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掌灯时分,见得宫女送饭进来方问道:“不如喊副掌事一同过来用餐,坠儿莫名中邪闹得人心惶惶,我这宫里现在也没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那宫女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见蝶舞姑姑面色狐疑似有不耐这才勉强作难回道:“禀姑姑,今儿个午后趁着您与宫里的众姐妹忙前忙后的料理坠儿的事情,副掌事偷偷的溜去了书墨司。奴婢本想早点向您禀报,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完那宫女一副面上一副追悔不已的模样,仔细看时又好似有几分窃喜,眼睛滴溜溜的盯着蝶舞姑姑察言观色。
蝶舞姑姑刚刚端起一盅燕窝搅着散热,忽而听到紫菀儿私自出门,又联想到白日的事情,眼中顿时闪出几分怒气。
“姑姑,那个菀儿也太过放肆,若是不早点好生管教还不知道她以后要做出什么来。倒是欢儿姑娘懂事心细,今儿个这样的事情若不是她跟在您的后面忙前忙后,只怕要把您老人家累坏了呢!”
小宫女还要说下去,蝶舞姑姑已是怒不可遏的将燕窝重重往桌子上一方,声音奇大吓得屋里屋外的众人皆是一阵胆颤心寒。
“混账,谁准你在本掌事面前嚼舌头的,是不是又是那个陶欢儿?别以为她私下里拉拢你们诋毁菀儿的事情我不知道,哼,事情做到这份上难道当我是瞎子吗!莫说坠儿的事情到底因谁而其,为何满宫里几十个人偏偏她陶欢儿如此上心,难道不是因着做贼心虚将功补过!菀儿身为副掌事,难道出去探望一下姐妹的自由也没有,也由着你们这一群下作的东西胡吣,还不给我都滚出呢!”一席话骂的那宫女狗血淋头,兼着杀鸡给猴看把个**外外不安分的人也都捎带了。
陶欢儿今日自觉表现尚可,刚出了银子打发人到蝶舞姑姑跟前说几句好话,想着讨点好再进来,谁知弄巧成拙无功反有过。邀功的念头哪里还敢提,恨的咬碎一口银牙跺跺脚转身扬长而去。
蝶舞姑姑骂完了这才偷眼向外,身边两个人谁都不能得罪。一个或许是日后的侍卫统领夫人,一位虽未明面上被皇上宠信,但是能单身赴宴活着回来这一件事上便可看出端倪,皇上已然对她上了心。
今日的大泽后宫虽也如往日般嫔妃如云,佳丽上千,但是若说皇上宠爱哪一个那是从来没有的事情,仅仅是为了子嗣的延续,为了大泽的江山能够万年永存罢了。是以那些女子一生中有幸享受雨露之恩随着她们怀孕的到来便彻底终止,在后宫守着华贵的红烛,盼望着每月能够见到自己还在的日子。至于皇上,谁也不要奢望,英明果断如他,若想玩弄花招其后果只有一个。
但是饶是如此,紫菀儿万一真的成了皇上的女人再孕育一儿半女,那身份地位自然也随着升级。皇上的女人即便不被宠爱也不能被忽视,蝶舞姑姑心中亮如明镜。
“回姑姑,明德侍卫求见!”
蝶舞姑姑正在头疼,不想又来个让自己头疼的,随即道:“传欢儿过来,本掌事有话要同她说。”
☆、649这事闹的谁吓谁啊
陶欢儿简直是气炸了,自己苦心积虑的想压倒对方博得姑姑的亲睐,谁知那个顽固的老婆子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今日这事虽然事由自己而起,但是论将起来必是菀儿那个贱人暗地里不知下了什么妖术。
一个气不过抬手把铜镜旁的一个首饰匣子摔在了地上,把来报信的小宫女吓得“啊”一声叫将出来。
见是蝶舞姑姑房里的宫女簪儿,陶欢儿忙换了副表情,笑着起身扶住道:“看我慌慌张张的失了手,竟是吓到妹妹了没有,快给姐姐看看。”
簪儿和坠儿都是蝶舞姑姑身边亲近的宫女,不同的是簪儿大坠儿几岁,行事说话自然有主见些。此刻虽见陶欢儿笑容可亲,但是偌大的首饰盒子扔出三米去,任谁也料得具体是个什么原因。
“我们这等下人从来挨打受骂的习惯了,哪里能如姐姐们娇贵。莫说这么点动静,就是拿刀子在面前晃晃也不过听天由命罢了,谁敢说什么呢。”
陶欢儿听这话便透着不好惹的势头,遂收了平日里收买坠儿的心思,陪着笑脸看向簪儿。
“欢儿姐姐在我们歌舞司如今也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日后又必然高出一般姐妹数倍最该知进退懂深浅。如今日这般情况也只让我看到了,若是换做别人还不知道要在姑姑面前如何兴风作浪呢!
