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第一场雨酿成沉船之祸,打破了众人游玩的心境,令容妆与乔钺离失。
而这第二场雨,让容妆思念乔钺,正是相思入骨,念而不见便是极度痛楚。
屋外雨声沥沥,容妆站在木门边,目光空远,不时有雷声震起,容妆心生恐惧,不由瑟缩。
阿萦拿了个粉色布料的披风给容妆披上,容妆侧目看了看,是裴素的披风,容妆微微一笑,阿萦站在她身边道:“姐姐,回房吧,小心着凉。”
容妆摇摇头,“闷。”
阿萦没有再说什么,抬头看看雨注,“看这雨势,一时半会儿停不下了。”
容妆戚然的笑,“那就让它下吧。”
阿萦看出她心情落寞,便也叹息一声,想劝慰却不知从何说起,有些心结,除了心里那个人,没人能解。
入夜了,更深雨重,容妆迟迟睡不下,双眼紧紧闭着,眉头紧紧蹙着,却怎么也难寐。
外头雨声萧瑟,屋檐落雨,以及雨水拍击房顶的声音纷纷绕绕,令人不安,雷声轰隆隆的响着,每一下都仿佛震颤在容妆的心上,惊惧难忍。
她怕黑,也怕雷,前提是乔钺不在,她一个人,害怕。
思念泛滥成灾,心绪难以得到救赎,容妆紧紧攥着被子,直到用上了所有力气,眼泪不争气的无声滑落,在黑暗里没人能看到,滑到唇边,所有苦涩只能自己慢慢体会。
如果这个世间还有一个人,愿意品尝她的喜怒哀乐,也就只有乔钺,而她,何尝不是也当如此。当然,她也只愿意将喜怒哀乐尽数暴露在乔钺面前,一丝一毫不相瞒。
乔钺为什么还不出现,这是离开她最长的一次,难道不知道,她在那般惦念么,就像整颗心都空了那般。
外面的雨还在下,容妆不知何时进入了睡梦中,梦到乔钺是理所当然,然而她梦到的却是乔钺差点被人刺杀……梦里容妆在那一刻,几乎是飞奔着过去扑在乔钺身前。让她替他,要杀杀她。
第二天一早,雨已经小多了,窗子不知夜里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大抵是昨夜也没关严。
容妆揉揉额头,头很疼,昨夜入睡的晚,如果让她选择,还不如一夜不睡,也就不会做那样如同天塌了一般的梦,乔钺可不就是她的天么。
容妆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封铭昨日寻人回来,已经说了朝廷派的人已经到了浔城,浔城已经严禁了,然而搜寻也才刚开始。
容妆正打算出去看看,却见裴伯和裴渔披着蓑衣才回来,容妆问道:“外面下着雨,你们怎么出去了?”
裴渔拿着两人脱下的蓑衣站在门口抖抖雨水,然后挂在门边儿的挂钩上,边说道:“这雨一夜都没停,渔业停止不说,村里魏婆婆的老房子年久了,怕是要漏了水,我昨夜就想到了这事儿,一早就叫上爹过去看看,一看真漏了,还挺严重,就在那给她修修,她儿子都在外面,一个老人家自己也不容易。”
容妆笑笑,“你这样事不关己也能主动帮忙的人,也不多见。”
原是真心称赞的话,容妆却不知,落在裴渔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裴渔脸色难看,容妆恍惚想起来,却想不通为何裴渔过不去,本身当初他遇到危险离她而去,她就没在意过,毕竟谁也不是谁非要舍命相救的人,为自己有什么错。
容妆想,裴渔大抵觉得此事伤了他一个大男人的自尊心,但那又何必呢,即便换作其他人,结果未尝不是如此。
裴伯抖抖袍子上沾染的雨珠,坐在椅子上,那边儿裴大娘从厨房里端着茶壶走了出来,倒了一大碗的茶水给裴伯暖身子。
裴伯接过茶大口就喝下了一半,两手捧着茶碗,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恍然道:“这两日浔城戒严了,城门有大批大批的官兵驻守着,进出城都不让了,只听说是什么大人物来了浔城境内。”
裴大娘接话问道:“大人物?什么大人物啊?莫非是朝廷里的还是宫里的?诶,也没听说宫里哪个娘娘的娘家在咱们浔城啊……”
好闲话儿果然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中年女人,容妆抚额,不禁想了想,宫里的确没哪个娘娘的娘家在浔城。
那边裴大娘还在联想,“最近咱们浔城怎么这么多事儿,前段时间沉船,这又官兵森严……什么破事儿这都是……”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道:“哎呀,我还得给入安客栈送活鱼呢,进不去城了可咋办啊……”
裴大娘将目光投向裴伯,而容妆却随着她的一番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便蹙眉,旋即问道:“裴大娘,您刚说是去给……入安客栈送鱼?”裴大娘点点头,觉得容妆的复杂神情甚是莫名其妙,于是答道:“是啊,就是那个一进浔城第一家很大的那家客栈,就因为守着城门所以才叫入安哪,一是说入客栈平安,二听说是因为挨着城门代表入城平安,生意火,有传言说幕后东家还是朝廷的一个大官,这事儿一般人还不知道呢,我和他们客栈里一个厨娘特别好,她也是暗中听到的,外人哪能知道。”
“大官?什么大官?”容妆蹙眉,疑惑的盯着裴大娘。
“好像叫……”裴大娘垂下了头,陷入一片思索中,突然恍然大悟般,“哦对了,想起来了,叫苏汤,是当朝太傅大人来着。”
容妆的脸黑了一黑,正从外面走进来的封铭,拿着伞,嘴角也同样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
那边坐着的半晌未说话的裴伯突然道:“什么苏汤,别给我丢人了,那叫苏炀。”
裴大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对对,是苏炀,听说他女儿还是娘娘呢。”
“而且听说还很得宠呢。”裴渔补充道。
容妆不由笑笑,与封铭对视一眼,封铭表示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
容妆则转移话锋,再问道:“裴家与入安客栈一直都有生意上的往来吗?”
