香气,陶梦阮吸了一口,满意道:“这花真香,用来做香脂香膏最好了!”说着,从篮子里捧了一捧,凑近了嗅了嗅,还想说做些干花装香袋,就看见篮子里露出来一张纸的模样。
小雪一愣,脸色一白,道:“姑娘恕罪,是奴婢没有仔细检查,就拿来给姑娘!”
陶梦阮将手里的花放回篮子,从篮子里拿起那封信,向小雪摆摆手道:“好了,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人往里面放东西,下次注意就是。”
“姑娘,这信奴婢烧了吧!”紫枫上前来,江南水深,还是小心为上,主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她们万死难辞其咎。
“我比较好奇什么人给我送信,放心吧,信上没有毒药什么的,如今在这屋子里,你们谁会往外面传什么消息吗?”陶梦阮倒是并不在意,若是想坏她名声,就不是出现在这里,能进屋里来的,自然都是她信任的人。
陶梦阮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来。字写得不大好看,但是工工整整的,看上去就跟小学生练毛笔字一样的效果,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字写得太大好几张纸其实也没有几个字,大致意思就是,他是台州海寇的老大,求陶梦阮帮忙说说好话,放了他唯一的败家子,他愿意带着手下一票兄弟归顺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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