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赞竹忙拱手回说:“娘娘面色红润,气息平缓,脉象跳动有力,中气十足,胎儿十分稳妥,娘娘您大可安心。”
允央还是有些不解地问:“这样说来是最好。不过,为何刚才本宫忽然感觉到腹中异动呢?”
杨赞竹还是带着恭谨地笑说:“娘娘有孕也已三个多月了,此时正在胎儿四肢渐出,慢慢长大之时。”
“娘娘刚才感觉到的异动,正是胎儿健康强壮,四肢活动的证明。”
“可是为何昨天一整夜他都不动,偏本宫要出门他就动了起来?”允央还是有些不放心:“本宫真怕是因自己的举动而使胎儿受惊。”
杨赞竹赶紧安慰她说:“娘娘多虑了。孕妇怀胎,虽然不能像平常一样跑跳,正常的行走还是必要的。如果总是一味卧床对胎儿生长也是不利。”
“胎动是孕期过了三个月后的正常情况,以后会动得越来越多。除非见红或是腹痛,正常的胎动均无危险,娘娘可以自由行动,不必过于担心。”
允央点点头,松了口气说:“今日之事有劳杨左院判了。”
淇奥宫虚惊一场后,各自欢喜,不必细说。在洛阳城的另一处,却不似这里春风和煦。
此时的枢密使府中气氛要沉闷压抑了许多。皇帝出征之后,程可信每天都要审读各地报上的公文直至深夜,由于公事繁忙,府中多位妙龄的夫人都备受冷落。
今早三夫人就到访了两次程可信的书房,第一次送来高丽老参汤,第二次送来五色花瓣蜜汁点心,由于看到他忙得头都不能抬,也就没有进去打扰,只将东西送给仆人,便失望地离开。
等到处理完了公文,已是日上三竿,看着案头三夫人送来的东西,程可信沉吟了一刻,起身活动活动身体,出了门,想往三夫人所在的倾烟楼而去。
还没走出三四丈就被匆匆赶来的一个人差点撞个满怀,程可信定睛一看,原来是独子程养浩。
程可信推开他,语带愠怒道:“这般冒失,怎能成大器?”
程养浩顾不得父亲脸色不好看,着急地说:“前几日按父亲吩咐去悬榔府提闲厩的两个豹奴前来问话,却被管事的副府督借故推三推四。今日再去提,却说因这两人是大食人已被送往了刑部下的四蕃司了。”
程可信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瞪了他一眼道:“无论什么事,都要先神定,心乱是大忌!”言罢便辄身往回走。
程养浩被父亲训斥,自然不敢再吭声,但从他不均匀的呼吸可以听出他其实有很多话迫不及待要说出来。
进了书房,程可信坐了下来语气平静地说:“那么这两个豹奴如今已无消息了?”
见父亲终于开了口,程养浩赶紧接过话道:“四蕃司的管事是太傅的人,想来那两人进去便出不来了。”
他嘴角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当日副府督不愿让提人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有变,便想办法找到了初入悬榔府时提审他们时的掌录。”
“掌录说,当时这两个大食人说他们是二月出发的,却不知因为何故被送到了一个气候温暖的地方呆了一个多月,其间豹子被带走。他们由于不通中原语言,只能听从齐国官员安排。进宫之后,他们就发现豹子有些不对了,但也不敢明说。”
听了儿子的话,程可信眯起了眼睛:“看来我们之前的怀疑是对的,闲厩的虎豹从没有伤过人,况且还是要送到皇帝身边的,定是有人做了手脚,意图不轨,只是如今已无对证了。”
☆、247.第247章 闲厩藏废棋
看到父亲一脸的遗憾之情,程养浩面露得意之色说:“听了掌录的话后,我便派人悄悄去搜了豹奴所住之地,今日传回来消息,那里虽然已经打扫过了,但还是被我们的人从一个豹奴的枕头里发现了这个。”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支小巧的青绿色秘色瓷的酒杯。
程可信接过来仔细端详,见这个酒杯晶莹剔透,上面的纹饰是少见的海水叠加青鸟纹,一看就价格不菲,想必是被大食来的豹奴顺手牵羊偷来后藏起的。
程养浩道:“这种作工的越窑小酒盏肯定是御制,我翻了内侍省的记录,倒像是去年中秋赏给荆王的那一批。”
放下酒盏,程可信并没有轻松多少:“纵然是赐给荆王的,荆王也可转手送给别人,这个东西成不了证据。不过,以此事可知,那边早已处心积虑,竟然想出这样的行刺方法,幸好已被查觉。不过……”
他眉头皱起来接着说:“这其中有些不通的地方,净尘大师的功夫大家是知道的,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不过他如何能得知公主有险而跟随进宫,又如何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迅速制服金钱豹?”
