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竹状似认真的思索了一番,一拍手道:“陶姐姐说得有理,我这就回去准备!”
赵锦竹做事从不拖拉,说走就走,起身跟陶梦阮告辞,又去跟葛氏和秦氏拜别,就匆忙乘了马车走了。陶梦阮以为她回去做手工去了,却不知,晚间收到赵锦竹送的酱肉的长孙琦感动得热泪盈眶,吃了好几年的白水煮蛋,终于可以换个口味了!
送走了赵锦竹,陶梦阮在屋子里逗了一会儿猫儿,便提了赵锦竹做的酱肉去孝敬亲娘。照理来说,葛氏应该会更喜欢她自己做的酱肉一些,但陶梦阮决定自己做的给司连瑾送去,便提了赵锦竹做的过来,反正赵锦竹的手艺更好些。
秦氏已经过了孕吐的时候,这段时间正是嘴馋的时候,胃口反而更好些,尝了陶梦阮带来的酱肉,十分赞叹道:“早就听说金裕楼的酱肉是人间一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妹,你几时能练出赵姑娘这手艺?嫂子可还指望在你出嫁之前多出两回呢!”
陶梦阮嗔了秦氏一眼,道:“我手笨,大嫂要求这么高,可能没机会了!”
秦氏也不恼,道:“那也无妨,等我家孩儿长大些,叫他去寻姑姑讨,他姑姑哪能缺了侄子一口饭吃呢!”
这话叫葛氏和陶少成都笑了,倒是陶少安还在专心的吃东西。本来男女是要分桌子坐的,但陶家人少,陶少安还小,若是分桌子坐,陶少成就得一个人坐一个桌子,葛氏觉得儿子可怜,难得一家子坐在一起用膳的时候,就一桌子坐着。不过陶少成课业繁重,与家人一起用膳的机会一个月也就那么一两回。
“对了,今日收到帖子,颂王爷为世子定了一房侧妃,下月初五就要过门,娘那时忙着,帖子就放在我那里,等会儿给娘送过去。”秦氏也笑了一回,突然想起下午送来的帖子,便向葛氏道。
“咦,之前没听郡主提起啊!”陶梦阮有些惊讶,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是王府送来的?”
“不是,是寿康伯府送来的,那侧妃定的是寿康伯府的嫡次孙女,咱家与伯父也有那么点亲戚关系,请娘到伯府做客的。”秦氏笑着解释道。
陶梦阮有些意外,听说颂王世子对世子妃一往情深,即便世子妃过门几年没能生下一男半女,也不愿娶侧妃纳妾室,没想到这也才几年的时间,那世子就越过纳妾,直接娶侧妃了。侧妃跟妾室不同,妾室也就是半个主子,做主母的打发了也没有什么,侧妃却是上了玉牒有位分的,生下子嗣虽不及嫡妃所出,却也不是普通庶子可以相比的。
葛氏微微皱眉,道:“不用送我那里去了,我明日叫人送信回了就是。”
秦氏有些惊讶,陶梦阮却知道一些,要说陶家跟罗家的亲戚关系,也就是罗月苏的娘那里带起来的一点,而陶梦阮那个小姨嫁的又是伯府的庶子,虽寿康伯府还没分家,但也算不得正经亲戚。当然,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当年寿康伯世子,也就是将要嫁入颂王府的那位姑娘她爹,曾经使了手段想娶葛氏为妻,虽然后来葛氏避过了,寿康伯世子又娶了如今的夫人,但葛氏听到寿康伯府,都会避开,免得尴尬。
秦氏见葛氏面色不好,没有多问,只点头应是。
葛氏既然说不去,陶梦阮自然也没想跑去凑这个热闹,倒不是因为罗家没落了,而是罗家这几年闹得不像话。你见过哪家老子跟儿子抢美人的?罗家就有,那罗家长孙瞧上了个姑娘,要纳了做妾,结果还没过门,让他爹看上了,父子俩都不肯相让,最后那姑娘撞墙自杀了。这么一闹,罗家名声坏了,这一年多了,府上姑娘年纪都留大了,还高不成低不就的,许了颂王世子做侧妃实在是高嫁了。
晚膳之后,陶梦阮陪葛氏说了说话,才回自己院子,一进门便见得小绵捧了一件新衣过来,向陶梦阮道:“姑娘你瞧,这是奴婢新为你做的,到姑娘生辰正好穿!”
陶梦阮抬眼看去,小绵的绣活是顶好的,又是跟了陶梦阮时日最长的丫头,陶梦阮虽不是原主,对她也宽容些,这话虽说的张狂了些,陶梦阮却也没有在意,道:“小绵手艺越发好了,明日去侯府刚好穿新衣裳。”
“真的!谢姑娘夸奖!”小绵没听出来陶梦阮的敷衍,十分高兴地答应着,“姑娘若是喜欢,小绵再为姑娘做一件春装!”
☆、第七十七章 男人心
陶梦阮巴不得小绵乖乖的待在针线房做针线,自然连连点头,道:“也好,郡主邀我春日到庄子小住,记得替我做一件披风啊!”
