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霞还没说话,王充北却插了一句:“不必,我就睡在外殿的罗汉床上便可。”
众人皆惊,随纨气不过,顶了他一句:“先生请自重,要在娘娘的外殿守夜除非是太监!”
王充北冷冷没有一点表情地看向允央:“如今宫中进了歹人,很不太平,娘娘与腹中的皇子性命都危在旦夕。作为臣子担心娘娘,不辞辛苦地守在外面,还要落人口实不成?”
允央虽然恨得咬牙,但也知不能硬来,只得说:“你们就依他所言。随纨与饮绿与本宫在内殿就寝,寸步不要离开。现在除了入殿宫女外,其他人都散了罢。”
众宫人面面相觑,默默地退了下去。
本以为可以松口气,允央带着随纨与饮绿往内殿走,还没走两步,就听王充北在身后说了句:“娘娘,东西可都藏好了?早知您这么爱藏东西,我就多给些时间让您藏。”
“既然你藏好了,那我这就进去把你刚才藏的找出来,你可别输不起啊!”
这话声音不高,允央听来就如晴天霹雳一般。她僵立在那里,感觉就像被人用冰水从头浇到脚底。
王充北可不管她这个,自己抬脚走进了内殿,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查。
随纨与饮绿在旁看着刚想说话,被允央抬手制止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你要找,那便去找,我决不能在气势上输掉,否则以后更无胜算。”
想到这,允央对她们说:“既然王大人喜欢找东西,便让他放开了找。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随本宫去炼胗坊里一起用膳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随纨与饮绿跟在后面,脸色苍白,眉头紧锁——虽然已经知道宫里出了事,但是严重到这种地步还是真是没想到。
吃过晚膳回到寝殿,允央一看,这里已被翻得乱七八糟,连疏萤照晚中的黄栌色双福双喜纹暗花缎被都被打开了,凌乱堆了一床。
允央装作抬头查看疏萤照晚,余光一扫,发现多宝格中自己放的东西还在,心里暗念:“佛祖慈悲。”
接着她故意满面愁容地说道:“这里乱成这样,如何就寝,随纨你去把铺霞与紫葵叫来,你们一起把这里收拾整齐。”
随纨下去后,饮绿扶着允央在外殿的软塌上坐下,接着端来一钟肉桂乳鸽冬笋汤放在她手边的炕桌上。
允央还没来得及揭汤钟的盖子,王充北从内殿里出来,把一卷画轴放在了她眼前。允央看了一眼,心中大骇,正是敛兮所作的那幅《晨景瑞鹤图》。
王充北也看出她表情有变,颇为得意地说:“娘娘,你那点小伎俩怎么骗得过我?与其这样,倒不如把这幅画大大方方交给我,也省了这许多麻烦。”
允央扭头对饮绿说:“你到里面帮着她们收拾吧!”见饮绿离开后,允央安静地看着王充北说:“王大人何出此言,本宫听不懂。”
王充北冷笑一声:“前些日子,你在映水兰香和宋国旧殿里找了什么,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宋国的公主,整理亲人留下来的宫殿与花草,有什么不妥吗?”
“确实没什么不妥。”王充北冷笑一声:“只是娘娘派人从旧殿里取下一具抱着盒子的干尸这已超出你所说整理的范畴了吧?”
允央心中一凛:“看来这些人早就开始监视我了,而我却丝毫都没有察觉。”但她反应迅速,马上接过话说:“那具干尸是清理旧殿时发现的,本宫已将她妥善安葬了。”
“是吗?”王充北还是带着一脸嘲弄的神情:“发现尸体为什么不通知内府局?宫里的规矩您可比我懂。”
“说来说去,您不就是为了得到干尸手中盒子里的东西吗?”
允央鼻尖已经有点冒汗了。
王充北发现了这一点,愈发得意起来:“如果小人没猜错的话,干尸手中盒子里装的就是——”
允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虽然从干尸手中盒子里取出的玉环质地非常普通,但毕竟亲人所留,决不能让他们落到太傅一流的手里。”
“盒子里装的就是这幅画!”王充北说完这句马上死死盯住允央,观察着她的反应。
允央一听他并没有说对,刚想舒一口气,却发现王充北正盯着自己,所以她硬生生将这口气忍了下去。
王充北见允央脸色难看,呼吸还忽快忽慢,他以为这是允央得知真想后慌乱的表现,于是便愈发得意起来。
“娘娘,您别忘记了,我可是益国候派来的。益国候不仅让我毁了赵元的江山,还让士兵暗中寻找宋国的宝藏。”
“据说,这批宝藏最后的经手者就是敛兮。如今你费尽心机找寻这幅画,难道不是因为这幅画里藏着能找到宝藏的暗语?”