陶欢儿听得一喜,这竟是帮着自己的意思,忍不住笑的无可无不可的,上前伸手就要拉住簪儿说话。
谁知簪儿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去,又道:“人说丑人多作怪,无风不起浪,宫里可不比外面那些小家小户,凭她什么身份地位都得遵循该有的规矩行事作为,否则总有她败露的一日。到时候再是个天仙人物,精明到家的主子,恐怕也没人救得了她。好了,我今日这些话原不该说,只是劝姐姐见好就收莫要不知深浅高低罢了。那儿姑姑正等着您呢,赶紧的收拾一下去吧!”
陶欢儿看着簪儿出门的背影直气的七窍生烟,无端一个小丫头都敢来教训自己,即便你是个主子身边的奴才,然而奴才就是奴才,总高不出主子去!
生气归生气,陶欢儿还是收拾了一番赶紧来见蝶舞姑姑。
“难得贵人登门,明德同龄好生的雅兴到我歌舞司闲逛。”蝶舞姑姑放下茶盅客气道。
明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早来了不知多少次,但是每次都被人变着法子拒之门外。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今日总算进了门,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能冲蝶舞姑姑拱手礼敬道:“在下是前来寻......。”
蝶舞姑姑不等明德把话说完忙摆了摆手紧接着道:“明德同龄的心思我岂能猜不到,遭打发人去请了,恐这会子也该到了,您且稍等片刻。”
明德喜的无可无不可的,还算这婆子知趣,得罪他侍卫统领可不是件小事。心中得意,那看人的神情也就跟着趾高气扬起来,也不用蝶舞姑姑让座自顾的往旁边一张椅子上翩然入座。
“给统领沏茶,如此暑天毒日的不喝几杯茶水怎能驱散集聚在心中的热气,再闹出病来咱这皇宫可再难找如统领这般精明能干的人了。”
虽听着有几分不中听,但是说到底也算是夸赞自己的话,明德索性照单全收,接过小宫女端过来的茶水慢慢品尝。
等了好一刻,但见门外飘进来位红衣飘飘纤姿轻盈袅袅娜娜的女子,陶欢儿正要向蝶舞姑姑跪拜行礼。
哪知蝶舞姑姑指着明德道:“统领等了半晌,还不赶紧上前去拜见你未来的夫君。”
一句话说完陶欢儿与明德俱冷了脸色,陶欢儿猛然转过身来看向明德,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若是能吃了对方恐怕立刻就要下手。想自己煞费苦心进得宫来图的什么,不就是有朝一日扬眉吐气争得一席之地,他区区一个侍卫统领又算个什么东西巴巴的往自己跟前凑。
这样想着,陶欢儿又惟恐此事再被皇上知道,那样便是生米煮成熟饭,凭自己再折腾也无力回旋。又气又恨又羞,陶欢儿瞬间红了眼睛,原地跺了跺脚指着明德半天说不出话来。
明德见希望落空,整半天蝶舞这死老婆子到底没让自己称心如意,好死不死的把个泼妇招了来。可是眼前这个女子是怎么回事,难道还嫌弃自己不成,是可忍孰不可忍!
“欢儿姑娘,你我可是皇上钦赐的姻缘,该感谢他老人家的成人之美才是。我今日来便是向你知会一声,府中的准备即将就绪,不出三五日便会接你出宫。”忍着一口气,明德索性来个顺水推舟,一来做给蝶舞看自己绝不是认人揉搓的脓包。你不是想看我的笑话吗,哼,我不仅让你看不到,还偏偏娶了你的人。二来陶欢儿几次三番的与紫菀儿过不去,这事明德早有耳闻,把个煞星招走对菀儿也有好处。何况即便娶了她进府也不过是弃之若敝履,他日若能迎娶菀儿,那方是自己的真爱,定然要将菀儿扶正做自己的正房妻子的。
“什么,你说的什么梦话,我几时答应过要做你的妻子?!”陶欢儿没料到弄巧成拙既然逼的明德将皇上的话认真起来,这下子可真是骑虎难下进退维谷了。
蝶舞姑姑也傻了,虽说陶欢儿并不是个省心的,但是她论舞技身段都是自己见过的少有的极品,这种人嫁到明德府中岂不是暴殄天物!私心里她是想着最好能够留下陶欢儿毕竟歌舞司需要一个可以镇台的舞女,而紫菀儿实在太过惹人注目,早就猜到其并非池中之物,迟早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
今日原本不过想吓吓陶欢儿让她安分些别再与菀儿作对,谁知竟是这么个结果。不由得放下了身段道:“明德统领说笑话了,那日皇上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而你也是矢口否认的,怎今日却来糊弄我们欢儿呢!”
☆、650贪吃的丫头有口福
眼见得蝶舞姑姑明显软了下来,但是明德可顾不得这些,明明是你想拿捏我,现在必得以牙还牙不可。
这下可是把陶欢儿吓傻了,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嫁给一个缺了只耳朵的武夫,若是真的如此还不如当初就被大娘她们毒死才好。