小绵高高兴兴地退了下去,陶梦阮叫小满将衣裳收起来。她父亲不在京中,他们往来的亲友也不多,往晋阳侯府走的就多些。本来就是亲戚,又惯常往来,也不用次次都专门做新衣,但既然小绵做了,那就穿过去走一圈吧,她生辰时的衣裳她娘早早就让人给她准备了。
晚间陶梦阮打发了丫头在屋里修习内力,中途休息时往外一看,便见到有个人影在窗户纸上晃啊晃。陶梦阮便知道司连瑾来了,每次司连瑾犹豫着要不要找她说话时,便在外头晃来晃去,故意将影子映在窗纸上。
陶梦阮推了窗出去,找了个粗壮的树枝坐下,司连瑾也不知想什么,居然没有注意到她已经出来了。陶梦阮低头对着司连瑾的脸,坏心眼的冲司连瑾俊脸上吹了一口热气,道:“世子,你在想什么?”
司连瑾还沉浸在犹豫纠结当中,是真没注意到陶梦阮来了,突然对上陶梦阮清亮的眸子,居然有些紧张,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陶梦阮难得见到司连瑾有这样紧张的表情,一时有了逗他的心思,撇撇嘴笑道:“我都到你面前了,你却半点都没有发现,说,你在想什么呢!”
陶梦阮故意露出质问的语气,司连瑾却不恼,陶梦阮在意他,他高兴都来不及,借着陶梦阮的手一带,坐到陶梦阮面前,道:“我自然是在想你,哪里知道你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了!你看,我都惊呆了!”
“噗——”陶梦阮一笑,“这话说得好假!说吧,你今日怎么了?一看就有心事好吧!”
“有那么明显吗?”司连瑾倒是没有硬撑着,将陶梦阮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阮儿,你怎么那么小?”
“……”陶梦阮愣了片刻,才明白司连瑾说的是她年纪小。司连瑾正月的生辰,翻过年就满十九岁了,像葛蕴还不满十九,人孩子都快百日了。
“阮儿,你说,岳临风怎么样?”司连瑾没等陶梦阮说什么,突然问道,脸上的表情似乎更加紧张了些。
陶梦阮有些惊讶的看着司连瑾,岳临风怎么样?这个问题问谁也不该问她啊!她哪知道岳临风怎么样啊!不过司连瑾好认真的样子,倒是叫陶梦阮也认真想了想,道:“你说岳家表哥啊!岳家表哥相貌才华都是极好的,我哥之前还说想见一见呢!”
“那你呢?”司连瑾想起前几天宁阳郡主突然寻他,跟他说岳临风要进京来了,叫他多陪陪陶梦阮,别让陶梦阮跟岳临风多接触。他本能的觉得宁阳郡主这话不像是一时兴起,或是取笑他在意陶梦阮,可自来当妹妹看的宁阳郡主,他又不能逼问。等了这几日,今日就得了岳临风到京城备考的消息,让他对宁阳郡主的话印象更深了些,这才沉不住气了,天一黑就跑来在这里吹风看月亮等陶梦阮。
“我?”陶梦阮眨眨眼,难道是当初奶娘她们撺掇着她追求岳临风的事让司连瑾知道了?陶梦阮对岳临风从来没动过半点心思,但毕竟是葛婷的未婚夫,她还是注意点比较好,当下道:“也就见过两回,倒是玲珑妹妹挺可爱的。”
司连瑾听陶梦阮只是对岳临风的妹妹有些好感,略略放心了些,但岳临风在太原就是大众情人,多少姑娘家追着喊着要做他给他送荷包。而他,虽然名声比岳临风还大些吧,但他敢肯定,在定亲之前,陶梦阮绝对没想过嫁给他!
陶梦阮有些不理解,今日司连瑾怎么有些不依不饶的?要说表哥表妹的暧昧吧,她跟岳临风那一声表哥实在是一表三千里了。却听司连瑾道:“你不觉得,岳临风他风度翩翩,比我更像个君子?”
“……”这是什么意思?司世子几时也知道谦虚了?今天月亮没有被天狗啃啊!
司连瑾见陶梦阮抬头看月亮,扳着她的脸对着自己,道:“阮儿——”平时清亮的嗓音有些软绵绵的,带了一股子委屈撒娇的意味,陶梦阮瞬间被萌到了,安抚他道:“君子有什么好的,人生在世总要率性自在些才有趣味。再说,他是不是君子,与我有什么干系?”
前半句司连瑾虽然赞同,但也就点点头,后半句却叫司连瑾一时雀跃起来,陶梦阮这意思,自然是对岳临风半点心思都没有。只是听说岳临风暂且住到了晋阳侯府,陶家跟晋阳侯府又走得近些,难免要遇见,可刻意避开,倒显得他没有底气了。
“阿瑾,你今日怎么了?平时你也不是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啊!”陶梦阮仔细打量着司连瑾,岳临风什么的,那就是个远房表哥嘛,日后也就是个表妹夫,值得花那么多心思关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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