允央没有说话,只是拿起画轴,站了起来,
允央来到书案前,轻轻打开卷轴,看着这幅画说道:“本宫初见这幅画时,只觉得画风清峻所以收了起来。这画上并没有落款,你怎知就是敛兮所作?”
王充北看着这幅画,眼中流淌着无限地忌恨:“她的画我已研究了十几年,有没有署名我都不会看错。”
允央听他说出这话,可知此人为了得到宝藏已经谋划了这么多年,肯定制订了周密的计划,赵元与后宫众人能否逃过这一劫,很难说了。
☆、276.第276章 程可信闯宫
王充北见允央迟迟不开口,便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说:“话说回来,你帮我解开此图,找到宋国留下来的宝藏,只是我给你一个救自己的机会。”
“十日之后,我们就要起兵,到时你再想帮我们办事,恐怕也不会给你机会。如果你能替我们找到宝藏,或是说出有关宝藏的线索,我就放你出宫,自在天涯。若是你执意不肯说,那你与腹中的孩子便与敛兮在地下相会吧。”
第一次明确听到王充北开出条件,允央心里明白:“哪有十日之后?我若真知道,说出宝藏下落那日便是我的死期。”
这一夜,允央在内殿几乎没睡,随纨和饮绿也陪着她,静静地坐了一夜。
天刚蒙蒙亮,枢密使府,倾烟楼前,就来了一个人,要求面见枢密使大人。此人是程可信的心腹,守门的仆人不敢怠慢,马上进去叫醒了程可信。
“可打听清楚了?”程可信出来时披着金棕色素绸常服,一边系着衣带一边问。
“回大人,礼部侍郎王充北,三十八岁,河间人士。府邸在城东一处偏僻地方,府中没有家眷,说是因病留在老家了。”
“昨夜属下夜探此地,发现他府中除了一个看门老头外,没有任何仆人。庭堂卧室里积灰很厚,想来已有好几个月没回来住过了。”
“好大的面子!”程可信冷笑说:“本朝规定六品以上官员入京,必须携带家眷,否则决不录用。”
“一个礼部侍郎竟然在我眼皮底下瞒天过海,孤身一人安安稳稳地当了几年的官,一点流言都没传出。不用问,一定是太傅从中做了手脚。”
程可信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防范太傅,只做对了一半。这个王充北能让太傅为他尽心地处理好周围的事,安心地隐藏这么久,此人的来头一定很大。
只怕是代表着另一股势力……
想到这,程可信觉得形势愈发严峻起来,他大声吩咐:“备马,我要入宫!”
清晨,程可信孤身一人骑马来到汉阳宫的延喜门外。下马后,门口守着的侍卫上前拦阻:“大人,近日宫中有陌生人混入,正在清查,皇后下令众大臣不得入内,请回吧!”
程可信掏出腰间的金牌说道:“我乃从一品枢密使,掌管洛阳禁军,有皇帝亲赐‘内廷行走’的腰牌。皇宫出事,我必须前来查看。尔等若敢拦,耽误了正事,即刻便让你们身首分离!”
侍卫看到他手中亮闪闪的金制腰牌不由得一愣,程可信趁他们没反应过来之际,推开守卫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他走了几步,听到身后并没有脚步声追来,心想:“看来选这道门是选对了!”
原来,平日里众大臣与命妇要入皇宫不是从朱雀门进,便是从景风门进。
程可信来之前就料到,太傅的人想要控制皇宫,必定先使之与外界断了联系,在这两道门那里肯定会布下重兵,阻拦所有大臣入内,自己若从这两道门进去,无疑是以卵击石。
所以他选择从未到过,但是离淇奥殿又很近的延喜门入皇宫。延喜门是运送皇宫日常用品的大门。
守门的侍卫平日里只见一些押运鲜果时蔬,活禽冻肉的大车经过,从没见过大官,今日忽然出现一位一品大员,一时被唬住也是情有可原。
入了皇宫,程可信尽量在僻静小路上行走,以免引人注目,七绕八绕终于到了淇奥殿门口。不出所料,淇奥殿门口已被几十个身材精壮太监打扮的人把守,看这些人的举止动作,都是功力深厚的内家高手。
“硬闯肯定是不行,还是见机行事为好。”程可信整理了一下情绪,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淇奥殿门前道:“臣程可信奉命前来给敛贵妃娘娘回话!”
守门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娘娘身体不适,不能见人!”
程可信神色严厉地说道:“敛贵妃娘娘千秋节将至,皇帝令人从前线送回贺礼,命我务必亲手交予娘娘。你等速速去通禀,若是怠慢,我便回去写信如实禀报给皇帝,看你们有几个脑袋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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