书房里一片寂静,程可信父子陷入深思当中。
过了一会,程养浩小心地说:“听说净尘大师是从公主府出发进宫的。”
程可信眉梢一挑:“哦,这是为什么?都道长公主冷艳孤傲,目无下尘,如何会和净尘有了交往?”
程养浩接过话说:“听说是净尘是受邀参加附马的妹妹暖珮郡主与工部侍郎岳长庚的长子岳茂林的请期之礼。”
“也是奇怪,自己妹妹的请期之礼,附马却要公主要主持。若是正式婚礼,那附马爷应该会赶回洛阳了吧?”
听了他的话,程可信眼神一变:“附马是驻守边关的大将怎能随意回京?不过,那****定会派心腹来参加妹妹的请期之礼。以我大齐国的规定,边关将领非朝廷之命入洛阳办事,必须当天返回。”
“而请期之礼后十五日便是附马所率部队回关内修整的日子,也就是说这个时候附马率兵入关不会受到监视与阻碍……若是此时附马临时调整计划,率兵换条道路日夜兼程赶回洛阳,恐怕也只需五六日……”
说到这,程可信倒吸了一口凉气:“连送到前线的豹子他们都要费尽心力地做手脚,更何况是附马派心腹回洛阳这么好的机会?”
“若是有人趁机混进公主府,替太傅传递口信给附马,让附马助他一臂之力。如果消息传递成功,附马调兵遣将杀回洛阳,五六日的时间,我等如何凑足兵马保卫都城?”
程养浩听罢也觉得十分后怕,但他还是安慰父亲说:“如今附马率兵入关已快修整完毕,并未有异动,父亲还是大可放心了。”
“怎能放心?”程可信的脸色愈发难看:“附马这次戍北,再次手握重兵是靠敏妃打通关系,太傅极力举荐。若是太傅要他办事,他如何能推脱?”
程养浩想了想说:“纵然太傅想把消息传给附马的心腹,可是当时公主府人多眼杂,他的消息如何送得出去?况且我朝规定前线的将士非公事回京绝不可参加欢会宴请,单独与外人见面,他们怎样得到这种机会?”
程可信却是笃定地说:“消息肯定已经传出去了。如果公主府一切如常那便罢了,可是公主在当天却差点丧命,这样一来,公主府一定大乱,谁还会留心附马心腹的行踪?”
听了父亲的话,程养浩脸上有些迷惑:“难道说训练大食的豹子不是为了行刺皇上,而是针地公主?”
“也许一开始是针对皇上的,但是后来考虑到皇上对各种野兽非常熟悉,用这种方法行刺成功的可能性太低,所以便将这个作法当作了废棋。”程可信平静地说。
“可巧公主府要为附马的妹妹举行请期礼,太傅的人为了争取到机会接近附马心腹,便放出风来,引公主去了闲厩。可能本想置公主于死地,让公主府乱个一塌糊涂,也让附马心腹加紧出城不受怀疑。”
“而且若是公主死了,附马连夜带兵回洛阳说要捉拿凶手,沿途或许会受到盘查,但都不会受到怀疑……”
“万幸的事,公主被净尘给救了,毫发无伤,只是受了惊吓。不过,纵然如此,我相信太傅的消息一定已传了出去。”
程养浩听着父亲的分析,一脸震惊。许久他才缓缓地说:“也许,也许这只是个巧合。”
程可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一时大意能让程家五六日之内就遭灭门,我宁愿相信没有巧合。”
程养浩听罢,尴尬地咽了咽口水,不再说话了。
过了一阵子,他看着父亲坐在书案旁提笔疾书,好奇心起凑过去道:“父亲给谁写信?”
程可信没有搭话,直到信写完了,他放下笔才道:“下一个可以领兵入关修整的便是醇王,为了防患于未然,我给他写了封信陈明利害。”
“他能听进去吗?附马是醇王的亲妹夫,我等只是臣子,哪边亲哪边疏,醇王如何能分不清楚?”程养浩不放心地摇摇头。
“这你就不知了,醇王为人极为寡情,整个后宫之中,他只认得皇后,其他人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亲人。对长公主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附马了。”
“这样的人,我们结交有什么用,对我们不也是一样薄情吗?”程养浩皱着眉说。
“薄不薄情无所谓,为父我这么多年,也不是靠情义做到当朝一品的。皇族臣子之间,只存在有用没用,便再无其他。”
“我对于醇王来讲,便是有用之人。睿王文武双全,性格又好,如今在南方屡建战功。这对醇王来讲如何能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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