裴渔点点头,“是,入安客栈本身生意就火,需求量一直很大,和咱们很多渔户都有生意往来,但是就最近一段时间,突然订货的量加大了许多,似乎近日来生意更火,客量更多了似的。”
容妆点点头,心下明白了许多,原来这家客栈,还真不无辜,那群驻守的黑衣人不是偶然,封铭的直觉敏锐,觉得客栈危险也不是偶然。
第74章 暴风雨下
容妆思索着,头却越发的疼,容妆揉揉额头,大抵是昨夜宿雨凉入了屋子,窗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着了凉吧。
也没多想,容妆目光示意封铭跟随,二人来到屋子弯廊下,容妆径直问道:“怎么样,可有他的踪迹?”
封铭沉叹了一声,缓缓摇头,“没有,但我想皇上若和朝中的人马会合后,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容妆的目光黯了一黯,封铭见此,劝慰道:“皇上是天命之君,不是凡尘俗世能够轻易损伤的。”
容妆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回了房里,约莫快正午的时候,雨势小了,有一点停息的架势,容妆站在窗边观望着雨丝细微,心里隐约低落,外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惊慌且急,蓦地打乱了容妆地心,向来最厌恶这等急促的声音,预示着有事发生,还是急事。
容妆皱眉过去开门,是裴渔,容妆问道:“怎么了?”
“快,跟我走解语。”裴渔也一副急匆匆的神色,不顾男女有别,突然扯起了容妆的胳膊,掐的容妆一阵疼痛,眉头便蹙的更紧了,边随他往外走,边问道:“到底怎么了?”
“外头的人都知道我在找沉船失踪的人,雨后涨水,刚刚河岸边有人发现了一具尸体,他们来人告诉让我去看看……”
嘭——
仿佛一把铁锤重重落在容妆的心上,容妆的心猛地一紧,便连着呼吸也刹那一滞。
怎么会,怎么会,那是谁?容妆惊惶失措,封铭和阿萦已在堂里等候着了,容妆连伞也不拿,直接扯着裴渔就让他带路,一开门,雨后夹杂着凛冽的冷风袭来,冷意也不足以镇定她的心神。
顶着小雨,一行人往河岸而去。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方到,一路无话,沉重而死一般的静寂,容妆脚步趔趄,如果不是裴渔扶着她,几乎就摔了好几次。
容妆甚至不知道,这一路她是如何走过来的,只知道心里有一股难言的惊惧与害怕几乎就要破裂而出,不受她的控制一般。
到达河岸的时候,那里已经围着一大群人,水泄不通,男女老少皆有,封铭拿剑撑开了一条路,阿萦扶着容妆缓缓走过去,其实只是外圈人多,到了离的近的地方,已经没有人敢过去了,一群人熙熙攘攘议论纷纷,对容妆等人指指点点,容妆不屑一顾,只是缓着步子往前走,其实她不敢去看,但她不能逃避,忍着心里溢出来的恐惧,向前走。
直到看清楚那抹身躯,容妆绷紧的心弦,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因为绷了太久,此刻整个人宛如刹那失去了力气。可现实却不容许她松懈一分一毫,那尸体上的衣衫……分明是褐色,当初……许诣穿的,不就是这个颜色吗?是许诣?难道是许诣?
容妆瞪大了眼睛,疯一般的猛侧身撕扯阿萦:“是许诣!是许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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